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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不去的过去
一
那年枪毙的那个人在变成一个死人后真的让狗吃了,从那以后很多年我一直不敢走那条路,总觉得那里太阴森。那个土疙瘩顶上的小庙里倒常常香烟缭绕,每到初一、十五就更是人多,这一切我也只是偶尔从那南边的河堤上路过时见到的。时间过去了,河堤也变了。我去远方的时候一片茂密,我回来开店的时候已如一具被狗啃了的尸体,河里的水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这个地方自从代生叔和那对小夫妻见到鬼之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虽然有很多人那么的想见到鬼,因为鬼给见到他的人带来了好运、财运。
想见鬼的人多了,鬼却再也没有现过身。有遗憾的,有惋惜的。遗憾?见到鬼的不是自己;惋惜?自己怎么就见不到鬼。见到鬼当时会害怕可过后就好了呀,只是再没人惋惜那个被狗吃了的人。
那人确实让一群狗给吃了。
那人的家人没来收尸。爷爷奶奶去世了,新娶的媳妇回了娘家,他那远在东北的父母也因为他犯的罪感到丢人吧可能,反正是没人来收尸。公安局临走的时候因为天冷大冬天的土挖不开就用雪盖了盖那个已是死人的人。狗作为存在生命的物体,嗅觉是相当灵的。它们的世界里只有吃性而没有人性,它也不知道这曾是个人。只要能吃,而且还是肉,就足以让它们感到知足了。
一个作恶遭到报应的人成了狗的粮食,也算是为他的一生划上了一个句号。
他应该知道自己做错了。做错了,承担了。只是承担的太过沉重,于是他用自己的一切来试图改变他见到的人,来改变他见到了那些与他想法可能会有差异但结果会一样的人。
代生叔就成了他要改变的第一个人。
见到鬼的那一刻吓得尿了裤子的代生叔马上就有了想跑的念头,可实际上他说他一开始根本没跑远。自己认为骑上车子很用力的蹬应该很远了,但鬼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楚。当一切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蹬,他是在鬼走了之后才骑车去我家的。
在我饭店开业的前一天晚上,代生叔坐的我即将开业的饭店里说的上面这些话。他说人真不能干坏事呀,干了自己心里就先有鬼了。
“人不是因为先是心里有鬼才去干坏事的吗?”
我问已喝下一斤白酒的代生叔。
现在的代生叔已不是以前的代生叔了,我开饭店前后这几年是他一生的顶峰。在我饭店门前那条新修的窄窄的沥青路上他那辆奔驰耀眼的停在那,在我的门口那盏200瓦灯泡的照耀下比那盏灯还亮。
“也可以这么说,其实人人心中都有一个鬼在潜伏着,它只有当我们自己认为它该出来的时候才会出来,而它出来的时机通常是我们自认为最好的时候。”
又喝下一口酒。这时候再想买蚌埠白酒我们这地方已买不到了,人的日子好了开始喝好的了,其实也不好档次也还是最低的。原来的酒卖一两块钱一瓶现在卖十几块了,只不过别的也都涨了,所以仍是最低档的,虽然钱花的多了,可代生叔说他喜欢这种低,他又说他已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同样回不到过去的还有那对小夫妻,还有我的女同学,还有我,还有……
世间又有谁能回到过去。
“穷不是去偷的理由,偷不单会给受害者带来贫穷还会给我们更大的痛苦,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被枪毙的,被狗吃了,你天天从这儿走,还看不明白吗?你的一双儿女很可爱,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别再干了,别再干了,别再干了。
代生叔说以后好多年他的耳边都会出现那晚鬼对他说的话,尤其那句别再干了。代生叔说他现在有时也会说一些劝别人的话,只不过他不说别再干了而是说“步步小心,须念石头路滑;层层着眼,方知峰顶人高。”代生叔说的话当然没鬼说的直白,因为他是神,是那求他信他的人眼里的大师。代生叔说他自己也弄不清是劝阻还是纵容。
坐在我的店里,明天就开业了,店里雇的几个人都还在忙碌地准备着明天所需要的一切。开业这天是要请客的,依我爸的意思不想整大,他说我一个小孩子干个小吃部哄嚷那么大做什么,可他那些朋友就都替他办了,请帖10天前就发下去了。我倒是想干大些,地方够宽敞,我对自己的手艺又真的很有信心。代生叔知道后又给请了三桌的客人,都是我们镇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不过这些人在代生叔眼里可就不算什么了,去到他那里是连个偏坐也轮不上的,那些做正座的是这些在我们镇上有头有脸的人见一面都会兴奋三天的,也可以说在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要见那些人的意思,他们知道距离太远。
代生叔的面子在那里,就有提前过来看一下的,嘴里问着还需要些什么的话,我知道他们说的是真心话,尤其派出所的所长,他说有喝酒闹事不给钱的给我说一声,咱办他。我更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与实力,由此我更相信代生叔的实力与能力。所长的上级局长,我们县的公安局长在代生叔那里没什么大人物去的时候去了许能落个偏坐坐一坐。听人们传言有一回局长在代生叔那里见到了一张相片,相片中代生叔坐着有一个人站着一脸的谦卑,看完后那局长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人是谁他可没敢说,代生叔更不会说。在我还能算是未成年的时候问过代生叔办:“代生叔都什么人来找你呀,有大官吗?让他们将来帮我找个好工作吧。”代生叔只是笑,然后说了一句:“人命天定,怎可力为”。他的话我不懂,可我也不会真找他,就连这次开店也有人问你让你代生叔看了吧,要不你这店的生意怎么这么好。我知道我说没看他们也不会相信,只好嗯、啊着,但心里知道真没让他看。我相信代生叔说的话有道理,但我更相信“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
开业这天很热闹,最出彩的还是代生叔,虽然我做的菜也很好。所有的人见到他一律恭恭敬敬,频频向他来敬酒,这些敬酒的人里自然有那对小夫妻。
那对小夫妻自从我在家修房子才见过面,我这里的电视冰箱冰柜也全都是在他那买的,他们的生意已经很大了,成了某品牌电视的全县总代理某品牌冰柜的全市总代理。发了财的他们也挺感激代生叔,知道我与代生叔的关系他那的工人来给我送冰柜电视的时候他两口子也跟了来,话题最多的自然是代生叔。他们说没有代生叔的神机妙算他们还是一对打工仔,至于那坛子金元宝他们是不说的,他们也从未对别人说过,但全镇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可能就是那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吧。
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很兴奋,一副志得意满但却不是小人得志的样子,是那种幸福的知足、知足的幸福。
在我开业这天两口子全来了,我明显地从他们的眼神里发现了那么一丝的隐忧,虽然隐藏的很深但仍被我发现了,虽然他们依然笑着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依然说着祝我生意兴隆的话。
一切如他们所愿,我的生意很好。1996年在一个1万多人口的镇上一天能卖上三四千块钱真的是很好了,只是现金少欠账的多,好在我爸那里几乎就是我的银行周转不开了就去拿。况且饭店里用的烟酒肉等一切也基本上都是记账,我从别人那结来账再去结他们的账。日子就这么在炒菜、买菜、记账、结账中我结了婚有了儿子。儿子会爬了,儿子会走了,儿子会喊爸爸了。我知道我长大了,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就在我以为日子就这样下去的时候妻对我说她感到害怕,说怕一个人在饭店的某一个房间里,说怕到晚上睡不着觉,说晚上一睁开眼就感到有无数个人影在面前晃。为此在夜里把我推醒无数回,每回我一开灯就看到她苍白流泪的脸。
我问她怕什么。
她说她不知道,看不清。就感觉眼前有许多看不清的人影在晃,有大人有小孩儿,一起来抓她拽她,嘴里还冲她喊。我问喊什么,她一会儿说听不清一会儿又说睁开眼忘了。
别说她害怕,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晚上有时也会害怕,更有几次做梦把自己吓醒,醒来后一身的汗,而梦中的情景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一开始我以为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平躺着手压在胸口上造成的,后来我改变了姿势。侧身也依然有时会吓醒,这就让我不得不琢磨了。哦对了,这段时间我会用晚上的时间看会儿书,一开始是菜谱再后来就什么书也看,我想为自己补充些知识。上学时总想着去远方去远方找寻自己的梦,回来开店后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好但你得有能力去撑起他。上学时学的东西太少了,由此我开始自学,当时也并没想在这上面能有什么成绩,只是想让自己充实一下,对客人说话的时候能有些水准。说实话饭店的生意好我的心也有些大了,以为凭自己的能力会干成大酒店甚而连锁,我要当大老板,当大老板没文化可不行。书读得多了,店还是那么大但我却知道了世上没有鬼,鬼都是人吓人的。那些所谓的见鬼所谓的请仙,我虽然一开始就不信,可因为有代生叔及那对小夫妻的事我还犹豫过,现在我更宁愿相信代生叔说过的“人见鬼其实是见的另一个自己”。
我不信鬼,但这事就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妻的身上,以我看的那些书及我的理解力还理解不透。
我自己的事还没理解透还苦恼还做噩梦的时候,那对小夫妻又成了全镇人议论的焦点。事不大挺常见的,无非就是男人出轨了,男人失踪了。换别人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趣事说上几回也就过去了,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见过鬼的。人们说他俩命里担不起那么大的财,现在才刚过几天好日子就开始闹腾了。唉,受穷的命。也有人说男人拿了钱领了另一个女人跑了,有说在北京见过他的,也有说在广州见过他的。
我一开始听了也有些好奇,不是好奇男人出轨与失踪的事,而是好奇人们怎么就能引伸出那么多以自己的思维推断出的那些理由。当然,这所谓的理由一是代表人们好奇,二来还是因为这对小夫妻不是一般人。
日子好了,有说好的就有眼红的。羡慕着别人的好,恨着别人为什么就比自己好,自己怎么就不行。尤其他们那房东在听人们传说在他的房子里弄出一大坛子金元宝后自己先喝了一斤白酒又抽了自己大嘴巴子,恨自己住了十几年了为什么就没发现。天天踩在上面,坐在上面,末了竟让别人弄了去,
气不过就想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于是就去了,结果就空手回了。这是傻子也能想明白,说会给你?然后又打了官司找了律师,在给了律师一笔费用后又喝了一斤白酒打了自己几个嘴巴。为什么?赔了律师费了。
有证据的都不一定打赢官司,别说他这没一点事实依据的。
小夫妻换了房子,往南边挪了挪,,房还是朝西,院里的树比那棵小树苗大多了,而这房子也是他们自己的了。买了下来扒了盖了楼房,只是再没传出他们挖出金元宝、银元宝的,但他们的生意却已成了院中的那棵大树,茂茂实实一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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