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多保重,我会带回最好的消息!”格伦恭身施礼。星夜,他踏月色而走,他的命运还是未知之数,帕洛人和杰斯人是否会将他拿住前往帝国大营邀功,以保全自己的国度呢?
床上的费杰尔已沉睡,他太需要休息了,时而在梦中的惊叫声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可以想象朝阳战役的惨烈,那近十万的赫斯特战士永远地长眠在那冰冷的土地上。我陷入沉思,我希望这浩瀚的夜色能给我以启迪,抚慰我难以释怀的心。
“先生好久不见了?是否还是风采依旧?”
门外一个似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着依然沉睡的费杰尔,缓声说:“夜色凄迷,星空浩瀚,不如阁下与我屋外一观如何?”
房外人抚掌笑着,“好胆色,不明敌友,为同伴而入险地,先生果然不愧是先生!”
我轻轻地将房门带好,凝神注视着院子中的所有:“阁下既然已来,何不现身一见,藏头缩尾非是英雄所为。”
人影晃了几晃,一个人气定神闲地站在我的面前,微笑不语,夜色下我瞧不见他的样子,映着月光,他微微抬首,是他,佛那特另!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故人还是敌人?他琢磨不透的样子在黑夜里更显得神秘。
长长的一礼:“上次朝阳城被先生义释,在下心中好生过意不去,戴伦王国是回不去了,漂泊在赫斯特境内,无时无刻不想着先生的风采,这次冒然而来实是有惊人的消息想告之先生。”佛那特另沉沉地说。
我一惊,消息?惊人的消息?我示意他继续,“前日在下在天河城内呆得无聊,想起先生后决定前往驿站去探望,谁知道打听之后才知道先生被下放边陲驻守巴州,于巴州途中偶遇一队黑袍人,遂尾随他们来到了朝阳城内。”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谁知道当夜就发生了惊人的巨变,斗室之内,赛维殒命,朝阳城破,帝军入城!”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
“如阁下所说,赛维城守的死是缘自于这群不明身份的黑袍人了?可他们是什么人?可以自由进出朝阳要塞,又随意进入赛维城守的房间呢?”我询问地看着佛那特另。
“此其一,”佛那特另笑了笑:“先生如不早做准备,恐怕这巴州即将成为第二个朝阳城。”我一惊:“阁下所言何意?”佛那特另微笑着回答:“帝国铁骑破朝阳边塞后,稍做整顿,现在巴州途中,估计一个时辰之后,当至巴州城下。”
好快的行军速度,帝国铁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请稍是休息,我去安排一下就回来陪先生长谈!”我转身离开,回头望去却见他靠在墙壁上的身躯不住打颤,双腿不停地发抖,斜靠在墙上喘息,“朝阳城至巴州七百余里,只一天他就靠双腿走来向我报信,此人真是难得的人才!”
号角声已然响起,城下火把通明,费杰尔在梦中被惊醒双眼赤红,随我快步来到城头。我向下望去,帝国军队连营百里,将这小小巴州围个水泄不通,我回头看向身后诸将,除修罗面无表情,费杰尔一脸的愤怒,佛那特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外,其余众人无不面如土色。
“法兰克,你还不自缚于城前,免得巴州百姓饱受涂炭之苦吗?”城下一人高呼着,此人面似朗星,身材伟岸,身着重铠,手提长戟,策马于城墙之下。
“此人正是黑克军团的军团长——龙特,也是五大军团的总指挥!”佛那特另在我身边耳语。我仔细看去,他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可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年轻人的浮躁,一副沉稳、老练的脸孔,身后艾俄洛斯等人立马不前,显然以此人马首是瞻。
我笑了笑,“龙特将军此言差异,朝阳城屠城在先,我又怎敢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交诸你手呢?阁下视众生为蝼蚁,又怎会将我赫斯特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法兰克虽不才,却愿与将军分个高下,上报君王,下报黎民,虽死无憾!”
龙特的脸上微显怒意:“我好言相劝,先生却旁若往闻,岂不是另在下心寒,另巴州百姓心酸?我大军到处,所向无敌,敌将无不闻风而降,先生置巴州众生如无物,却死抱忠君爱国,难不成要这一城之人做你为赫斯特尽终的陪葬品吗?”
这家伙好口才,寥寥数语我身后诸将皆为之动容,看来似被打动,如不提高他们的士气,这一战便是未打先输。“将军口中的忠君爱国为何意?难道将军驱数十万暴军屠杀朝阳城内手无寸铁的平民是爱惜百姓?朝阳城破,近五万降军皆被坑杀,将军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龙特脸上怒意越来越盛:“所谓一将成名万骨枯,既然是战争难免会有伤亡。我既为统兵大将,当为自己的部下负责,朝阳城内乱民结党暴乱攻击帝军,不处死不足以平愤。”龙特一脸的不屑。
“那已降的五万赫斯特战士如何说?他们被将军关押,又如何暴乱?何以坑杀?难道将军家里没有父母兄弟,老少妻儿吗?”我盯着他的双眼,费杰尔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龙特不满地看着身边的本杰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时,修罗也看到本杰明的脸,在我耳边耳语几句。“将军,我帐下有一将与本杰明将军有同伍之缘,今夜大战不可避免,不如贵军后退,让出空地,请他们二位做为战前的先锋如何?”我也想修罗能手刃此人,得报大仇!
龙特皱了皱眉头,似是不满我的建议,“本杰明将军如怕死不敢应战的话,那我们赫斯特王国也是仁义礼信之邦,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均不会对外传扬。”我微笑着说。
“你们是谁来对战本将军,快快叫他出城受死,大爷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在这里和你们逞口舌之争。”本杰明催马来到城下。龙特的怒意布满脸上,看情形如果本杰明不是一团之长的话,定会被他斩于马下,今本杰明已扬言讨战,总不能落他的面子,只好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全军暂退,我向修罗笑笑了:“你有多少把握?”修罗面无表情地说:“三合内不斩此人,提头给你!”说完转身下城,我附首在费杰尔耳边低声数语,又转身叮嘱了佛那特另后,在城头静静观战。
修罗一身黑色铠甲,手持近九尺长刀自城中杀出,立马于本杰明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那模样说不出的恐怖,在暗夜下仿似死亡雕塑一般,动也不动,本杰明收起轻视之心,握了握手中长枪,策马向修罗冲了过来。
龙特在一旁摇头,身为军团长怎能如普通士卒一般冲锋陷阵,如有闪失将至全军于险地,长叹口气,目光又回到二人撕杀的地方,“不好,按照他这样冲过去,很容易被敌方一击必杀!”龙特暗暗着急,虽不屑他的为人,可毕竟一殿为臣,此次一同出征,才经历两战就折了一个军团长,回去如何向皇帝陛下交代?
只一刹那的功夫,却见修罗端坐马上,将刀缓缓收起。瞬时间,旷野中鸦雀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眼光集中在本杰明身上,“哈——哈——哈”只听他干笑三声,胸口重铠已碎,跌下马去,修罗本将收起的长刀向天一指,城头上万箭齐发,一声震天的喊杀声从城内传出。
费杰尔率骑兵自城内杀出,搭弓射箭,每箭必杀一人,修罗提马在他身侧,两人并骑向龙特主军袭击。帝国军团惊于本杰明的死,一时之间乱做一团,惟有龙特的本阵稍有战意,其他军团无不溃不成军,向后退却,佛那特另在城头挥舞旗帜,众人尾随帝国败军一阵掩杀。
龙特拼死压住本阵阵脚,命令黑克军团反扑,同时吹起号角,号令其他军团原地抵抗,不得后退,退者死。佛那特另再挥大旗,费杰尔与修罗带军回归城内,城外旷野死伤无数,四处皆是哀鸣之声。
我和修罗几人拍掌相庆,今日不但修罗斩杀龙穰军团军团长——本杰明,更得费杰尔相助破敌无数,沉重打击了帝国军团的士气,击破了他们不败的神话。
“格伦啊格伦,你要早日归来啊,明日一战将更加艰苦,如今巴州已成孤城,城内粮草又能支撑到几时呢?”我仰天叹息。
“先生勿需担心,以我之能虽不能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但区区连营我还是来去自如的,先生如有驱使,佛那特另当效犬马之劳!”他在我身边微微笑着。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此人虽和我是第二次见面,却有说不出的投缘,得他相助如虎添翼,我静静地注视着他,他也看着我的双眼,耳边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我们相视一笑。
龙特在原本以为唾手可得巴州城下遭到惨败,损兵折将,回头看了看艾俄洛斯等人,却并未在他们脸上发现悲哀之色,“将军不必难过,本杰明咎由自取,朝阳城的屠城之举本就有违天理,今日一死,也可平息赫斯特人的怒火,为我帝国军队的名声多少可以挽回一点损失。”艾俄洛斯劝慰着龙特。
我站立在城头,看着夜空,这凄迷的月色美丽,照射着城内城外诸人,只不过不知道这将有多少人在明日月初之时看不见这皎洁的月色。战争才刚刚爆发,什么时候我能带给赫斯特人一个和平的时代?时间转眼即逝,生命的脆弱如花开花落一般,故乡的月色啊,你是否和这巴州的月色一样凄迷美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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