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退出房间,轻轻地掩上房门。
没想到她是如此无情的人。在走回房间的途中,愤懑一直充盈着我的心,坐到椅上,我决定玩一通宵的游戏,然后在清晨离开――在她醒来之前,迎着朝阳,踏着寒霜,走向充满希望的明天。
正杀得起劲的时候,“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一瞬间,我还以为是电脑里发出来的,片刻后醒悟过来,惨叫是从楚明悦的房间发出的。
“不好。”我心中咯登一声,站起身来,冲向她的房间,开门进去,楚明悦正坐在椅子上,身体侧扭,双手抱头:“不,不要――”
一张恐怖的的女鬼的脸在电脑屏幕上变幻着面部表情,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叫声。我冲过去,关掉了电源开关。
楚明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我怕,我怕――”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她站起身来扑在我的怀里,全身都在发抖。我紧紧搂住她说:“别怕别怕,那只是假象而已。电脑一关,什么也没有了。”
她扭头想去看电脑屏幕,但又迅速转回了头,两腿向外挪动:“我不要呆在这里……不要看到电脑……”我把她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她仍然很激动。
安慰了半天,她的情绪略为稳定了一些,身体抖动也不那么剧烈了,但仍然靠在我身上。我抱着她,心中又惊又喜。虽然我的坐姿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但却不敢挪动,生怕轻轻地一动会破坏这美妙的一刻,让她离开我的怀抱。
我虽然没动,她却动了,身子挣脱我的怀抱,往沙发上一躺:“我要睡了。”
“不能在这里睡啊。现在是冬天。”我说。
她不理我,闭上眼睛。
“这样会着凉的。”我说,“我给你拿被子来盖上吧。”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到她的房间,把床上叠着的被子抱起,出到客厅,给她盖上。
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警告说:“你不许碰我。”
我愣了愣,才说:“多谢你提醒我啊。原来我还没想到这一点,看来今天机会不错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她神色一变,就要坐起来。
我按住她的肩膀:“开玩笑的。你放心好啦,我不会乘人之危的。就是要碰你,也要你心甘情愿。”
一抹艳色飞上她苍白的脸庞,她一瞪眼:“你再胡说!”
“好啦,安心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一阵子之后,沉沉地睡着了,胸脯微微起伏着,呼吸轻微而细长,熟睡的脸上还残留着惊吓后的苍白,那一种孤独无助的神情,让人无法想象平日她颐指气使的样子。
我不由得想起张宇的歌:“我宁愿看着你,睡得如此沉静,胜过你醒来后决裂般无情。”
又想起了朱自清的《女人》中的句子:“我以为第一是有温柔的空气;使人如听着箫管悠扬,如嗅着玫瑰芬芳,如躺在天鹅绒的厚毯上。她是如水的蜜,如烟的轻,笼罩着我们;……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鬓,一转眼,一低头,乃至衣裤的微扬,裙幅的轻舞,都如蜜的流动,风的微漾……我最不能忘记的,是她那双鸽子般的眼睛,伶俐到像要立刻和人说话,在惺松微倦的时候,尤其可喜,因为正像一时睡了的褐色小鸽子。和那润泽而微红的双颊,苹果般照耀着的恰如曙色与夕阳,巧妙的相映衬着。再加上那覆盖前额的稠密而蓬松的黑发,像天空的乱云一般,点缀得更有情趣了。而她那甜蜜的微笑也是可爱的东西;微笑是半开的花朵,时而流溢着诗与画与无声的音乐。”
只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她一起慢慢地变老。
她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别的男人一起慢慢地变老。
这就是我和她无法相爱的原因……
我就这样一直想了很久,直到身体发冷。我到书房中拿了几本书,又把自己的被子拿出来,盖在腿上,开始看起来书来。
天慢慢地亮了,我看了她一眼,见到一绺长发散在眉间,走过去伸手替她轻轻拨开,距离如此之近,她脸上长睫根根可数,我不由得痴了。她身子动了一下,我心虚地站起来,坐回原处,不过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庞。
七点多钟,楚明悦醒了过来,在她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我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书上。
她慢慢地坐起来,看了看周围:“你一晚没睡?”
“是啊,我怕你醒来后害怕,一直不敢睡。”
“谢谢你。”她看着我,眼睛里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不用。”
原本以为做了一夜的“陪睡先生”,楚明悦会对我手下留情,但她洗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卷上铺盖滚蛋。我只得说:“在你找到新的合租者之前,我留下来陪陪你。”心里头第一次对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有了好感。
“不需要。”
“我是怕晚上你想起那个可怕的女鬼睡不着觉。”
她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愤怒的光芒,如同《传奇》里的僵尸发出的闪电,让我马上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并且站起身来,捧起被子,三步并做两步地向房间走去。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