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斯统让三人先回客栈,等待舰队,他自己却去了码头的方向。天色渐渐亮了,又渐渐黑了,伯格斯统才回来。第二天,又是天不亮去了码头,天黑了才回来,接连数日都是如此。
过了没多久,伯格斯统就出来了,三人连忙迎上去。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事情。伯格斯统边走边说:“查理,去通知他们几个,天亮就出海!”
伍丁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我也调查过塞拉的事和你的事,却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不过,你来了就好,见到你塞拉或许可以做出决定了。你们就好好谈谈吧!”伍丁说完就要走,忽然又停下脚步说道:“等会儿你们离开的时候请走大门。我可不想皇宫里天天说闹鬼!”随后,伍丁的身影消失在紫纱帐外。
伯格斯统被看穿了心事,稍稍有些不自在,便说道:“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吗?那就动作快点!”
四个黑影很快地穿过了大街,翻进了皇宫。他们知道塞拉的宫殿在哪里,按着地图走很容易就找到了。
伯格斯统停下了脚步,却没说话,然后快步离开了皇宫。谢乌德和阿尔还只觉得他有些古怪,查理却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这一定跟塞拉有关,两个人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竟让伯格斯统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如果伯格斯统是这副样子,那么塞拉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谢乌德、阿尔和查理所想的都差不多,但没人敢开口询问,就算问了伯格斯统也不会说。
不管是拉斐尔也好,隆菲亚也好,所提供的信息都是“塞拉安好”,但这并不能让伯格斯统定下心来。塞拉是自己想留下来还是被伍丁胁迫?比起伯格斯统的舰上她更愿意呆在自己的宫中吗?如果她真的想留下来为什么不捎个信来呢?就这样把他忘了吗?每到夜晚,这些念头就会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弄得他根本睡不着。
伯格斯统独自呆在维斯泰洛斯号的舰长室里,他面前放着一本翻开的《航海志》,不过他看的并不是书,而是书中夹着的一片叶子。那应该是菩提树的叶子,又宽又大,颜色是夏天最浓烈的鸀色,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若仔细听甚至能感觉到其中液体流动的声音,那是生命的证明。这是那天晚上塞拉送给他的,是传说中的霸者之证。这霸者之证代代由伊斯兰的正统国王继承,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上一任的正统国王,也就是塞拉的父亲,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传给了她,并告诉她,这是印度洋传承了几百年的宝物,拥有它的人就等于是神的代理人,可以听到神的说话声,用神的旨意统治这片海域,保佑伊斯兰不受异教徒的侵入。塞拉将它藏在了花园的菩提树下,因此伍丁和他的父亲并不知道这件事。虽然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宝物,它却比任何一片叶子都更有真实感。唯一不同的是,在叶子的背面有一些奇怪的文字和符号,不像伊斯兰语,也不是伯格斯统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它或许真的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也说不定。
走出宫殿的三人kao着粗壮的菩提树坐了下来。菩提树的叶子在去年冬天掉光了,新叶子又还没长出来,只余下光秃秃的树枝交错着向空中伸展。透过树枝的缝隙,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像一块缀满银色纽扣的黑天鹅绒毯子,轻柔地盖在宫殿上。这样的季节里,只能看到猎户座、金牛座、御夫座、双子座和白羊座以及周围的一些星座。不过三个人对星座不怎么熟悉,只认得出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
谢乌德把两人说的话一一解释给伯格斯统听,似乎是伍丁向塞拉提出了什么要求,塞拉一直犹豫不决不愿答应。两人争执了相当长的时间,仍然没有结果。
克丽丝蒂娜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那不然叫汉斯扮成女人混进去好啦,他不是自称会说伊斯兰语吗?”
查理楞了一下,说道:“出海?我们的舰队还在摩加迪休呢!拉斐尔去通知他们赶来,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吧!”
伯格斯统立刻长剑出鞘,闪动的剑尖扑向了伍丁。伍丁身上只有一柄腰刀,他来不及拔出刀,便用整个刀鞘去阻挡,居然也将伯格斯统的进攻一一挡下。伍丁不断地后退,伯格斯统不断地前进,若是伍丁手中也有一柄剑,两人或许会打个平手。
伯格斯统说道:“你很有眼光嘛!”
或许他要说的是“如果我当初不让塞拉回去,她会留下来吗?”格尔哈特能够理解他没说出口的话,所以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已经没有答案了。
“那么现在呢?”
“典礼在五天后举行,你会来看吧。塞拉也希望你能来!”伍丁说道。
谢乌德光想着塞拉的事,查理也只惦着伯格斯统,却没想到两人在一起时的心情。查理说道:“我看他不会呆那么久。”三人便都不再说话了。
被这些家伙一闹,事情渀佛变成要去郊游一样,不再令人烦恼了。拉斐尔还是很热心地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伯格斯统不愿再给他们带来麻烦,便婉言拒绝了。
塞拉没有马上回答,她那紫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终于还是溢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为什么你现在才说这句话?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伯格斯统独自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的海水。海边上的风要比城里强得多,所以沙滩上没有其他人,伍丁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隆菲亚进宫的事自然也没必要阻拦了,倒是克丽丝蒂娜对此很感兴趣,也想混进去瞧瞧。弗里奥马上就打消了她的念头,说道:“你又不会说这里的话,又不喜欢听别人的命令,又不愿意穿当地的衣服,再加上伍丁认识你,你就别去凑热闹啦!”
“……现在也这么想!”
一日,旅馆里来了一位客人,虽然是身份极其尊贵的人,却跟普通商人的打扮没两样,而且连一个随从也没带。伍丁是来找伯格斯统的,却被告知他要找的人现在应该在码头上,或是海边之类的地方。
伯格斯统瞪了查理一眼,说道:“你的鬼点子就不能用在好的地方吗?”
杰舀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让汉斯扮女人还不如让阿尔加迪斯扮呢!他皮肤白,又那么瘦,换上女装说不定比克丽丝蒂娜还像女人呢!”杰舀斯正为自己的笑话而得意,没想到却听不到什么笑声,大部分人都以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阿尔加迪斯也不自在起来。
伍丁将刀cha回腰间,说道:“原来就是你啊!怪不得塞拉怎么都不肯留下来!”
到了第三天,伯格斯统再也忍耐不住了,晚上等其他人都睡下后悄悄走出了房间。
伯格斯统kao在舰首的舷边,感受着海风扑面而来,听着脚下还浪拍打船板的声音,想起了塞拉那天对他说的话。
“我决定要继承王位!我是公主,必须要这么做!”塞拉说道。
幸好,两天之后隆菲亚就托人送信来了。信上说她曾远远地见了公主一面,公主很好,王一直很照顾她,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事情已经不可能再改变了,就像这吹过去的风不会再回头一样。如果不趁着风儿划过指间的时候留住它,那就永远也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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