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响,石门转处,八极神玉已被同时碾碎!
罗尘大惊,抢上前来,无奈八璧已碎为齑粉,细末四溅。罗尘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却
见石门中间分出一道曲隙,斜斜外张,却原来这石门呈太极之形,此时分为两仪,徐徐潜入
石壁之中。
“为开洞门,竟要以八璧作祭礼,剑仙此举也太铺张了吧?”
洞门来处,里面竟透出光亮。罗尘衣袖略振,迈步而入。
洞内甚是宽敞,只是潮湿得紧,不时有滴水之声传来。所喜此洞封闭已久,却无陈腐之
气。洞内数条通气孔道直达洞外,此时正值辰时,天光直泻而下,映达洞内甚是明亮。
洞中地上铁丘坟起,前有一座石碑,高约六尺,显然是座墓碑。
“这便是管仙人的长眠之处了。”
宝典倒不难找,碑前石板上嵌着一个石匣。罗尘俯下身子,手指轻扳,“啪”的一声,
石匣应手而开。
匣中果有一书!
罗尘拿起书册,拍打着尘灰,却见书皮上印着三枚大篆:《南华经》。
“什么?《南华经》?”罗尘翻动着书页,书中果然是庄子名著《南华经》!
“这便是《天行宝典》么?难道剑仙辛辛苦苦建得此洞,只是为了陪葬一本《南华
经》?”
罗尘仰头呆望,忽见石碑上刻得有字,细辨之下,乃是一副七绝。
“微躯又岂畏红尘,夜雨萧萧醉此身。
先生何必求名姓,吾是南华故里人。”
“剑仙与庄子同乡,因敬佩其才学,身后竟愿弃了名姓,只要能作庄子故里之人,便心
满意足了。”
罗尘心中一亮,想起了庄子《逍遥游》中的章句:“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
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顺乎天地,合于自然,弃了功名人我,便是神仙也有所不及,又何须计较武功高
低?”
“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先生何必求名姓,吾是南华故里人。”
“哈哈!”罗尘仰天大笑,泪水却不觉而下。
“傻小子,笑什么呢?快把宝典交过来罢。”欧野,阳姬不知何时已潜入洞府,站在罗
尘身后。
罗尘想也没想,一抬手,《南华经》向欧野平平飞去。
“算你知趣!”欧野大笑接过,翻了几页,却不觉一愣。
“臭小子,你搞什么鬼?”欧野一声怒骂,又将书掷了回来。
“这便是《天行宝典》,你悟不出天行之意,得了宝典,又有何用?”
“剑仙这个老混蛋!”欧野一怒拔杵,“小子,你陪他去死吧!”
“野哥!”阳姬伸臂欲拦,欧野已飞至空中。
“雷霆斩!”
罗尘拔剑出鞘,随手一挥,如苍穹覆野,长剑自上而下划了个半圆。
“噗通”一声,欧野单足跪倒,左膝已然碎裂。
“啊!”阳姬大惊失色,扑将上来。
哪知欧野强悍已极,竟不稍停,左掌猛地下击,已借势重又飞起,雷电杵闪出了一道金
弧。
“裂空斩!”
罗尘身形未变,长剑又是自上而下划了个半圆。
“轰隆!”巨响过后,洞顶裂出了一道大缝,雷电杵断为数截。欧野身一仰,背心猛然
撞在石壁上,一道鲜血顺着发间淌落。
“野哥!你不能死!”阳姬泪流满面,扑上去抱住欧野。
洞中忽然传过数声震动,洞顶的裂隙继而扩大,碎石纷纷砸落。
“洞要塌了。”欧野望着阳姬的泪脸,血从齿缝间涌出,“你快走吧!”
“我不走!”阳姬愈发搂紧了欧野,“我要和你死在一块!”
欧野微笑着,他突然聚起最后的气力,一拳打在了阳姬的耳后。
阳姬昏迷了过去。
“帮我个忙,”欧野将阳姬推向罗尘,“你带她走!”
碎石接连砸落,罗尘望着垂死的欧野,猛然抱起阳姬,疾冲而去。
墓洞坍塌了。
“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你会撇下我独自走了。”阳姬转过身,娇弱的身
姿依旧楚楚动人。
“不用怕,我不会去寻死的。”她望着罗尘转动的眼神,“野哥待我如此情重,我会珍
惜他的深情的。”
“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怨你。”阳姬面对井亭,跪下身,低声念诵着《往生咒》。
“公子,我们恐怕无缘再见了。你多保重。”
*
初春,白鹭湾。
水中又响起了嬉闹之声,七八个少女娇笑着泼弄着水。
“出来吧,色鬼!”玉阶喊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罗尘艾艾地走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带剑。
“天气未暖,你们不冷吗?”罗尘笑道。
“哼,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不用了,在下十天前刚洗的澡,现在身上还很干净。”
“这次又来打什么主意?”玉阶的脸险些碰上了罗尘的鼻子。
“我怎么敢打主意?”
“如果来找我们掌门,我就告诉你,她不在白鹭湾!”
“她去哪里了?”
玉阶狡猾地笑了,眨动着眼睛,“你自己去找吧!”
碧秋涧。
树叶新绿,山花还未全开。罗尘站在涧旁,俯下身,摸着水中老树银白的虬干。想起往
事,不由得痴了。
夕阳西下。
院中又传过了琴声。罗尘静静地穿过回廊,立于琴室的窗下。
琴曲乃是一首《醉渔唱晚》,但闻乐声叮咚,醉唱悠扬,小舟随波荡涌。清逸之气,幽
幽不绝。
琴声忽然停止了,屋内传来了师慧熟悉的话音,“罗尘,是你么?”
罗尘不禁叹道,“怎么,弦又断了?”
“不是不是。”师慧羞笑道,“我弹错音了。这十年中,还从未有过呢。”
罗尘一笑,挑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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