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当时就急眼了，拉住卡车司机的衣领就大发雷霆，要揍他！
“赔，必须赔！”陈立在交警的警告下，才撒了手，他蹲到地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抽，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了，也瞎高兴了！
这种几千米高空的落差，能把人给整疯了！任何人都受不了！
“怎么赔？”交警无奈地问。
陈立也傻眼了，一件连名字连编号都没有的瓷器，价值说大了说小了，可是，交警不听你说，只看真凭实据，你说这件瓷器价值连城，有人信吗？
没有文书！没有鉴定报告！
“也就是一个碗而已，事出突然，双方商量出来一个结果，你们商量通了给我说一下。”交警打着连天呵欠，当了甩手掌柜。
陈立憋屈得想抓狂！
“大哥，一个碗而已，你看我也不容易，一月就挣这十块八块的，还得养家糊口，这个瓷器我赔你十块钱得了。”
卡车司机说这话的时候，心都是滴血的，掂量了掂量，看陈立的情绪波动得厉害，就咬着牙说出了这个价，十块钱能买一百来个碗了。
“滚犊子！”陈立想着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没有定性的东西，多少钱也没有办法赔付！
这个问题不了了之。
在黑暗中，王占军和李师傅冻得瑟瑟发抖，虽然是夏天，下了雨，被雨一淋，风一吹，冷得厉害。
陈立想哭都哭不出来，烟头扔了一地，这一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一喜一悲，他的心脏已经是承受极限了。
他发愁这件事如何向郑建国汇报。
一大早回到厂里，郑建国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陈厂长，情况怎么样？”郑建国直奔关键问题来了。
一夜没有睡觉的陈立胡子邋遢，脸色憔悴，连声音都沙哑的。
“郑书记，我给你说两件事情，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坏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陈立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躲不过不如直接面对，任由郑建国处罚。
郑建国心里一沉，久经沙场，他还是相当淡定。
“先说好事吧！”
陈立苦笑了，心里暗道，听了好事，再听坏事，你会发疯的。
“好事就是，天蓝色瓷器通过了轻工部瓷器研究所的检验，烧制水平完全达到了宋代水平！”陈立沉闷地汇报着工作。
“好，好，好”，郑建国在电话里是激动的，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天蓝色汝瓷烧制成功意味着他已经成功地打开了工作的缺口，迈出了成功的一步。
“陈厂长，你立了大功一件！今天给你办庆功宴。”郑建国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
“庆功宴就免了吧！”
“昨天省委办公室还打电话让我们带着瓷器去汇报工作，没有想到他们的消息比我们还快！”郑建国在电话里爽朗地说道，“我告诉他们，等鉴定报告一出来我就去当面向省长汇报工作”。
“郑书记，还有一件不幸的事，我说出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陈立下决心要将这件是告诉郑建国，抱着这个厂长被撤的复杂心情，在这个岗位辛辛苦苦工作了二十多年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相当留恋的。
“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哈哈”，郑建国依旧是爽朗地笑。
“郑书记，瓷器碎了！”
“什么？”
“郑书记，发生了交通事故，车子被追尾了，瓷器碎了。”陈立说这话的时候，辗转了一夜的思想压力突然释放了，意思是要死要活，你郑书记看着办吧。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然后就是滴滴滴滴的忙音。
陈立知道郑建国一定是一时没有办法转过来这个弯，一定是恼羞成怒了！
陈立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着，眼睛发红，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良久，陈立办公桌前的电话再度急剧地响起来。
“郑书记，我愿意接受处理！”陈立接到电话劈头来着这么一句。
“陈厂长，你想多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想看到，我问你，当时陪你去的有谁？”郑建国冷静了之后，认真分析了这件事，他认为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追尾事故。
“车间主任王占军，还有司机小李。”陈立想不到郑建国会问到这个问题，就如实回答了。
“嗯，我知道了！”电话那端是郑建国的沉吟。
“我们既然已经掌握了技术，你立即组织技术员重新烧制天蓝色瓷碗！”郑建国果断地下着命令。
陈立眼前一亮。
随后，汗珠就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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