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长生的下一句话，让怀阳一下子惊醒。
回去？回哪儿去？
青州？还是神灵修术学院？
根本不需要怀阳说话，长生好像自问自答一样：“跟我回神灵修术学院。”
怀阳足足愣了半分钟，这半分钟里，长生就这么一直盯着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的答案。
怀阳开口道：“为什么？”
长生笑道：“跟我回去，你不会死。”
怀阳皱眉道：“不回去就一定死？”
长生耸了耸肩，道：“难道不是吗？”
应该是吧。怀阳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个答案。
先前追击自己的人，应该就是被长生撵走的。看样子他对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恶意，而自己对他也一直有一种熟悉感。
但是，怀阳最最深处的心底，却有一种害怕和抵触长生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似乎看穿了怀阳所有的秘密。
“我杀的人，是不是很有来历？”怀阳问道。
长生想了一会，道：“钟绝是学院教学部六阶讲师，也算是一个有功绩的人。至于那个小鬼，好像叫萧天行，萧家的三少爷，一个人渣。”
怀阳身体一震，猛然站起道：“萧家！神灵修术学院的萧家！”
长生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怀阳反应如此激烈，随即道：“神灵修术学院七大贵族之一的萧家。”
那不就是宁儿要联姻的萧家？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去找他们，就和萧家结下了梁子！
看着怀阳的脸色变了又变，长生道：“不过你不用怕，有我在，萧家奈何不了你。至于钟绝，学院那关虽然不好过，但是有我在，你同样不需要担心。”
怀阳一愣，虽然长生理解错了自己的表情，但是他的话同样让他大为触动，于是他很正式地问道：“为什么救我？”
长生知道怀阳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他站起身，笑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在救你，当然也可以认为我是在害你。”
虽然不是很明白长生的话，但是怀阳随即站起身，拾起九牙长弓，对着长生道：“走吧。”
得到这两个字的答复虽然用了将近十分钟，但是长生却忽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看着对面的少年，一头细碎长发迎风飘扬，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光影变幻。流性的力量美感肌肉，双臂的绷带勾勒出浓重的苍凉孤寂。
而那双眼睛，生机勃发，坚毅果敢。依稀中，怀阳的身影竟然在长生的眼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已经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人。
他背负双手，和怀阳一样面朝着东方，道：“走吧。”
一圈肉眼可见的绿光波荡开来，怀阳赫然发现他所站立的荒芜小山包在一瞬间勃发出浓浓的绿意，然后一棵棵碧绿的小草钻了出来。
刹那间，山包盈盈绿绿，煞是清新动人。
“当世间开始变得荒芜，你要在心里留一点绿意。”长生身形一闪，已然朝着东方飘飞而去，“哪怕只是一丝丝，终有一天也会长成参天大树。”
怀阳没有丝毫犹豫，背起地上的长木盒子、箭袋，斜跨九牙长弓，脚尖一点，便朝着长生的身影追去。
身后忽然传来“轰轰”的声音，回头，怀阳赫然发现山包上冲出了一股如同春水怒漩的绿色气浪，半秒钟后气浪旋转变化，竟然变成了一棵碧绿色的参天大树。
灿灿光华，碧叶青芒。
怀阳作别这棵足有一百米高的参天大树，加速奔行而去。
前方，青色麻衣，赤足如雪，长生如同闲庭信步，但是他行走过的地方，往外扩充一百米的荒原，碧草摇曳而出。
来时，踩着满地的疮痍荒原；走时，却踏着绿意盎然的大道。
神灵历五百零二年年三月十九日，初春。宜远行，嫁娶。怀阳从宁桑边界出发，满载一身憧憬，正式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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