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依舊逗留在小鎮的易水在放倒一隻隙獸之後瞬間拉開了一段距離,表情略微變得猙獰,兩手從虛空中各探出了一柄兵器!
「魔劍.提爾鋒!虎頭塹金.霸王槍!」語氣雖然是輕描淡寫,卻是從虛空中取出了北歐神話中嗜血與毀滅的魔劍,以及西楚霸王名動天下的長槍!
右手握著一柄古樸長槍,重逾千斤,但看似瘦弱的易水卻絲毫不吃力;左手則是一柄暗紅的長劍,劍刃莫約掌寬,劍柄末端扣著鎖鏈,隨著鐐銬鎖在了易水纖細的右手腕。
「撒,你們說斷後的最佳方法是甚麼呢?」易水薄櫻色的美麗嘴唇輕啟,透露的不是迷人,是血腥,極度血腥的氣息!
「用你的生命斷後吧,蒼雲之刃.易水!走了六人卻換來吾王的宿敵,值得了!上!」接替了死去的首領的隙獸也用充滿危險氣息的語氣說道。隨著命令,隙獸向著易水一湧而上,但易水的眼神卻是極為沉靜沒有絲毫波動,腳跟輕踢槍末,霸王槍翻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帶著點點艷紅,挑飛了一隻隙獸。
身形微側,一隻獸形隙獸的爪子就在易水的眼前以毫釐之差閃過,左手腕一轉,抹過了眼前三隻隙獸的脖子,血液飛濺在秀麗的俏臉上,點點反映著光芒,是戰場上最妖異最動人的妝容!
看著易水在眾多隙獸之間來去自如,一抬手,一握腕,每一次揮砍都是泛著朱紅的線,映向了漸漸落幕的夕陽,那是淒厲的悲歌,用血鑄就天地間最美麗的落霞。
砍殺著的易水是瘋狂的,也是冷靜的。
她是瘋狂的,收割著綻放到最巔峰的瑰麗生命,卻掛著微笑,沒有一絲動容。
但她是冷靜的,沒有一擊能夠擊中她,縱然她的招術大開大闔,但即將有攻擊命中之時,卻是一個個的禁制閃動在身側,雖只能延緩隙獸的動作,但僅是一瞬,就足夠易水反擊!
小鎮的遠處,一個留著細碎短髮,穿著人類樣式的休閒便裝的男人坐在了樹頂,聚靜會神的看著小鎮。「呀呀呀,我的一千親衛軍送你了,易水。哈哈,前提是你有能力收下我的餽贈!」
即使易水英姿颯爽,實力超凡,但一千靈王麾下精英卻不是易與。而且盈不可久,正面作戰根本沒有辦法擋住千人。不過易水從來不在意殺敵的手段,這裡散亂的建築,正好予以易水實行遊擊的好地方!
手中長槍橫掃,掃倒數隻隙獸,趁機一個翻身,逃入一幢建築之內。此時易水的身上已經滿是血跡,不論是隙獸還是自己的。
是的,易水已經負傷,距離易水開始斷後已經過了半小時。她已經殺了百來人,獲得豐厚成果的代價,是右手臂和背部的傷痕。
天色入夜,易水不會放棄,更不打算放棄。她已經殺紅了眼,瞳孔完全的化為通紅。她遊走在小鎮的建築之內,依舊殺戮著。
又尋到空隙,猛然出手,將連著鐐銬的提爾鋒猛然擲出!一扯鎖鏈,劍刃將一隻植物形隙獸狠狠撕裂成兩半。而後再一拉,身旁的兩隻人形隙獸亦是攔腰兩半,鮮血泉湧,內臟散落一地,仍散露著熱氣。
但此刻的易水,卻也被鎖定了,為首的那親衛已經頌唱完咒語,手上泛起濃濃的黑炎,是熟悉而危險的感覺!靈王的黑蝕炎!那侵蝕一切的火焰!
倉促之下,易水只得隨手打出了七道禁制,但卻是頃刻被貫穿,燒在了易水的右手。但是運用出黑蝕焰的那隙獸也是虛弱了甚多,幾乎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
素來淡然的易水一時之間也痛吼出聲,手上一鬆,霸王槍掉落在地。緊接著,一隻隙獸躍上,猛力在易水的後背揮爪,易水直接被擊飛,深深的爪痕扒開了易水嬌嫩的皮肉,血水滾滾灑落。此時易水已遭到眾隙獸的團團圍困,但隙獸的數量顯然也已銳減了七八成,只是易水還有再戰之力嗎?
易水身上大汗淋漓,血與汗交融而來的痛楚刺激著她的精神,眼神雖然銳利,臉上卻浮現著虛弱的潮紅。
只是易水望著一步又一步趨近自己的一眾隙獸,臉上又浮現了莫名的笑意。握在手上的提爾鋒往右手臂一削,大塊皮肉連黑蝕炎一同被削去,鮮紅瞬時就如泉湧,順著如玉般的青蔥手指,「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蔓延出一條蜿蜒的小徑。
「吶,你們說斷後的最佳方法是甚麼呢?」又是同一個問題,但是易水散發的氣息卻完全不同了,彷彿變了另一個人。
如果說先前的氣息是危險,那麼現在的氣息是毀滅,將及目處的一切悉數毀滅的恐怖感覺!
虛弱的首領隙獸也被這氣息壓得一窒,但見易水如此傷勢,仍強自說道:「先前已經說吧,那是用你的命,上!」再度發施號令,他不敢再拖延,因為他感覺到,死亡的恐懼…
易水搖搖頭,滿是血污的臉仍舊美麗,但照出的笑容是病態的,明明是笑,卻讓人畏懼,那是勾命的微笑!深沉的酒窩,是奪魄的漩渦!
「不是哦,是殺光所有追兵哦!嗯嗯哼哼,哈哈哈哈」提爾鋒暗紅的劍刃忽然紅芒大作,比血要艷,比血要妖,比血要兇,比血要厲,握住提爾鋒的易水,是鬼,是惡鬼,地獄而來,吞噬一切的惡鬼!
而易水,此時躍向了僅剩的隙獸,她很餓,來自心底,對血的渴望,對殺戮的飢渴。
在遠處觀望的靈王從容的臉也是一僵,這氣息,勝過了他,與能夠散發這種氣息的她相抗,他的勝算很低!
但眼珠一轉,靈王也笑了,只有這樣的人,才是他看入眼的人,是他的宿敵。這一仗,是易水贏了,靈王沒有再看,在冷悄的夜空中隱去了身影。
是夜的月,是赤色的,赤色的圓月,狂放的華光,是小鎮的盛宴感染了月?還是赤月的狂華使小鎮的人瘋狂呢?
回過神來,易水觸目處,不是屍骸,便是瓦礫。尤其是圍在她身邊的屍身,沒有一個是完好的。
與其說是被劍刃一刀兩斷的,更像是被硬生生撕裂的!那種菱角般,不規則的傷口;那死前像看到了惡魔般的懼怕表情;那每走一步,都「踏踏」帶起的黏稠血液聲,這一切都挑戰著易水的心理負荷。
瘋狂殺戮過後,是茫然。她抬頭看天,這月很紅呀。忽然一滴血從額角滑入眼睛。易水眨了眨眼。呀呢,不是紅月嗎?是我的眼睛染血了嗎?脖子繞了一個彎,低下的頭看到了像噴著血柱的劍尖,記憶才又湧入腦海。
是她易水,握著提爾鋒,痛快的殺戮著。
明明已經是萬人斬,但此刻的易水,卻為此時自己造成的殺戮感到驚恐。
她握劍的手,在抖。
她知道的,瘋狂的是她的身體,她的意識;但實際上心底的她並不想如此。
看著血光仍然的提爾鋒,易水恐懼了,並不是恐懼這柄劍,而是恐懼背叛了心靈,主動支配提爾鋒所承載的殺戮氣息的意識。
易水的思緒混亂著,不再支持提爾鋒的顯現,提爾鋒化成點點光芒消散在天地間。
她只能拖著傷軀,穿著這襲用鮮血浸泡的紅袍,漫無目的的走著。逃離,她只想要逃離,這血染之地,這染血的她!
幾近崩潰的易水哭著,跑著,遠離這一切,遠離這本來就不知為何而踏上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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