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卫生?”赵雾岚疑道,“我也在闲暇之时涉猎过一些西方的医书,知道所谓精神卫生的内涵。莫非南宫先生是指周樱芷小姐患上的只是癔病?”
“也不尽然。”南宫奇答道,“癔病只是一个统称,我只是在思索,为什么周小姐会突然醒转过来,并且执言称自己不是周樱芷,而是一个叫秦青丝的苏州女子。从精神卫生的角度来分析,有可能是在她昏睡的时候,心里无意接受到了一个思想,那就是,她并不是周樱芷,她是秦青丝!这种思想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一直弥漫到她整个思绪之中。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这一点,在她的记忆中,把她曾经是周樱芷这一点全部抹杀掉了。所以她醒过来才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这种行为在西医的精神卫生中被称为……”
“被称为什么?”赵雾岚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南宫奇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这被称为选择行失忆,而造成这种举动的行为被称为催眠!”
“催眠?!”周楚天与赵雾岚惊声叫道。
赵雾岚对于自己没有接触过的医学领域很是好奇,他搓了搓手,问道:“这催眠是怎么回事?要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南宫奇吐出一个烟圈,缓慢地说道:“人的心理,是一个并不完善的系统,就像一个宅子,虽然有围墙的防卫,但却永远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并且宅子还有很多的漏洞,比如除了正门外,还会有一扇或是若干扇其他的门,而这其他的门往往都疏于防范。这些其他的门我们一般称为后门。”
“后门?这和催眠又有什么关联?”
“催眠就是利用人思想上的后门,趁着疏于防范的时候,从后门进入思想,然后控制思想,让人做出平时自己不会做出的事。而当人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最多他以为自己是在发一场梦魇。”南宫奇答道。
“等等,南宫先生!”周楚天突然叫道,“您刚才说的这番话我细细听来了,但是也有不少的疑惑。听您的意思,催眠是通过思想上的后门来控制整个思绪,那应该是有人在作祟才对。”
南宫奇点了点头。
周楚天怒道:“天!那究竟是谁和我有这么深的冤仇?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对付我的女儿?”
南宫奇摆了摆手,说道:“周先生,先不要着急。这催眠呢,必须要施行者与被害者面对面施行才有可能完成,您先回忆一下,这几天都有什么人来过令府,见过令小姐?”
周楚天沉吟片刻,答道:“除了赵医师以外,前几天还来了不少人。有丝绸行会的其他理事,还有樱芷在美工女专的教官与同学。细细数来,约有二十余人来过我家。”
“二十多人?这范围可够不小的。”南宫奇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那周先生又和什么人结过冤仇?”
周楚天答道:“这个嘛……同行是冤家,这您也是知道的,丝绸行会的同行多多少少和我都结过或大或小的梁子。而樱芷在学校里一向品学兼优,两月前美工女专得到了一个赴法国深造的名额,她的教官竭力推荐了她,但是也有教官推荐了其他班上的女生。说不定樱芷也遭来了其他女生的嫉恨。”
“那周小姐这段时间卧床不起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症?”
赵雾岚抢过了话头答道:“是风寒袭身,我参加细细检查过,只是这样的病症,但我百思不得其解,每次我对症施药,病情好转时,她的病症又会无端地加重。日积月累下来,她竟病入膏肓,我可以肯定,在昨日,她的生命已如油灯枯竭。”
听了赵雾岚的话,南宫奇觉得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不禁问道:“真是奇怪,风寒并不算什么大病,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也不至于就能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我想里面必有古怪,既然我们可以推测是有人作祟想要催眠周小姐,所以我们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在令周小姐的病情不停反复。”
“难道您是说,这里面有阴谋?”周楚天脸色大变。
南宫奇斟字酌句地回答道:“我只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还有一点,周小姐说过,她现在是苏州女子秦青丝的身份,你们以前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南宫奇忽然问道。
“没有!”周楚天与赵雾岚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是秦青丝呢?真是不合常理。我看有必要到令府走上一遭,看看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南宫奇将燃到了手指的纸烟挤熄在了荷花状的瓷质烟灰碟中,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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