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音乐,没有舞伴,莎兰自顾自的迈着舞步,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动人。只不过她的舞蹈中带着一种风的狂野,让旁边观看的赛丽丝产生一种明明在眼前,却又在遥远的天际那种距离感。
跳完了一曲,莎兰感觉浑身舒畅。正想再跳一段之时忽听见旁边有人轻声的鼓掌,原来是普奥萨公爵夫人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赛丽丝旁边。
“你跳的真是棒极了。”公爵夫人赞美道,“怪不得小赛丽要带你过来。不过,你跳的舞应该是男士的角色吧,看起来是那么铿锵有力。”
“公爵夫人您真是过奖了,这是一段家乡的舞蹈。”
“不,这是祭祀的舞蹈。”公爵夫人微笑道,“而且是几十年前已经失传的舞蹈,小赛丽说你是神职人员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完全的相信了。不过,这好像并不是光明教会的祭祀舞蹈啊……”
光明教会!
莎兰心里一惊。跳的时候她的确没有考虑的太多,就那么随着性子跳了起来。没想到公爵夫人的眼光这么犀利,竟然能够分辨得出来。难道公爵夫人和光明教会有什么关系?
“呃……公爵夫人,这的确是家乡的舞蹈……”
“是吗?你还没有发觉,在你跳舞的时候花园里的风都跟着不自然的舞动起来了吗?”
莎兰环顾四周,只见花园里本是种植了许多盛开的鲜花,现在却一朵都没有了。花瓣随着莎兰的舞蹈,被周围的风轻轻的卷落,吹到半空中随着她一起舞动。当莎兰跳完之后风也跟着散了,所有的花瓣如同下雨一般漫天的飘落下来,充满了诗意。
“夫人,我真是抱歉……”
“呵呵呵,没关系,至少我看到了一场美丽的舞蹈。”公爵夫人轻抿着嘴说道,“放心吧,我和教会没有什么关系,你不必这么紧张。”
说着,公爵夫人低声念着咒语。手一扬,指缝间洒出一些淡绿色的光芒。那些早已光秃秃的花茎沾染上了这些光芒,竟是快速的又生长出美丽的花瓣,而且看着比原先更加的鲜艳。
德鲁伊的法术……公爵夫人竟然是精灵!?
莎兰吃惊的看着公爵夫人,公爵夫人特地撩起了头发露出耳朵。虽然长度和人类差不多,但是耳梢处却不像人类一样那么圆滑,而是稍微的凸起一些。
“我的曾祖母是一位精灵,所以我也有一些精灵血统。”公爵夫人回忆起了过去,“曾祖母曾经在开国战争中帮助过人类,并且与曾祖父相爱。我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她非常的疼爱我,教会我一些简单的法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公爵夫人看起来这么年轻。精灵的寿命可以在上千年,而且在这过程中身体能够永葆青春。有精灵血统的人类寿命虽赶不上精灵,但也比普通人要长寿的多。
“我的父亲……萨拉德·达格斯蒂诺生前是风之教会的修士。我的舞蹈是跟父亲学的。”既然公爵夫人已经自曝了自己的秘密,莎兰若是再不承认些什么的话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原来是这样……”公爵夫人点点头道,“真是有些遗憾,二十几年前风之教会是一个友善的教会。这些年过的一定很辛苦吧?”
“谢谢您的关心,过得还好。”莎兰的眼睛眨了眨,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公爵夫人,恕我鲁莽。”
“怎么?”
“您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是啊,他现在应该在贵族学院中进修中。”
“那就是了。”莎兰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酒红色的眼眸散发着勾人心弦的光芒,“请您平时多劝劝他注意自己的行为,要不然过不了多久您就会伤心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公爵夫人听得莫名其妙。
“抱歉……请原谅我不能说的更具体一些,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您自然会明白的。”莎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好吧。”公爵夫人依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还是点点头,“我还有些事情,先不陪你们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莎兰,你这是干的什么啊。”在公爵夫人走后,赛丽丝怒气冲冲的对莎兰责备道,“你不觉得刚才很失礼吗?”
莎兰刚才的话不仅让普奥萨公爵夫人听不明白,让赛丽丝也听的一头雾水。赛丽丝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莎兰喝完酒以后会变成这样,这简直就是撒酒疯一样的胡言乱语嘛。
“唉,能做到的我做了,一切都随命运吧。”莎兰所答非所问的说道,继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嘘!!”莎兰突兀的堵住还在发脾气的赛丽丝的嘴,将她拉到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你在干什么?!”赛丽丝用肢体抗议着。
“你看他们。”莎兰指着前方,只见几个人走到了她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好像是刚从舞会中出来的几名贵族。
这几名贵族中赫然有那个肯塞内斯伯爵,还有几名不认识的。不过看他们的行为好像对这个肯塞内斯伯爵很恭敬,估计是一些新晋的贵族。
他们谈论的声音很小,就算莎兰竖起耳朵听也没听出什么来,倒是赛丽丝的脸色微变。
“他们在说什么?”实际上莎兰靠着能力透视到了有事情发生,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却不清楚,不由得小声问道。
“他们在讨论绑架的事情。”赛丽丝答道,“有关要挟政敌的。”
“唔……这种事情多么?”
“在开玩笑呢吧。绑架者会面对整个家族的愤怒。贵族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所以不会轻易出现这种离谱的事情,不过若是想孤注一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莎兰“哦”的一声,摊手道:“那关咱们什么事情,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原本不关,现在关了。”赛丽丝咬着牙说道,“刚才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说着,她转过头来看着莎兰,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赛丽丝·菲特。”
舞会一直开到了凌晨,众位客人才意兴阑珊乘坐自己的马车告别官邸。赛丽丝与莎兰也是一样,带着一丝倦意向普奥萨公爵夫人告辞:“真是感谢您的邀请,我们玩的非常尽兴,希望下一次还能拜访您。”
“呵呵呵,这当然没问题。”公爵夫人轻抿着嘴唇,“人老了就觉得寂寞,还需要你们能常来陪我解解闷呢。”
“那么,我们告辞了。”
赛丽丝和莎兰登上马车,缓缓的驶出公爵的官邸。
走了大概有一会儿,莎兰才张口问道:“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公爵夫人呢?以公爵夫人的能力,要想解决这件事应该很容易吧?”
“你的话太多了。”赛丽丝冷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那个必要,若是这种事情都需要公爵夫人来解决,那么菲特家族的脸就全丢尽了!我虽是一介女子,但是也没软弱到一无是处!”
“那随便吧。”莎兰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借着晨光看了看自己的眼瞳,果然还是酒红色的没有变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关系兴奋了神经,她现在这种状态保持了将近一夜,竟然没感觉到有多疲劳。
也许喝点酒也不是坏事……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确是有点胆大妄为啊。
路上无话。不知是赛丽丝生那些贵族的气还是生她的气,莎兰想找些话题来缓和一下气氛都被她一张冷脸撅了回去。
马车外的风景从林间小路又变成了山路。赛丽丝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莎兰却是左顾右盼这什么,然后沉声说道:“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马匹一声长嘶,整个马车突然狂奔起来。马车左右各有几匹快马与马车齐头并进,上面坐着面相凶恶的彪形大汉。
他们腰上挎着刚刀,手里缠着套马索。
菲特家的马夫也不是泛泛之辈,伸手从地上抄起一把泥土,冲着离他最近的劫匪扔了过去。
那劫匪以为是什么暗器,抽刀一挡才发现不对,迎面而来的土沙毫无悬念的进了眼睛。他不敢再追,连忙伏下身揉起了眼睛。等到他揉净了眼里的沙子,车夫早已抽出刀来与他的同伙扭打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这名车夫的身手非常不错,一个人一边拉着缰绳控制着马车前进,一边在两名劫匪的刀下躲闪招架。两名劫匪眼见强攻不下,渐渐心浮气躁起来,招式更加阴狠毒辣。
莎兰在马车里握住赛丽丝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莎兰问道:“有什么武器可用吗?”
赛丽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往自己心口上比了比回答道:“这是被俘的时候用的。”
“不会吧?”莎兰瞪大了眼睛,“你的思想别这么极端好不好,早知道还不如求公爵夫人呢。”
“你不懂,如果菲特家族连这种事情都无法解决,自己的安全都要交给别人来守护的话,那么以后在哪个家族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赛丽丝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裙角,让腿能更自由的活动,头都不抬地说道,“这是贵族之间的规矩,被俘的下场往往比自杀还要悲惨。”
说着她斜着望了莎兰一眼:“尤其是女孩。”
“真是不可理解,大不了不是当人质吗?”
“……和战俘不一样,当人质的下场就是受尽屈辱和折磨到死。”赛丽丝的话让气氛降到冰点,“你根本不知道,若是被绑架的人在家族中没有重要到一定程度的话,那么家族为了利益考虑往往会抛弃他们,下场不必多说。而要是家族中的重要成员的话,胁迫完家族劫匪也会将人质杀掉,毕竟只要是劫持两家就彻底结为死敌,少一个是一个。”
说着,她死死地反攥住莎兰的手,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你没见过,也就不懂女孩沦为人质下场有多惨。我见过,所以死亡是才最好的解脱。”
马车突然猛地一晃动,莎兰没有防备的头冲着马车边沿就撞了过去,反而是赛丽丝首先稳住了身体,一把将莎兰拽了回来。
“你?”莎兰惊奇的看着她,“你修习过武技?”
“一点点,防身用的。”
该死,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个预感的完全不一样嘛!
莎兰心中也没了底,她在舞会上听说了绑架的事情之后就偷偷的用能力透视了事情大概发展,看到的和现在已发生的简直是天差地别。再重新透视,未来一幕幕景象坏的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久前我还感叹公爵夫人的命运,命运马上就开始戏弄我了吗?真是风水轮流转。”莎兰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说服自己这几个劫匪还奈何不了她。
虽然身边没了教典,女性身体的她肉搏能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过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则是可以看见未来的能力。虽然前景险恶,但是未来存在着无数种可能性,她相信只要小心翼翼的去选择,就可以将未来引向自己想要的结果。
并且现在她的这个能力好像比原来更强了一些,而且变得更容易控制,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
再说马车外面,那几名劫匪依然是穷追不舍,看到强攻不下车夫,纷纷都解下了胳臂上的套马索甩了起来。若是让他们抛出来套住马匹,那么赛丽丝他们三个人的处境就会更加险恶!
那套马索是一根又长又粗的麻绳,两头系着沉甸甸的沙缒。只要套住就很难再松开,车夫一见他们开始甩动,更是脸色大变。这些劫匪主动勒住马缰让速度慢了下来,与马车拉开了距离,车夫只能干瞪眼的看着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五条套马索一起甩了过来,车夫大吼一声连出了两刀,可惜全都砍在了麻绳上,沙缒受力偏了方向,一条打中了车夫肩膀,一条打在了额头上,只打的车夫头晕眼花,鲜血横流。可更要命的是还有三条车夫实在是拦不下来,重重的砸在了马匹身上。
那马儿吃痛,左右乱蹿起来,使得马车跟着左右甩动更加危险。车夫连忙把住了车辕,另一只手去拉缰绳。可马儿已是疼得受惊的状态,怎么拉都拉不住。马车里面的莎兰和赛丽丝也只能各自抓住一边车框,互相抱着伏下身子力求不被撞伤。
莎兰毕竟是曾经见过世面的人,这种情况下不会像受惊的女孩一样大吵大叫。赛丽丝也一样表现的非常镇定,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眼睛闭的紧紧的。
虽然她没有叫,可心里的惊慌通过身体已经表露出来。莎兰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胳臂也被她死死的攥着,力道重的有些发疼。她心中怜惜之情大盛,不顾忌危不危险狠狠的吻上了赛丽丝。
马车没有方向的胡乱奔跑着,两个人的嘴唇却没有分开。而这一次,赛丽丝没有害羞,没有抗拒,任由莎兰的舌尖在口中肆虐,甚至也主动伸出舌头与之纠缠在一起。
渐渐的,赛丽丝不再颤抖,死攥着莎兰胳臂的手也松弛了下来。
“若是我们还能平安……我,我一定会把这两次你轻薄的账连本带利讨回来!”赛丽丝首先扬起了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莎兰的眼睛。
“哼,有本事你就来讨呗~”莎兰毫不示弱。
劫匪们扔出了套马索,见马车左支右拙的扭动着快要栽倒的样子,更是兴奋的互相吼叫着赶了上来。他们的马本身就比马车快,不一会儿又和马车齐头并进。这时马车已经进了山路的上坡险路,速度更是慢上加慢,轻松的就被劫匪抄在了前面。
车夫的眼睛都红了,真是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过。他仰天长啸了一声,里面有种毅然决绝之意。
“小姐,请您一定要安全的逃离这里,请原谅我不能再保护您了,在下先走一步!”
说罢他将手里的刀衔在口中,双脚一发力冲着离他最近的劫匪扑了过去。这一扑竟是有种飞起来的感觉,跨过了他与劫匪之间几人的身距,直接落在了劫匪身上。紧接着他身子与劫匪扭在了一起,腿却没闲着,猛地一脚踢在了马头上。这一脚的力道可算是开碑裂石,将那匹马横着踢倒在地上,吐着白沫再也没起来。
马匹一倒地,车夫和劫匪都摔倒在地上。车夫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口一松钢刀落在了手上,用出全身的力量冲着另一个劫匪甩了过去。那四名劫匪以为车夫缠斗住了一人并没有多加理会,结果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名劫匪被钢刀从后到前穿了个透心凉,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杀了他!马车跑不快,来得及追!”为首的那名劫匪眼见同伴倒地,怒吼了一声提着刀调转马头冲着车夫飞奔过来。其他两名劫匪也跟着一起掉转马头,跟着他们首领一起杀气腾腾的奔向了车夫。
这时车夫没了刀,也没有马,根本不是那三名劫匪的对手。他嘿嘿狂笑了几声,竟是背对着他们,伸手将地上摔得爬不起来的那名劫匪的脑袋抓住,使劲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名劫匪脑袋呈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
在他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时,那名为首的劫匪已经到了他身前,手起刀落剁下了他的头颅,一腔热血冲天而起,洒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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