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真热,城头上的士兵有些萎靡,如果没有帝国军队在城下的虎视眈眈,他们恐怕早跑到阴凉的地方乘凉去了。即使这样,守军还是有些打晃,这太阳,实在是太恶毒了,城下一阵阵的腐臭味道弥漫着,这样的烈日下,人的精神简直就要崩溃了。
我和修罗等人商议,每隔一个时辰换班一次,水源一定要供应充足,让士兵们有足够的体力和饱满的精神来坚守自己的岗位。因为我们窥伺着帝国大军的同时,他们也在不断地寻找我们的破绽,现在是一场持久战,比的是耐心和士气,一旦我军士气低落到极限之后,那帝军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巴州城。
“先生,帝军结林扎营,如果我军放火如何?”费杰尔询问着我,一旁的修罗摇了摇头:“我们如何能接近敌军大营?他们在城下防守严密,更何况我们怎么才能将火燃烧到那?这都是个问题!”修罗显然不同意冒险纵火。
“费杰尔这个建议是个好主意,如果真的纵火成功,那对帝军士气的打击将比午时之前城下惨败更加严重。毕竟,那是因为决策上的失误才导致兵败,这把火放了起来,可是在他们眼皮下挑衅啊。”我笑着开导修罗。
“先生,我们现在没有佛那特另这样的潜伏好手,虽然修罗武艺不凡,但叫他去放火,恐怕…………”费杰尔挠了挠头,看着修罗打趣道。
修罗果然上当,在椅子上蹦起来:“先生,给我一千骑兵,不把龙特的大营烧了,我誓死不回巴州!”费杰尔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修罗的手臂:“大哥千万不要卤莽啊,我也是一时戏言,大哥莫要见怪。”费杰尔陪着不是。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脑子里不停地想,如果一切按照我所估计的那样,在夜半时分格伦的援军就应该抵达郊外,那时由他们攻打龙特的后阵,而城内守军向外冲杀,定叫龙特首尾不能相顾。虽然兵力上略有不足,不能聚歼帝国军团,但十损六七还是有可能的,龙特聪明的话,必将弃卒保将,带领他的黑克军团和艾俄洛斯的河套军团向朝阳城方向撤退,那残余的两个军团一定会被巴州守军和两大公国的援军所吃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切还要到晚上才见分晓啊。不过费杰尔的提议确实不错,首先可以沉重地打击敌人的士气;其次,如果格伦赶得回来,那对晚上的夜袭有更大的帮助,或许一口气吃掉他三个军团也说不定。只是,这火,要怎样放才更大,才更猛呢?
我的心口莫名的一阵疼痛,这痛楚时而在我思考的时候来临,他就像我的兄弟一样,只要我的大脑在不停地转动,他就顽皮地找了上来。
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烈日,嘴角边泛起笑意,他们二人见我莫名其妙地笑着,有些不解,费杰尔疑问着:“先生,你笑什么?莫非有了退敌的良策?”
我楞了一下,微笑着看他:“放火啊,难道还有什么比放火更好的办法吗?”修罗不满地在旁边嚷嚷:“先生,我们也知道放火是良策,可怎么放呢?还请先生教我们。”
“烈日当空,汗如雨下,帝国大军结林而扎实是求死之道,龙特虽通兵法,却过于轻敌,他虽知道这样的危险性,可却决想不到我们有胆量去放火。”我看着他们,他们还是不解地看着我,“我们在上午曾以铜镜反射日光的原理将敌人的攻城部队击溃,同样,我们可以继续利用这一点将敌人的营地点燃!”
“可,可是,先生,铜镜反光固然可以折射刺激敌人的双眼,但面积太大,纵然日光再毒也难以达到燃烧的境界,此其一;其二,我们在上午已经用过这个办法沉重打击了龙特,他一定会想尽方法来防备我们出这一招,先生………………”费杰尔再不言语,言下之意是此事不可能成功。
我看着修罗,想听听他有什么建议,“先生,费杰尔说的不错,同样的招数在吃过一次亏的敌人身上是不管用的,何况龙特是因为大意才被我军所破,如今且不说火是否能放成,只谈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依我看,就未必行的通!还请先生三思啊!”修罗一脸诚恳地劝告我。
我有些失笑,这两个家伙过于老实,想想又不对,如果他们老实的话,那我算什么?只好解释给他们:“第一,关于铜镜反射的事,以每十面铜镜为一组,将射点集中在一处,以十面铜镜的反射力量,再配合上今天的日光,我估计不错的话,只需盏茶的工夫就能起火;第二,你们没听过‘兵不厌诈’吗?龙特虽然位列帝国十二将星之一,可长期以来的胜利使他失去了冷静的思考能力,何况他还如此年轻,年少轻狂也是必然的嘛!”我哈哈大笑。
他们二人做恍然大悟状,我们按照计划分头行事,由我安排铜镜的摆放,费杰尔和修罗整顿兵马,由我发号士令后,在城中急袭龙特本阵。
“此战不能输,绝对不能输!”我面沉如水地看着他们:“当火起之后,帝军一定乱做一团,以救火为先,那时,你们在城中杀出,兵力切记不可分散,我们军队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你们只有每个万人队可以支配,出城后,呈等号阵形前进,直接冲击龙特大营。”
“先生,如果河套军团尾随我们身后如何是好?”费杰尔提出疑问,“问得好,按照行军路线,你们的前面将是黑克军团的誓死抵抗,后面将遭到河套军团的追杀,如果真的发展到如此地步的话,你们呈弧形向河套军团两翼冲杀,那时我会派遣城内守军接应你们!”我郑重地告诉他。
“那未如费杰尔所言,敌人在火起后混乱不堪,不能及时组织军队进行抵抗,而我们的两万骑兵部队突入龙特大营,又当如何?”修罗继续提问,我赞许地看着他。这个家伙,不再是个单靠武力解决问题的家伙了,他也开始学会思考问题。
“哈哈哈哈”,我纵声长笑,引来周围士兵疑惑的眼神,“如果事情真的到此地步,那就活该龙特该死,你们直击他的大营,将他生擒活捉了吧!”“啊………………”两人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好象我是史前动物一般,“先生,如果真的捉住了龙特,那势必引起敌人的拼死反扑,由于我军深入敌军本阵,必被人数众多的帝军包围!”两人直摇头,觉得不可理解。
“主将被擒,军无斗志,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何勇可鼓?又有何可惧怕?”我在房中将羽扇找了出来,以此驱热,连续扇了几下:“何况城中守军也不会看着你们被围攻的!你们还怕什么呢?”修罗涨红了脸:“谁说我怕了,我只是问问而已!”“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你们去准备吧,我这里也要开始进行了。”我示意他们下去。
我在城头上望去,观察帝军大营,如此驻扎确实凉快,有避暑的效果,可夏日炎炎,极易引发火灾,火不起则矣,一旦火起,那就是不可挽回的了。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几百面铜镜以十面为一组,将强烈的阳光融会一处,照射在对面龙特的营地上,照射点之多,范围之广,一旦形成火起,波及之大,难以想象,我静静地看着,左手羽扇不停地扇动,这天,实在是太热了。
事实正如所料的一样,当第一处火起的时候,龙特并未看出是我们搞的鬼,只是简单地吩咐士兵注意火烛不要引发火灾,可大营附近的树林,营帐接连起火后,终于引起帝军的恐慌,四散奔逃的士兵,和赶来救火的士兵相互冲撞,越发引起大面积的混乱。
由于起火地点多,火势大,士兵们的慌乱,火势越来越大,已非人力所能控制,如果说帝国士兵全心全意去救火,那火势的蔓延或许会得到控制,以至完全熄灭。当我站起身的时候,城门洞开,费杰尔和修罗的两万骑兵部队已经冲杀出去,急袭龙特的大营,本在巴州城外布防的河套军团大部分忙于救火,只有少数部队防守,被他们联手冲击得溃不成军。
城外的惨叫声阵阵响起,配合着城头上的鼓点,像死神交响曲般震慑人心,本就无心恋战的河套军团不住退却,而参与救火的军队被骑兵部队的冲击后,也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火方法,近二十万人在恐慌中四处躲藏,生怕巴州骑兵那长长的勾镰锁住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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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特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已呈山穷水尽的巴州部队竟然敢主动进攻,在他想来,帝国军队不侵犯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他们竟然还敢来冒犯?可是,可是这莫名的火势突起,让他的将令难以顺利执行,所有的士兵和将领脑子里只有逃亡的念头,与其被火烧死,亦或是被巴州骑兵砍杀,还不如向后逃跑,或许能拣回一条性命。
龙特阴沉着脸,这突发的变故考验着他。他看了看身旁被火烧得有些可笑的艾俄洛斯一眼,声音有些沉重:“艾俄洛斯,你命令部队原地抵抗,由你的河套军团承担起打击敌军的任务,我命令黑克军团开始救火,此战我们再也输不起了!”艾俄洛斯的脸色有些苍白,自从行军至今,还未遭到连续惨败。
“好的,我一定勒令部下,誓死抵抗,还请将军放心,但我还有句话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艾俄洛斯口气渐缓,“你说吧!”龙特觉得有些烦躁,“一旦敌人攻击过于猛烈,河套军团震慑不住时,将军一定要先行撤退,我自当领军抵抗!”说完,艾俄洛斯转身离去。
龙特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要以自己的生命换取龙特的生命,这不是简单的友情,龙特第一次为自己曾经无礼地对待艾俄洛斯而感到懊恼,“你一定不能死,帝国的军人,是不败的!”龙特在内心深处暗暗发誓。
事情进展的并不是那么顺利,艾俄洛斯的河套军团突然发疯一般的反扑,将本要接近龙特本阵的两万骑兵击退,我在城头看到形势并不想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后,命令部队按照第一方案那样,突袭左右两翼,迂回与援军会合返回城内。帝国军队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距离巴州城一里地的时候停下,原地驻扎,严密地监视着巴州的下一步举动,很遗憾,我另他们失望了,因为我的计划到此为止,我要打击的不是他们的有生力量,而是他们的士气,此时我明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哀鸿遍野,到处是烧焦的尸体,只是短短的接触,竟然遭到如此惨败,龙特的心一直在下沉,艾俄洛斯站在他的身边,他的一只手已经折断,被白色的纱布包扎后吊在胸前。终于在傍晚时分将火扑灭,清点人数后,河套军团损失将近一半的士兵,黑克军团折了三分之一的人,近二十万大军只剩下十三万人左右,龙特的心里非常难过!
简单的修补之后,奋起军团也在其军团长平托的带领下增援巴州,三人在营帐内商议良策,却找不出头绪。由于有生力量的加入,新的营地很快建起,这次龙特再不敢将营地安放在树林之旁,这血的教训,一次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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