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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击杀 潇湘(1 / 1)



铁狮子虽是一方恶霸,但他藏污纳垢的窑门却比得上大商巨贾府第。两进跨院占地颇广,一进院正面一座大厅,两边回廊,朱漆栏杆,白玉地面的四周是丈高围墙。那座巨型大厅中间有八扇落地门,门上雕刻着的八仙图案,眉宇神色之间颇有几分阴邪诡异。

君莫笑的手臂刚刚搭上了墙头,便在秋夜的冷风中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他一矮身绕过回廊潜入后院,先前的那股血腥味,也渐来渐浓的从一口水井中涌了出来。君莫笑手搭井沿,借着朦朦月光向下看去,隐隐然见到有东西在水面浮着!

君莫笑心中思忖道:“井里是什么?”正此时,倏的刮来一阵寒风,阴森森凉嗖嗖的令君莫笑打了个哆嗦!一种死亡的征兆猛然压上了他的心头。君莫笑迅速搓亮了火折子投入井中,借着火光望去却见井中尸骨堆叠,血水荡漾,除了叠压在一起的人尸尚有几条獒犬,浮在最上面的尸首,竟然是被君莫笑砍断过双腿的铁狮子。

血腥仍浓,尸体尚未发白,杀人者是与君莫笑一先一后的潜入大院,间接的为他扫平了障碍。难怪他连一声犬吠也没有听见,便顺利的潜入了后院。

警兆一生,君莫笑立时猛转头向双目极力向*望去,屋顶上潜藏着六道黑影,欲伺机而动……,那大厅上窗门都是半掩,隐约只见一个貌似张果老的龙钟老者,正座在一把梨木太师椅上,手中铜渔鼓斜指头上暗涌青气,君莫笑心中猛震,暗忖道:“鬼八仙张果老!”

同时心生警觉的不只君莫笑一人,他的忽然潜入,使得原本就蓄势待发的双方人马,提早发动了攻势。

“刷!”正厅的瓦片之间,射出无数青铜倒钩,钩住夜行人腹肋,血淋淋的带着轰塌的屋顶向厅内落去。烟尘血影两道暴卷落地,死里逃生的两人正是白猿和老海。

二人距离君莫笑不到一丈处刚刚站稳脚跟。却听四周房舍“嘎吱”一阵乱响,瞬时间移动了方位,如铁桶合围般将三人围在了核心。君莫笑忽听身后风起,想也未想便挥手向余光扫见的黑影拍去,“轰”一条人影倒飞之间,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跌向三人周围。墙壁间透出了霍霍尖刀尤自鲜血乱滴。

白猿撤出两口半柄带索雪亮镰刀,喝问道:“你是谁?”

君莫笑尚未答话,却听张果老喊道:“小兄弟,狠宰这两个畜生!”

“还我兄弟命来!”白猿嘶叫一声光如雪月,搂头向君莫笑狠打猛劈,君莫笑身走“留影”在两道寒光之间溜了出去,闪向白猿身后。他还没等站稳,白猿双臂交叉两把镰刀如同巨剪向后扫出。君莫笑弃刀出手,双掌以“血烟漫”凝聚的两个血红光球反震铁镰,四道光影荡开之际,君莫笑立时收手将尚未落地的“饮罪”抽身急退。

白猿是出了名猴脾气,翻脸不留情面的狠角色。他见君莫笑忽然出现在院中,便知留在附近的暗庄已遭不测,先入为主的把君莫笑当成了鬼八仙的帮手。听张果老一喊,更是手下不容情,反身三记杀招连连夺命。逼得君莫笑不得不回招自保,一红两白三道光影,纷飞碰撞,缤纷火花闪耀十丈。

君莫笑无心伤害白猿,两人拼得旗鼓相当……

“六猴儿,你吃住他,我去收拾那老狗!”老海挥斧向正厅窜去,却见张果老不紧不慢的从尸首上收回渔鼓,阴凄凄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鬼斧狂弓老海!”

“就是你爹!”老海粗野轮起巨斧,一招“力劈华山”直奔他顶门砍下。张果老举起渔鼓招架之际,却见巨斧两侧,闪起一片血红的咒文。脸色一白惊叫道:“斩魄斧!”

“咔嚓”一响,斧声像是劈开了他的惊叫,被锋刃劈断的渔鼓挂着一只手掌落地时,老海巨斧一翻直劈转为了横斩,向张果老拦腰而过,白刃裂绵声中两片衣袍上下飘落,一只白蝙蝠溜过老海腋下,向院中飞去。

“哪跑!”老海摘弓搭箭迅速至极,即便是对面而立,也难以看清他的动作。眨眼之间已经弓开满月,箭未射出却听水井中一声轰鸣,一条十丈长的独角怪蛟,已经跃出井口大半。

老海倒吸了一口凉气,吼道:“娘操的,你在井里养长虫!”吼声未落左掌一松,寒芒锐啸破空钉入蛟龙颚下鳞甲。蛟身倒仰之际,青石井口被震得擦地疾飞,碗大青石正敲在白猿的脚踝上,将他打得一个踉跄侧向扑到。

白猿暗道一声:“罢了!”先机已失,如何躲得过君莫笑迅猛无匹的刀风,闭目待死的白猿,忽觉肩头一沉,似有人踩着自己飞上了半空。张眼看时却见君莫笑,飞上半空身形倒悬,血水横标的单掌猛压蛟龙天灵:“大落魂!”

“噗!”的一声蛟龙周身变白萎靡蜷缩了下去,君莫笑从未对敌蛟龙,一掌怕它不死,又将“血烟漫”霸道劲力逼出,“啪啪——啪啪——啪啪——”一阵如同爆竹般的炸响中,十二节龙骨撑破鳞甲,甩着行行血雨接连崩入空中。

“乖乖,他是不是人?”老海张开的大嘴还没合上,却见白蝙蝠背贴墙壁,向石缝中隐去。

“坏了!”老海刚想搭箭,却见石墙凭空被抓开了一个窟窿,一只无形的魔手握着大块的墙皮和蝙蝠向空中提去。

余志平身如流云飘到了空地当中,拱手道:“多谢君兄仗义援手。”

君莫笑道:“恰逢其会,谈不上援手……”

“你就是救了余头儿的君莫笑?”老海几步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倒头便拜,口中嚷道:“你救我大哥,我老海给你磕头了……”

君莫笑正哭笑不得将他扶起,一边跪下了白猿,余志平笑骂道:“你们这样跪来跪去,成什么样子,都起来。”又转向君莫笑道:“我这两个兄弟都是粗人,虽然不善言词,情意却来得质朴。君兄不要见怪!”

君莫笑诚恳道:“这两位大哥血性难得,能结识三位兄长是在下之幸……”

老海拉住他笑道:“我早看出君兄弟,是好样的,讲意气,够交情……,那像六猴眼眶里不长珠子,瞪着眼睛跟人玩刀!”

白猿狠狠骂道:“老杀才!你又有风凉话说了!刚才谁叫我吃住君兄弟来着?”他转向君莫笑道:“君兄弟,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走!我请你喝一杯,算是赔罪!余头儿也去……”白猿一拉余志平,却见他口中涌出了一行鲜血。

“余头儿,你这是……”

余志平摆手道:“不当事儿,有人袭击了我们庄外弟兄,我跟他交手时受了内伤。”

“你怎么不早说……”

“老海,砍下那蝙蝠的脑袋带回去?君兄可愿意到敝山门盘恒几日……”

君莫笑见他伤势过重,白猿的一脚不便,怕路上再出闪失,便应允道:“如此便讨扰余兄了!”

潇湘楼,是杭州城内最有名的教坊。但是,它与普通的青楼楚馆多有不同。潇湘楼的姑娘可以选择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客人,她们称其为“恩客”,一个姑娘通常最多有三四个“恩客”,只委身一人的姑娘也不在少数。只有受到姑娘垂青的“恩客”,才能留宿潇湘楼。那些仗着几个臭钱,想动手动脚的公子混混,只能落得灰头土脸。

当然这些“恩客”也不尽是颇有才情的翩翩公子,其中不乏血性义气的江湖大豪,游戏风尘的怪客奇人。所以,不论是谁,进了潇湘楼都得规矩三分。要打歪主意的人,先得想想西湖的水冷不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扔进去喂鱼。

君莫笑见到楼主潇湘时,第一个印象,便觉得她是一个优雅,高贵的女人。那是一种不融于青楼的优雅,不属于江湖的高贵,宛如一种静的风景。更与她身边的两个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们美,美得叫人惊艳,她们媚,媚得令人失魂,一颦一笑中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也有荡人的风尘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她们才真正属于潇湘楼,潇湘楼的两大头牌——笑嫣然,舞翩然也红透了杭州的整块天。

潇湘从白猿手中接过盛着首级的锦盒,看也未看便教给了身边的笑嫣然。她面色不悦的道:“余志平,你无恨渊出动了一组人马,由你这金牌大头领统率,却办成如此模样!”

“雇主催得很急,你们现在就去办下一庄生意吧!”

余志平等人早向君莫笑透露过他们隶属一个杀手组织,所以,君莫笑并未对潇湘的接过锦盒时的平静过于惊讶。但是,此时却暗为余志平心中不平。

他没有看出,潇湘与余志平神色间,那一丝外人无法了解的微妙。他们之间的关系,连跟随余志平多年的白猿,也仅了解一鳞半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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