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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五通(2 / 2)

眼前的这位王爷让孙承宗也隐隐觉察到一种不安的气氛,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分明是绝顶高手的气质,孙承宗又看看孩童一般的笑脸,不禁摇摇头:一个孩童王爷高手,开玩笑吧!但他不敢大意,因为自己刚才的感觉分明是高手的气质,送出一股真气后,发现眼前的王爷没有丝毫的内功底子。孙承宗一楞,不会呀。

我心中暗自笑笑,别说你呢了,就是当今的禅宗高手也未必能觉察到我的底细,何况你了。

掌院学士王明见我对孙承宗有好感,急忙介绍道:“王爷这是,我们翰林院的孙兵法….”

我眼里一亮,说道:“孙先生,如果现在有人请你做幕僚,你将如何?”

孙承宗心里想到,自己师门交托的重任:寻找圣王。想到这孙承宗回到当日的情景:

残月如钩,孤悬于暗淡无形的天际夜幕之上,苍白月光下沉睡的神州大地一片死寂,寂寥的河流相伴孤独的山川沉沦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唯有那天地间永不停息的风在呜咽地反复,聚散无常的云在无言地流动……

秋凉萧瑟的山风中,白眉老僧驻足立于四野群山环伺的华山之巅,慌然无措的仰望茫茫苍穹中暗流涌动的一片虚无,双掌合十思忖良久,精芒内蕴的眼眸中透出无可奈何的感伤,凄然无语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负剑卓立一侧的鹤发道人飘逸的眼神直视天际如钩弦月,悠然道: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为至理。更何况大明数十年来朝纲不振,倒行逆施,百姓困苦不堪早以致使民怨沸腾,此际四方龙脉气息震荡不安正预示出大明的灭亡。民心所向改朝换代原本天道循环,和尚又何须如此伤怀?”

白眉老僧低诵佛号不时捻动掌中紫玉佛珠,叹道:

“乾坤逆转,乱世将至,自此天下陷入兵荒马乱征战连年的僵局,天可怜见,那千千万万无辜的众生百姓牵扯其中必然饱受战乱之祸……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此生亦苦死亦苦,轮回寂灭世道无常,这一切究竟孰是孰非?再说,当今朝廷不是多次拨款的整修你的门派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形,法阴阳而有无相生。”鹤发道人遥望夜幕中广阔而苍茫的天地一色,缓缓道,“弱肉强食成王败寇,所为者,不过名利权势而已。若究其是非因果,这混沌尘世间一切的恩怨纷争,皆源于一心之私欲,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罢了!此一时彼一世吗?”

“好一句,有无相生!”

“道,仰俯于天地之间,存乎于方寸之内。”

“心若有道,烦恼即菩提,处乱世舍身觉心尤胜三界之外,心若离道,六欲乱本性,居净土虚缘幻灭还坠五行之中。”

白眉老僧沉思片刻,挪步转身双目中炯炯的神光注视着这位数十年来亦师亦友的玄门至交,蓦然问道:

“……却不知这些年来,你的心寂寞么?”

鹤发道人神情淡然如常地负手卓立远眺,漠然清矍的面容忽而展颜一笑,仿似不曾想遗漏此刻孤月长空任何转瞬间的美丽一般凝神不语,惟见肩侧如雪般天蚕丝雨的剑穗在夜空中随风四散飘舞。

“道心永孤!大师明知此理又何出此言呢?”

不知何时,一名气宇昂扬貌似中年,却已两鬓斑白的紫衣男子已傲立于二人身后三丈开外处,冷月的余辉下,他散发飞扬状若天人般迎风而立,异芒隐现的双眸中,闪烁出无与匹敌的刀中气势,逼视眼前这二位数十年前便与自己齐名天下的绝世高手,心中涌起的却是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切感。

“十年了,封君别来无恙否?”

白眉老僧眼中无限慈悲安详的神光缓缓望向紫衣男子,左掌挟紫玉佛珠结成大威德莲花佛礼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幻化出几道淡淡的手印魅影,隐蕴挪移搬运妙法的佛门玄功顿时将紫衣男子逼向己方那似是无坚不摧的无上气势消弥转化于无形之中。

“一切都好,封某谢过大师关心!”

紫衣男子谦逊地拱手还礼,身心意三密合一的超凡灵觉异常清晰地感应到,这位被誉为中土第一奇人的佛门圣僧昙花大师,已将自己针对他的“无名刀意”转嫁于同是自己施展的另一道刀意之上,合二为一地逼向左侧背对己方卓然而立——亦是名满天下更是传说中已修达剑道极至的道门第一高手无尘道长。

“不语兄此举是否应算先兵后礼呢?”

鹤发道人面带笑容悠悠转身,逆风飘扬的衣褛被凛冽的劲气激得猎猎作响,看似潇洒自然的步履循着一道玄妙无匹的之字弧度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地踏前二步,竟从笼罩于周身四围那二道出自宇内第一刀道王者——“刀君”封不语,昔日左刀封寒的后人,威震天下的“无名刀意”的强劲锁制中安然逸出。

“无尘道兄言重了!”封不语顿觉蓄势而发的刀意便似泥牛入海般,在如此夺天地造化般精湛玄妙的步法下霍然一空,双目异芒闪现,一阵长笑后禁不住望定天幕中残缺不全的月轮,不无感慨地说道,“十年寂寞,生命长河起伏跌荡往复无常啊,封某感到无比庆幸今夜仍有如此闲情雅兴能再陪二位老朋友一起以武论道赏月夜谈呐!”

无尘道人微感错愕道:“封兄何以语出此言?”

“为免池鱼之祸,封君身为一族宗主怕是旁顾无暇了!”昙花大师低诵佛号叹道。

“大师慧心明眼所料无差!”封不语摇头苦笑道,“正如道兄方才所言,大明朝国况日下民怨难平,更兼满清鞑虏虎居关外,若我所料无错,内忧外患不出三年天下必乱。”

封不语忧心忡忡的目光沿着漆黑无边的夜幕延伸至遥远缥缈的地平线之间,道:

“若细审天下大势,大江中下游至岭南沿海诸地鱼米丰裕民众自给自足一向乐于偏安,黄河以北京津重地受天下财力供奉兵力集中民序井然,唯独西北地贫民困又逢连年天灾早已滋生民乱,而当朝万历帝君不临朝,……天下若乱必始于此!我封氏一族祖居西北,历数十载苦心经营如今族旺人兴成果斐然,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待到乱民贼众烧杀抢掠横行无忌之时,我族财大势重必定首当其冲……”“唉……有时真是羡煞道兄,孤身独剑天地任逍遥,何其自在写意啊!”

“封兄非我安知我之烦恼?”

无尘道人似是随意轻踱了几步,沉思片刻后的双目中蓦然电射出两道有若实质的魅异精芒,轻拈住几丝飘舞于风中的天蚕剑穗,语气出奇慎重地说道,

“道门百年护法天劫的大限已至,自十多年前我踏入武当接过这柄代表道宗弘法降魔重任的玄元无极剑时,便已明了那个早已归属于自己的宿命……”

昙花大师闻言亦禁不住面色大变,惊道:

“《皇极推背图录》又重现人间么?”

“什么?……”封不语望向一脸肃穆的无尘道人,惊叹动容地问道:“难道是我朝开国元老‘天机圣者’刘基国师亲手绘制,传说详录亘古至今旷世绝纶的‘丹经魔令’典籍于其中,更附有昔年大明开国前曾与圣祖皇帝朱元璋分庭抗礼争霸天下的大周王张士诚兵败后藏匿的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地图,已失传近百余年之久的《皇极推背图录》?”

无尘道长轻笑摇头道:

“《皇极推背图录》其实并未失传,它所有的秘密分别藏于‘天心’与‘地枢’二片琥珀古玉之中,‘天心玉’一直被视为朱氏皇家至宝代代相传贴身佩带于各朝天子身上,‘地枢玉’则供奉于道门圣地之中由历代护法者守卫,而天下间知道这个秘密的亦仅当朝天子与道门宿命护法者二人。”

无尘道人言语间轻叹了一口气,迎上二位挚友疑惑凝重的目光续道:

“若长此以往即便再过多少年也必相安无事,怎奈大明朝百年江山竟出了一位空前绝后贪婪专横的万历皇帝,此人贵为一朝天子,权势无匹君临天下,却唯独贪恋对他已毫无用处的黄白之物,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搜刮所得尽数收入私人内库,更甚至于眼见天灾连年却拒不赈灾济民、无视边关军情紧急仍拖欠克扣粮饷,致使国库空虚无资可用而内库银钱遍地积朽腐化……”

“自他亲政以来,便对图录中所藏的宝藏朝思暮想,每过三五年必会遣人上武当以修真证道为由企图索取‘地枢玉’,均被我道门护法者婉言搪塞了事,因碍于圣祖遗训,更慑服于护法者的绝世剑技,他虽急欲得手却也只好作罢。直到我接掌玄元无极剑后,大约在三年前,大批锦衣卫高手趁我闭关练剑之际潜入圣地盗走古玉,唉……”

封不语冷哼一声,鄙夷的神色显露无遗,道:

“道门奇珍妙法天成,纵使如他这般酒囊饭袋的皇帝老儿得到又如何!”

“朝庭大内高手如云人才济济,那昏庸无能的皇帝若是为此寻贤觅能大肆张扬必定旁生枝节徒生事端。我出关后便动身北上京城闯入禁宫,哪知万历老儿竟以礼相待于我,捧出一大堆群官奏折,说什么天灾扰民边关缺饷,国库空虚已穷于应付,说是为了大明百年江山才出此下策窃取古玉,并拿出二块古玉声泪俱下地哀求我为天下万民的福荫解开古玉之秘……还许诺若取出宝藏必会勤政爱民减税三年,然后遣专人将丹经魔令护送至武当道门圣地。”

“可笑当时的我不问世事沉迷剑道二十余年,对万历老儿的政迹及秉性知之甚少,仅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便让我不分是非地动了恻隐之心,庆幸的是天地二佩的玄奥令我亦束手无策才未导致铸成大错,于是我与那昏君定下一年之限后便踏足江湖云游天下而去,然而不到半年的所见所闻就让我对万历彻底失望,当我赶到京城欲讨回古玉时,牵扯到宫廷新旧党派背后江湖正邪几大势力的内廷争斗愈演愈烈,‘梃击案’震惊朝野,天地二佩便在这场错综复杂的纷乱中被人调包换走,从此无复任何踪迹可寻……”

无尘道人神情坦然地缅怀旧事,心神丝毫无染的一片澄清,任凭岁月过往的荣辱得失淌过静水不波的心湖,恬淡虚无的道心面对眼前的暗夜、静空、孤月、群山……油然而生出一种悉自具足不假他求的大欢喜心境,对境明心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自然无碍圆融自在了。

封不语周身气机交感的三密灵觉骤然一震,难以置信地感知到静立面前的这位武当道长与己不相伯仲的莫逆之交在此一刻间,竟与身侧那似是无处不在的空山寂境苍茫天地无分彼此地融合为一体,合体的灵觉再也无力把握到任何关乎他的一切。封不语凝视无尘道人面上淡然自若恬静从容的神情,恍惚间灵思翩然了悟于心,不由也心生欢悦喜形于色。

昙花大师梵净空明的禅觉亦顿生感触,诵朗的佛号声中,三人相视无言各自释怀一笑。

“日月同列!”

“刀君”封不语,惊声失言道。

道门第一高手无尘道长,昙花大师不禁转头,对视一眼,心中的震惊不言而愈。

“大明不灭,圣王降临!”昙花大师低诵佛号道。

此际,淡月西斜,遥远渺暗的东方地平线上缓慢升起一抹浅红的云晕,划破了深夜无边无际的层层黑幕,孕育出一片异彩纷呈的勃勃生机。

无尘道人注目这日夜交替之间瑰丽莫侧的自然变化,沉思片刻道:

“日升月落方一日,花开花谢又一年……我方才思虑着三十多年前我们曾经争论过的一个疑问,寂灭轮回的生命究竟意义何在?”

封不语遥想当年,唇角沁出一丝笑意,轻叹道:

“当时封某不过是宗族里的一名刀手,道兄已是江湖上出类拔萃的少年剑客,大师也仅是个位卑体弱的火工和尚……待到今日思忆旧时,生命真是有趣!还记得我的回答是向旁人证明因我的存在所赋予他们的意义,道兄则沉醉于剑道欲求天人之道的极至,大师答得最是耐人寻味,生命意义之外究竟是何种境地?”

“人言四十不惑,是因为即将步入生命的大限年关而彻悟前尘,不再重复年少面对未知的将来与人生无可避免的诸多选择时所产生的迷惘和困惑……到如今封某涉世五十余年,纵横江湖阅历万千,凡情俗事皆已驰骋由心,不为所动。却在臻入刀道至境后,每进一步便愈感天地间道之为物的玄奥,徒生茫然无知的迷惑与不安,也由此心中充满了探求的好奇和憧憬的冲动,领悟到生命中更广阔无限的空间……”

“或许,生命的真正意义便在于生死之间那苍茫混沌的一切未知之中……未知的人,未知的事,未知的喜,未知的忧,未知的种种可能……”

昙花大师颌首示意赞同,道:

“这是个千百年来人们都会扪心自审的疑问,但答案却因为众生禀性追求yu望的局限而千差万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问题的本身已是答案的关键所在了。”

“之所以僧道们情愿持戒出世修行,即是抛开一切尘世间因缘际会派生出的诸多凡俗束缚,直面人类与生俱来的种种本性磨砺,祈求彻悟生命的本源真义,所谓的成佛得道亦仅是沙门普渡众生弃恶扬善的方便法门罢了。”

无尘道人说道:“如果说生命的意义本是追寻答案的过程,那如此短暂纷杂的人生过程所赋予我们的一切,譬如,宗族兴衰之于封兄,道门护法之于我……却又无时不刻不在左右甚至于改变你我最是纯真至善的初衷……”

“诚如封兄所言,坚持不懈的向往与变幻无常的世事,转瞬祸福的生死与漫长未知的人生……也惟有如此矛盾的磨合,才是生命最璀璨夺目的诱人魅力所在!”

“说得好!”

封不语抚掌大笑面向昙花大师询问道,

“封某尚有一事未明,想请教一个大师应该深研了三十多年的悬疑……”

“究竟何为生命意义之外,日月同列……”

昙花大师闻言朗声大笑着打断封不语的问话,拈花一指直指向天际如雨如雾般朦胧淡薄的窈窕月影,道:

“回首三十年前峨嵋金顶皓月晴空方晓浮生若梦,今宵一别淡月朦胧却早已物是人非,归去如来,此月非彼月么?”

封不语与无尘道人意领神会地齐声朗笑不止,三人不约而同地齐齐望向远方,此刻,在暗黑混沌的地平线上,一轮呼之欲出的磅礴红日正旭旭升起……

孙承宗秉承师门的佛旨,寻找并保护,辅佐圣王,思及到此,当下孙承宗上前跪下振声说道:“如果是信王殿下,孙承宗愿效命。”

“如此,就劳烦孙先生了”我急忙上前搀起,在如今明朝的宗室里能如此礼贤下士的,还只有我这位信王了。也愈发让孙承宗相信我就是“圣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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