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记用同样的语调取笑道:“是啊,一个小孩子。”他哈哈大笑,“怎么你的口吻象家长?莫不是定了娃娃亲?”杨大市长两颊发烫,急道“老书记说笑”。
老尚正色说道:“咱们都说领导同志要能提纲携领,举重若轻,这小鬼就有这个本事。我已经详细地了解过,他虽然没有全盘参与拍摄,但从技巧手法思想上都有很精辟的论点,特别是对有同志提出学习外国的做法他的话很地道嘛。”
杨临川轻轻点头,李胜馗对某些泛滥思潮的一再抨击令他都觉得奇怪。出于对小子的信任,大会小会上杨临川不惜余力的批评了这些看似时髦的东西,甚至下令不准电视台重播那部鼓吹海洋革命的记录片,为此他被一些人称为铁幕,反对自由的铁幕。
两位江城的掌舵手谈论的话题转移到驻军,按照省委的要求,今年拥军工作要塌实,征兵也要比往年仔细。两个人都明白,国际形势的风云变换中孕育着有利于中国的变动。每天必看参考消息的杨临川注意到中东和会破裂后,两伊的谈判并没有中断,其中不乏中国外交官的身影,但总体来看国家国际舞台的作用还是不强,我们一再劝说之下科威特还是没有取消美国舰队护送油船的做法。
快到11月的美国大选,嘿嘿,不要出点什么事情让美国佬喝一壶。杨临川坐前往驻军的车里胡思乱想。
李胜馗才没心思操心国家大事,呼列那死后有一大摊子后事要处理。钢蹦没有回来,他留下一张纸条离开江城据说南下了;彪哥留下的钱如数交给镜子,心死的带着她的儿子由大姑父护送离开,不过她并不知道彪哥的尸体埋了哪里。令难于处理的人是青头,他第一时间选择投靠李胜馗,先出卖平泽锦,又用苦肉计出卖了彪哥,论心计毒辣和头脑怎么也不是甘为人下之辈。
那就洋为中用人为我用,盘算一下的李胜馗把彪哥原先的连锁录象厅交给青头搭理,然后让他暗中调查彪哥走油的道。没料到男孩能马上重用自己的青头自诩决策正确的时候把李胜馗视为伯乐,不过内心中对笑眯眯的男孩有超过对彪哥的惧意,想当日让自己提示呼列那去向的法子就缜密得厉害:点完烟偷偷扔地的火柴数代表方位,三轮车灯闪亮的次数代表大致地方,再加上后续一系列的接应,难怪彪哥会折十一岁的男孩手中。
“记住现给我夹尾巴做人。”李胜馗私下吩咐青头,“把能用的小混混碰瓷儿的下三滥和戎行的痞子都捏一块去。”对老大唯唯诺诺的青头连忙答应,他也知道现很多人对他不满。
“你们有完没完?”叮当外面嚷了起来,受不了房间里烟味的女孩外面拍着木门,她还要馗馗陪她唱歌呢。
馗哥出门的时候,青头叫道:“平泽锦怎么处理?”
“打他三顿。”李胜馗头也不回的说道,谁叫他骚扰我的三个妹妹。“不对,是四顿。”他迅速改正道,还有彭蕊呢。
两个人走大街上,叮当半响不说话,快看见歌舞团的大门她才说道:“我讨厌那些人,馗馗别和他们混。”李胜馗知道叮当指的是谁,这段时间他忙于对付呼列那,与道上的人来往不少。
李胜馗没直接答复叮当,而是问道:“你要听故事吗?”
叮当立刻精神:“好啊。”
“等你唱完歌我讲你听。”
李胜馗给叮当讲的是一个叫《天下无贼》的故事,他有意渲染了扒窃戎行的规矩。听完故事的叮当对戎行的恶感减少一些,但还是不喜欢宝宝与他们过多来往。
“你知道江城的一句顺口溜吗?”李胜馗说道,“金万福,银老铺,进了道班没了腰。”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十分有兴趣的叮当靠弟弟身上咬着棒棒糖。
李胜馗一一解说:金万福指的是爷爷住的万福路,银老铺是老镇,而道班是原先西城的三十六窝棚,主要是底层贫民聚居,他们多以男盗女娼为生。
“哦。”若有所悟的叮当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李胜馗。
“不是每个人都能走他想走的路。”李胜馗耐心的解释,“他们不是不想走正道,关键没机会。”
点到为止的男孩又讲些他听来的门道:比如窃分成三种:一种是火车上“蹬大轮”,还有公交车上“跑胶轮”和公共场所“啃地皮”。啃地皮必须得到地面老大的允许,如果过路的借地面摸端一仓两仓地面并不干预,但长期做就要照规矩办事。过路贼不会擅自端大仓,因为大仓可能会成为大案,给地面惹来麻烦。
“哇,好深奥。”叮当象听天方夜潭。
“还有呢。”李胜馗卖弄道,“道上有不同的行话叫切口。掏窃叫翻仓或端仓,上衣前胸兜叫天窗,上衣两侧兜叫白给,裤兜叫底仓,衣服里面兜叫暗仓。如果不跑跑单帮合作就要分工,有掏窃的端仓,掩护的打眼,转移钱财的调仓。”
“干什么都有学问啊。”听得津津有味的叮当感叹道,“哪天我们也去,恩,翻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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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对我解释?”叮当问道。
李胜馗直言不讳:“不想你担心我,误会我。”
“我的看法这样重要?”
“恩。”
“恩?”
“恩。”
沉默一会的叮当说道:“咱们不是什么表姐弟就好了。”
象林妹妹和宝哥哥吗?李胜馗闻到女孩的体香,觉得一颗晶莹透明的心儿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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