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城渐远,路上行人不多,我一路观察,丝毫不敢松懈,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我提气用上“轻身”决,快步如飞,初时自然不觉得,但来回这么远的路跑下来,渐渐力不从心起来。等到发现马车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那马口吐白沫,和马车一起倒在路边,显然被那刺客一阵急赶,已经脱力死了。我查看了一下车内,早已人去车空,不见半个人影。
我摸了一下坐垫,还有一丝体温,对玛雅道:“刚走不久,我们快追。”说着向前冲去。
“回来,我们再折回去。”玛雅忽然掉转了马头。
“什么?我们不是从那里来的吗?”我实在搞不懂了。
“马车还在这里,刺客如果从路边小路逃走,亚里特一定会派大批人搜捕,野地里搜寻的人一多行迹便很难掩藏,而且万一碰到魔兽也要费一翻手脚,再着刺客已经从奇岩城里出来,根本没必要再回去犯险,他如果在城里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躲藏,先前就不用想办法从城里逃出了,所以他一定是沿着这条大路逃跑了。他来回往返的目的只是要混摇视听,让我们不知怎么让我们无从下手。”玛雅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
玛雅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也只是猜测,我心里有点不认同,但还是转身又向来路追去。
玛雅纵马靠过来,冷冷道:“上马来。”
我一时没会过意来,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活活累死,就快点上来。”
我明白过来时,有点感动,但试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上去,玛雅一伸手将我拽了上去,然后向前驰去。我一时不适应马的前冲之势,差点掉下马来,吓得连忙夹紧马腹。
“揉住我腰。”玛雅的话让我不知所措,她有重复了一遍,“你根本不会骑马,如果不想掉下去,最好揉住我腰。”言语仍然冰冷,我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两手从她身侧超过,轻轻揉住了她的腰部。
玛雅的身材很好,平时穿着宽大的袍子看不出来,现在揉在怀里才知道,她的腰很细,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揉着很舒服,我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现在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脸汤得不行。
玛雅不言不语,只顾策马急追,我却在马背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只盼那刺客永远不要出现,路也永远没有尽头,让我和玛雅就这样一辈子追下去好了。
但很快我们又追上了那支商队,玛雅花了双倍的价钱买了一匹他们当中最好的马,然后让我去骑那匹马,我有些失望地从马上下来,向那匹马走去,回头看了一眼玛雅,不知道是不是天热的原因,玛雅脸上有些微微泛红。
我有了先前的经验,知道自己爬不上去,脚下用力,轻轻跃上马背,看得那些商旅喝一声彩,但接着却搞了半天才勉强学会怎么控制马匹,直看得那些商旅大笑不止。
我有些不好意思,偷眼看了一下玛雅,见她神色如常,放下心来,但又有些失望,当先策马向前行去。
玛雅跟了上来,齐头并进,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我们是不是追过了?”我忽然想到刺客没有骑马,而我们追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人,所以有点奇怪地问。
“恩……”玛雅似乎在想什么,愣了一下才道,“我们现在不是追刺客,只是尽快到前面的前面的银骑士村去等刺客。”
“你确定刺客一定会经过银骑士村?”我有点怀疑。
“这条路直通银骑士,而且要去海音城,银骑士是必经之路。”
“海音?”我更加不懂了。
“海音是个港口城市,这几天我打听过关于亚里特的事,最近亚丁城主派人来和亚里特谈什么事情,但没有达成一致,被亚里特赶了出去,刺客在这时候出现,应该是亚丁城主派来的,他要回到亚丁城经银骑士到海音,再从海音坐船从海上回去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没想到玛雅会解释的这么详细,不免有些吃惊,亚丁城我也听说了,是大陆上最大最有实力的城了,看来也只要亚丁城主为了逼亚里特屈服才会做这种事了,否则谁敢这么大胆。
想到这里我疑问解开,心情登时轻松,笑道:“好,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好。”玛雅看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但语气却很好,甚至嘴角还微微翘了一下,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有愉快的表情。
银骑士严格说来,并不能算是村,只是一条大路两排房子。因为这里是连接奇岩和海音两大城市的交通要道,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商人,他们靠过往的旅客挣钱。
银骑士没有村长,但这里也有佣兵馆,并且常年都有佣兵在,如果你和别人有什么矛盾,你随时都可以去雇请佣兵,当然他们的价钱可不便宜。
白头就是这样一个佣兵,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快十年了,他是我到村上第二天认识的,到现在还不到三天,但我们很谈得来。刚认识的时候他指着自己一头白发道:“你就叫我白头好了。”
白头其实并不很老,可能刚过四十岁,他的头发是天生白色,没有一点杂质,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从小就被人叫白头。
白头这几天的生意似乎并不好,以致于他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陪我聊天。我喜欢听他讲的许多奇闻和经历,作为交换我请他喝酒。玛雅并没有在意我和谁聊天,也没在意我们聊些什么,她坐着正对着门外的位置,时刻注意着门外过往的人群。
这家旅馆不算大,但菜不错,酒也好,这让我和白头很喜欢,但玛雅选择这里的原因是这里的位置可以观察镇上经过的每一个人。白头似乎看出我们的目的,但什么没问,我想这是他的职业道德。
门外来了一个老头,背着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似乎病得不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爬在老头背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老头背着老太太似乎很吃力,腰被压得深深弯了下来,扶着门腿脚微抖地站在门外却不进来,只想店里老板央求道:“老板,我这婆子路上病了,能不能向你讨碗水喝,如果有剩饭剩菜,也请你施舍一些。”
老板见他们身上肮脏,皱了皱眉头,命伙计取了一些水和饭菜给他们并远远地赶离了门口。
我见了有些不忍,追了出去,叫住他们,掏出一把金币塞给那老头,老头也不客气,接了揣进怀里,道声谢走了开去,他们身上都有好重的怪味,我想可能是那老太太吃了许多药留下的药味,也没在意。
忽然玛雅从店里冲了出来,当街抓住一人喝问道:“你背上背的是什么?”白头也跟了出来。
我一看,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乡下人的衣服,肩上抗一个大麻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那男人看着我们似乎非常害怕,“没……没什么。”声音有点颤抖。
我过去从他肩上卸下那袋东西,解开一看,竟是许多木头,我有点生气,“你拿着这许多木头干什么?”
那男人立刻道:“不……不是我的,我是个砍材的,今天有人在路上买了我的材,还给了我许多钱,让我背着这个袋子在村子走一圈。”
玛雅略有所思,我也隐隐觉得不妙。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个推车的汉子,车上堆满了材枝,我们拦住一问,果然是别人给了他钱让他将这材车推来的。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冲着那对就快消失的老夫妇大叫起来:“不好,快追,刚才那老头有古……”
“怪”字还没出口,我忽绝背上一痛,已挨了一刀,若不是体内真气运转,刀一入肉,便自动生出应力,将肌肉迅速夹紧,只怕这一刀就要了我的命。
背后那人显然也很吃惊,竟然一刀砍不死我,正要拔刀,我已经回手一杖,“刺”字决出手,偷袭的家伙刀还没拔出来,却已“啊——”的一声倒了下去,连带着刀锋从我身体里抽了出去,直疼得我差点晕死过去。
回头一看竟然是白头,我怒道:“为什么要偷袭我?”
白头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我那一杖正中胸口要害,白头扭了几下,腿一蹬就不动了。看着白头死去,我忽然有点哀伤,虽然我和他知识初识,但言谈甚是投机,我本以为他是个梗直汉子,没有心机,却原来接近我是另有目的,心中不免炎凉。
玛雅过来扶住我,迅速在我伤口上施展了治疗魔法,伤口并不深,过一会就愈合了,只是伤口拉得很长流了许多血,我只觉四肢虚浮,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这么一耽误,我再转头要寻那老头时,他早已跑得没了踪影,我心情大是沮丧,不由迁怒玛雅道:“你怎么不去追他?”
“既然是人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以以后再救,但是你如果不立刻治疗,恐怕不一会就会因失血过多死掉了。”玛雅见我仍是气鼓鼓的,又道:“他们终究要去海音的,我们去那里等着救人也是一样。”
我一想也对,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刚才迁怒玛雅太没道理,她是法师没有近身的帮她抵挡,她很难打得过那刺客。心中觉得歉疚,但也有些奇怪我那样的口气,玛雅竟然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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