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前方不远处就是圣佛哈亚山脉,我们只要通过大峡谷就能追上他们,你想那伊布将如何排兵布阵呢?”费杰尔策马到我身前,我正看着远处那巍峨耸立的山脉暗自感慨:“哦?伊布?他会傍山结营,以险拒敌吧?”我摇了摇头,感觉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哈哈哈,两位何需忧虑,帝军已成惊弓之鸟,又哪有余勇与我军对垒,先生这三日来,用兵如神,直杀得帝军闻风丧胆!”修罗在马上哈哈大笑。
我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听佛那特另说过,这个伊布在帝国号称‘智囊’,本身虽不尚勇,但谋略过人,非龙特一介武夫可比,何况我们今日围剿伊布,后方还有龙特虎视眈眈,虽然有佛那特另和韦德克镇守右路,抵御朝阳要塞的龙特,但稍有差错,以前的战果将不复存在。
“先生,起雾了,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行军?”费杰尔看着远处,“当然要继续前进,兵贵神速嘛,我想龙特撤退之前一定通知了伊布,叫他快点逃命,我们慢了的话,就抓不住这条大鱼了,你说是不是啊,法兰克!”修罗还是那么好战。
我沉思片刻:“不,我们暂缓行军,派斥候部队前去探路,如果前方没有埋伏的话,我们再前进也不迟。”“唉,先生,你也太谨慎了,帝国惨败,逃命还来不及呢,哪敢和我军接战?”修罗不以为然。
我笑了笑,没有理他,三军原地待命,等待回报,此时的雾越来越大,有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我有些担忧,如果伊布再此时进攻,我们将很难抵挡:“传令下去,命人砍伐树木横于路上!”我的忧虑终于成为事实。
当工程部队刚刚开始砍伐的时候,四外传来急促的号角声,震慑人心,人吼马嘶,远处模糊地看到似乎有队伍前进。我内心一惊,我派出的斥候部队绝不会这么早回来,一定是伊布的伏兵:“修罗,快,快点结阵迎敌!”
“什么?我没听错吧?先生,一定是雾太大你没瞧清楚,那是我们自己的部队,哈哈哈。”修罗大咧咧地笑着,“快点,不听号令者——斩!”我愤怒异常。修罗一见我真的恼了,才挠了挠头:“好吧,先生!”
尚未等修罗传令,这莫名的军队已经杀到近前,我清楚地看到,黑色的铠甲,黑色的马铠,是帝国的铁血骑兵,修罗吓了一跳,费杰尔也有些慌乱,他们想不到有如丧家之犬、四处流窜的帝国败兵竟然敢来突袭。
只一个回合,前方的部队因为大意,且视线受阻,已经倒下了大片。修罗怒吼一声,拍马冲了出去,随后费杰尔也招呼部队向前冲杀,我内心惊诧不已,这个伊布,好厉害的手段,竟然先发制人,了不起,果然不负‘智囊’的称号。可我知道,现在不是称赞敌人的时候,若不立刻结阵迎击帝军,那我们这队先锋部队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号角声不断,双方在大雾里拼命撕杀,而尚未得到停止行军的左右两翼依旧不断地前进,积压在前方,山脉地势险恶,道路崎岖狭隘,正适合突袭的帝国铁骑猛冲,而不适合以步兵为主的赫斯特联盟,前方的喊杀声时高时低,我知道,派出的斥候部队已经完了,而修罗在这大雾里也无所作为,除了将身边的帝军砍翻马下,他的勇武也折了一半。
“先生,前方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前后互相积压已经伤了不少士兵!”格伦自左路跑来找我。我尚未答话,又是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利箭如飞蝗般向我军急射,不明所以的士兵成排地倒下,格伦眼快,将我扑在马下,躲过一场浩劫。
“快,命令部队撤退,撤出峡谷!要快!”我抱着格伦的肩膀大声地吼着。
格伦慌忙跑开,我则命人传令先锋部队开始后退,也不知道是谁在远处大吼:“赫斯特先锋部队全军覆灭,法兰克阵亡了!”这吼声正好迎合着我后退的命令,后方部队惊闻此言无不失色。
终于,我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了,整个部队开始慌乱,前锋队后退的太快,而后方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前进,被马踏死的士兵不计其数,整个部队开始大规模的逃亡,旗帜、长枪、战鼓被抛在一旁,所有的士兵开始四散奔逃,受到中路军队的影响,两翼格伦和佛那特另也开始仓皇地撤退,一路之上,只见败兵,士兵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前面修罗浴血奋战,帝国骑士没有在他手里走上三合,“修罗,先生有命,立刻撤退!”费杰尔勒住缰绳,守在修罗身边,“妈的,这雾太大,根本看不清楚,冲不过去啊!”修罗高声咒骂着,“先生有令,后撤十五里,我们快走!”费杰尔带马到修罗身前,抓紧了他的手。
峡谷里传来阵阵笑声:“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回去告诉法兰克,休想踏足圣佛哈亚山脉一步,这条峡谷就是死亡峡谷,别越雷池一步啊!哈哈哈!”狂妄的笑声。气得修罗又要冲出,费杰尔慌忙抓住修罗:“先出去在说,看先生有何良策破敌!”
我在马上,看着四下因伤呻吟的士兵,内心一阵的波动,这个伊布真是胆大心细,竟然敢半路截击我们,我有些伤感,若不是我的大意,他们本不必受伤,“先生,前方雾太大,我冲不进去!”修罗跑到我的面前。
我怒目看着他:“若不是你冒险急进,来敌时妄自尊大,怎能拖累这许多人受伤惨死?”费杰尔忙拉住我手:“先生息怒,修罗将军也不想这样,我们实在想不到帝军如此狡猾,在峡谷内设伏!”修罗一脸的委屈:“我也不想啊,谁知道会弄成这样,我还以为是我们自己的部队呢。”
我看着他,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这本不怪他,若我小心谨慎些,就不会在峡谷内被伊布截杀,我有些歉意地拍了拍修罗的肩膀,这家伙,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这还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红脸,我笑着看他,他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疼得我一咧嘴,费杰尔见状,笑了出来。
我看着周围的伤兵,却再也笑不出来,前方的峡谷就向一个分界点,将伊布和我们分开,而要想抵达圣佛哈亚山脉,就必须通过大峡谷,我在犹豫,是否强行突击,还是将伊布引出峡谷一决生死?
目前的形势看似对我军有利,可细一想来,前方有伊布挡路,后方有龙特虎视眈眈,战事拖久的话,容易被他们前后夹击,若在丢了巴州,那我们将家归何处呢?这狭小的大峡谷,难道就是阻碍我军前进的绊脚石?我心有不甘,暂时却无良策退敌。
营帐内,我、修罗、格伦、费杰尔、马克、韦德克聚在一处,商讨进军之策。
“依我之见,全力突袭峡谷,由我担当先锋,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峡谷能阻挡我军前进的步伐,哼哼,等我捉住伊布,非要将他的头砍下来,以血今日兵败之耻!”修罗首先提议。
“先生,敌暗我明,强行进军不是好办法,这样打下来,势必另我军伤亡惨重,如果龙特闻讯,出兵攻打我军后方,又将如何?”马克提出异议。
“难道就这么呆着?等着伊布进攻?”修罗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诱敌出谷,与我军决战,我们在两翼包抄,全歼敌军!”韦德克言道。
“那依老将军之见,我军如何诱敌出谷?若敌人龟缩在后方,我们就这样等待?”格伦说道。
“今日一战,我军尚未看见敌踪已经折了近两万人,都是自相践踏而死,长久下来,士气低落,如何作战?且朝阳要塞未破,我们是腹背受敌。”费杰尔一脸的忧虑。
我看着佛那特另,他还在沉思,我心中一动:“佛那特另,你有什么看法?”我笑着问他。他瞧了瞧我,似乎知道我已经摸透他内心的想法:“先生,几位将军说得都没有错,如不速战,势必影响军心,导致士气低落,而如强行进攻又将增加伤亡,如出现异动,龙特是不会错过击败我军的机会的。”
“那依你之见呢?”我鼓励地看着他,佛那特另深深地吸了口气:“蒙先生错爱,收归帐下,在下愿一展所长,潜入敌营探听消息!”
众人皆知佛年特另曾是戴伦王国头号谍报高手,虽无万夫之勇,但在百万军中凭借机敏的身手却是来去自如,巴州一战正是他突围冲出与格伦会合,才导致龙特兵败,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他。
我微笑着对佛那特另说:“如此最好,只要知道伊布的行军布阵,那我们就胜算大增,破敌也是指日可待!”众人齐声叫好,“那好,事不宜迟,先生,等我的好消息!”说完转身离帐,剩下帐内诸人继续探讨破敌良策。
夜将至,我带领修罗去巡视军营,看见士兵脸上多有悲哀之色,我内心暗叹,时世无常,仅仅一天,仅仅一败,就将刚刚建立的自信打碎,曾几何时,赫斯特联盟还在为击退帝国铁骑而欢声高喊,今日小小的挫折竟然另人沉闷得喘不过气。
我看着修罗,他似有歉意地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事,我们并肩站在月色下,看那明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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