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寇潜运暗劲,手下毫不留情,怪叫一声,挺剑向周安背心刺去,誓要将他一剑洞穿。眼看那剑便要刺到周安,突然竟在半空停住,不再向前。怎会如此?这却是何故?莫非连寇改变主意,已然心知悔改?非也,而是此刻正有一柄长剑已然抢先架在他的颈间,若连寇不停手,恐怕先被这剑取了首级。
连寇顺那剑身缓缓望去,却发现拿剑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安自己,但见周安气定神闲,怡然自得,不由瞳目一缩,冷冷地道:“一人两化,阳神出体,你倒好本事。”周安笑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那二鬼将的确厉害,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且出手毒辣、配合默契,显然已是操练许久,便是为着用在此时。不过,若是你以为只凭他二人就可以高枕无忧、天下无敌,未免有些白日做梦。”连寇“哼”了一声,并不搭话。周安继续道:“这二将突袭之时,小道的确吃了一惊,真的不曾想到你居然会布下如此杀局。虽然当时他们先机在手,但小道总也不是软泥捏的,接下那两招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可连龙王是否晓得,既然小道能接住那两招,却何以又要连退三步,自取下风?”连寇恨道:“休要在那里卖弄玄虚,有什么话一并讲出!”周安一手捋了捋黑须,笑道:“只因先前连龙王屈尊,于小道面前演了一回诈降,小道便回敬一出假败。为只为连龙王莫要见机抹油,一走了之。是以干脆戏文做足,后心大开不算,又是连退三步,一者可近龙王之身,好见机行事;二者也是诱龙王自己走上前来。其实,小道本也是试上一试,心中实无多少把握,只不想连龙王贪心太大,竟然真的中计,可叹可叹啊!”
连寇听了这一番话,只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我当玉帝所遣的都是仁人君子,却不想也有你这等无耻小人!”周安听了,不由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说的好!你我二人彼此彼此!”连寇冷笑道:“胜负尚且未分,此刻便笑未免太早了些。”上身突然向后翻下,尤若无骨,手中一剑已然向周安刺出。周安知他龙类,早便料到会有此招,并不慌忙,长剑向前一拨,挡开连寇那剑,跟着一道红光激出,以封连寇退路。此间斗起,那边周安另一法身双臂也突然同时运力,口中怒喝一声,将二鬼将震开,驱道印凌空射去,一束金光直指那邪印鬼将。
连寇见红光将至,扭身避开,手中双剑连挥,于水中化出七、八道冰棱,同时向周安打来,自己则朝后跃起,分水而去。周安心道:“这连寇不战想逃,倒是有些麻烦。”挥剑将冰棱挡开,举身欺近连寇,一剑刺出,封住连寇前路。连寇一惊,不想周安居然可以后发先至,两人修为已判高下,更不敢恋战,两剑一左一右虚点几下,表面看似招招夺命,其实脚下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周安既已看破连寇意图,岂容他得脱,抢身上前,右剑护住己身,左掌击出,直取连寇中宫。连寇慌忙翻剑斩他手臂,怎料那掌竟然于半路一转,正打在连寇手腕之上,手上一剑也随即震飞。连寇本就不敌周安,此刻又失一剑,顿时方寸大乱,正危机间,忽然只听一个声音大喊道:“大王莫怕,我等来助你!”自厅堂外涌进无数鬼兵,为首的正是那户千军,另有其他几个将军模样的精怪于后带队。连寇见了,心下大安,巧步连连,以图慢慢向那些鬼兵靠去。
周安另一法身正与二鬼将战得难解难分,剑印交错,激射而出的法印红光只将周围墙柱震得七零八落,此刻眼见许多鬼兵进内,心道:“连寇最是会借人挡灾,然后自己好趁乱开溜,绝不可让他混入这一众鬼卒之中!”主意已定,又见形势对自己很是不利,当下再无保留,举剑重重向两边挥出,将二鬼将逼开数尺,自己则两足踏位,踩出一罡步。步形一成,立即有三道阔有一丈的剑形金光分三路自足下暴出,正中一路射向那些鬼卒,左右两路则攻那两名鬼将。
一众鬼卒本就乌合之众,冲锋陷阵全杖着心下一股猛劲,此刻忽见一支巨大的光剑卷着滔天气势而来,不由大是惊慌,心意一怯,立刻便想转身逃跑。但前军要退,后军却至,两边一挤,正拥堵在门口。不想那金剑此刻已到,只听惨呼连连,当先的几排鬼卒被拦腰截断,尸身横飞。而那金剑威力不减,势如破竹,一路冲杀下去,只将整队鬼卒打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那二鬼将却是临危不乱,那黑剑鬼将身法诡谲,眼见金剑将至,忽然纵身跃起,避开锋芒,金剑余力直冲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半边殿墙瞬间灰飞烟灭。那邪印鬼将站位太近,不及躲闪,只得运足魔功硬挡,但见他双臂通黑,两手合掐一决,那决顿时绽出一团厚约一尺的青光,口中怪叫一声,挺臂而上。剑决相交,响声彻天。但那金剑金光不弱反胜,邪印鬼将虽已拼尽全力抵挡,无奈他逆道而行,终是不敌,为金剑疾光所震,惨叫一声,倒飞出三、五丈远,将那殿墙撞出一洞,摔于殿外的假山之中,受伤不轻。周安见一招得手,同时除去两大祸患,心中一喜,已无需慌忙,稳扎稳打,不贪近功,但心下却有些奇怪:“平心而论,这二鬼将的修为远在连寇之上,却何以会对连寇俯首称臣?这其中会是何道理?”
连寇此时心中大急,倚为支柱的二将已去其一,另一将自顾尚且不及,更不会来援他。而手下的鬼卒虽然尚有大半,但大都为适才周安那一招吓破肝胆,远远躲在外边,连大殿都不敢靠近,暗道:“事到如今,且放手一拼,能脱得身去便是成功,这水府弃便弃了!”将毕生修为尽皆施展而出,连连强攻数招,都是鱼死网破的打法。周安只为拿他,并不愿取他性命,不与他硬拼,可挡则挡,能避则避,见着机会上前随意一剑,连寇便得狼狈招架。几招下来,连寇险象环生,背心都是冷汗,眼见此法无效,又另生一计,手下虚晃一招,心中暗动,以法力驱动周安身旁河水迅速转动,转瞬便生出七、八只水漩。那水漩吸力到是颇强,周安一人两化,不免心神有分,一时不察,竟然被困于其中,手脚行动凝滞,心下暗叫:“不好!”,连忙运力挣脱,不想那水漩互相依助,环环相连,竟而一时动弹不得。眼见此招奏效,连寇更于他周旁生起数道水墙,只将周安团团围住,此时虽然占得上风,但他心中畏惧周安法力,也不敢趁机偷袭,摇身一变,化回原形,但见一条黑色蛟龙,额有白斑,连忙分水而走,游出那殿。
周安在水漩中见得分明,心中不免懊悔:“他本生于水中,占得地利,我怎的如此大意,竟然不防他用水术。”心决一起,立刻将那与黑剑鬼将缠斗的法身收回,聚力一处,突然一剑击出,那层层水牢瞬间瓦解,消散于无形。周安得脱,随即举身追去。那黑剑鬼将方才一人独斗周安,实是死撑得下这十几招,周安不再与他斗,正求之不得,哪里还敢去追。
连寇毕竟水族,于水中穿行迅速,无人能比,不过片刻已然出得水来,又变作人形,连忙钻入河旁那乱林中。进得树林,运起身法,踏枝踩藤,双脚如飞。奔出一段,回头看那河面,并不见周安出来,这才心下大定,长舒一口气,道:“此番得脱,真是侥幸!”正在此间,忽然只听一人大声道:“恶蛟!你休要高兴得这般早,我等早已在此恭候多时!”抬头一看,只见当空一团祥云升起,那云上立了城隍土地,正捋须而笑。又见四周林木之中忽然刀枪剑戟并起,站出无数仙差,只将自己围在中心。原来那土地别过周安后,便去找城隍商议,两人深知连寇狡猾,决定出兵相助。城隍料定连寇若能逃脱,必然会倚借周旁山林之势而走,是以早就暗布兵将于林中,只等他出来。
连寇好不容易死战而出,不想居然又投罗网,只气得咬牙,恶狠狠地道:“城隍,土地!你二人未免相逼太急,你我往日虽有不快,但我总算敬得你们三分。何以如此不留情面?!”城隍道:“哼!恶蛟,你恶贯满盈,伤人害命,触犯天条,实是咎由自取。非但不知悔改,居然还说这等狡辩之词,不曾有半分羞耻么?”土地道:“蛟龙,老夫劝你还是弃剑而降,玉帝终是公道。我等亦可于旁求情,未必就有多少惩罚。”连寇此时已是怒火攻心,一切好言好语再他听来都是冷嘲热讽,喝道:“你这糟老头满口胡言,我便先用你开刀!”纵身而起,挺剑直刺土地。土地只是摇头叹息,道:“唉……执迷不悟,又能奈何?”举杖将他剑挡开,也不回击。四下里的仙差见状纷纷飞上前去,各施己能,将连寇逼离土地。
众仙差人数虽多,但终不如周安的修为,虽将连寇围住,一时也拿不下他。连寇勉力支撑,虽然无心恋战,却是不得不战,又过得几招,忽然暗吼一声,又变作龙身,盘旋左右,龙尾横扫,卷起翻天的风沙。一众仙差不防,不少都被龙尾击中,倒飞开去。眼见仙差队形将散,连寇快要得脱,城隍将腰间宝剑拿出,正要亲自上前,突然一道金光自旁呼啸而来,正中龙首,连寇痛得嚎叫连连。只见周安朗朗之形自天而将,身周霞气蔼蔼,通体放出红光,惊得连寇连忙变回人形,举剑退开几步。
周安落得地来,道:“连寇,你此时孤家寡人,如何得战我等?倒不如听土地公一言,随我回天庭请罪。”连寇恶道:“哼!回天庭受罪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说来轻描淡写!”城隍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今日晓得受罪之苦,当初怎的还要作那非歹之事?”连寇道:“哼!本王身为蛟龙,便是尊贵之身。想要如何就如何,何须什么天条地条来管!”土地摇头道:“你父身为东海龙王,尚且早朝玉帝,按例而行,你如何便如此顽劣?”连寇道:“你们休拿父王来压我,一个个兔死狐悲假惺惺。哼哼!你等以为我今日便一定不敌么?这可是逼我行此险招,莫要怪我手下无情!”说罢,伸手入袖,似乎要拿出一物。
连寇乃一败军之将,此刻身陷众多仙差团团包围之中,又有周安、城隍、土地三人监战,任何一人他都是不敌。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得,占尽了劣势。居然还敢口出大言,莫非真有什么绝招么?又不知他要从衣袖中拿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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