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使道:“教主吩咐,只须各派有人参加就可以,不必干扰各派掌门的要务。因此老前辈要是分身不得,大可派门下弟子前往。我看这位小兄弟武功高强,也足以代表前辈。”“不,”太湖箭侠道,“告诉你们教主,老夫将亲自前往破岛走一趟。”
双使均是一愕,魔龙教这次派帖子给江湖各大门派,邀人上岛,其实是要炫耀战功,显示威风,以震慑各大门派,欲起到不战而弱敌人之兵的作用,为日后称霸武林铺平道路。同时,各大派的掌门要脑亦岂肯远涉重洋、孤身冒险?因此,他们准备了五十张请帖,邀请的人本来也只预算在各派的二三号人物上,比如少林达摩堂首座智空大师、武当派掌门大弟子灵松子等等。可没想到这太湖箭侠艺高胆大,竟敢亲自前往,那份胆色和豪气确实令人钦佩不已。
太湖箭侠忽然凌空一抓,披星使手中的请帖自动被飞到他手中,道:“请帖已经收到,你们可以走了。”戴月使道:“请帖背后有去破岛的航海图。本月十七号,前辈往东边渡头,将有专船接送。”“不必了,”太湖箭侠道:“老夫有船。”双使又是一惊,他要自己驾船而去,莫非有不利本教的意图?
“送客。”莫若星叫了一声,刚才那仆人便引二人出了绿柳山庄。
双使受到冷待,憋了一肚子气无从宣泄。便想教训那仆人出气,披星使和戴月使待那仆人告别之际,一左一右,直撞上去。心想这一撞,非撞他一个仰面朝天,口吐鲜血不可。那仆人似乎不知道他们要害自己,低头走着,任他们撞在身上。双使突然觉得如撞在铜墙铁壁,兀自前进不得。那仆人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双使如开闸的潮水一泻千里,摔了一个猪吃泥。
没想到区区一个仆人也有这般身手,双使不禁垂头丧气。走到湖边,忽见自己的快船不见踪影,几个手下如同落汤鸡,全身湿漉漉。便问何事,一名手下道:“适才我等在船上,忽见一道金光射来,正好射在船身上。快船立刻炸裂,水汩汩地冒上来,一会儿便沉了。我等闪避不及,都掉到水里了!”双使大吃一惊,金光?落日弓?难道便是莫若星适才的那一箭?蓦地想起他的话“绿柳山庄外面泊着许多小舟,你们回去的时候,就随便挑一只吧。”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说,现在才明白他那遥远的一箭正是要把他们的快船射破!那么随意的一箭……这落日弓的威力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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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莫老弟,光一只船也太便宜他们了吧?”雪山侠叟忍不住在客厅中哈哈大笑。太湖箭侠笑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他们不过是信差,何必过分为难他们?”
雪山侠叟道:“老弟在太湖多年的清净,不想又被老头破坏了!”太湖箭侠道:“江湖无风三尺浪,我岂能全隐?充其量只能半隐。对江湖事袖手不理,岂算是侠道中人之所为?”雪山侠叟叹道:“是啊,记得当年莫老弟身为武林盟主,亲率群雄血战魔教,于百丈崖顶一箭射中魔教第一神君的天灵盖,是何其意气风发!那会儿,你我还彼此各是少年啊!”“是的,”太湖箭侠道:“英雄出少年,你我都老了!独孤贤侄才是人中俊杰!”
独孤劫余忙道:“前辈谬赞。”雪山侠叟笑道:“徒儿,在莫前辈面前无须拘谨。莫老弟,不是我自夸,在江湖的后学之中,赶得上我徒儿的寥寥无几。便是你我这等老家伙也未必是他对手!”言下甚是得意,太湖箭侠尚未回话,他的孙子莫若星就忍不住道:“是吗?我偏不信。”他跳了出来,道:“你能接下我落日弓一箭,我就服了你!”少年人气盛,不服他人,太湖箭侠正想喝止。却听雪山侠叟拍手叫好:“莫老弟,当年你我从来不曾一较高下,今日让这对年轻人比试一下,也算遂了我俩之愿!”他童心未泯,对这一场对决大感兴趣。
太湖箭侠叹道:“那就只好让星儿这孩子吃点苦头了!”莫若星见爷爷允许,便拿着落日弓走到场中。独孤劫余见过他刚才一箭,知道这个少年不是等闲之辈,只好提起精神应战。
莫若星道:“听闻你的冷艳锯也是武林十大神兵。我与你此刻相隔二十丈,你如能以刀接下的一箭,我便服你!”独孤劫余知道这次不让他心服口服,日后定当十分难缠,笑道:“正面接你一箭又有何难?我背面接你一箭。”说罢转过身来,背向莫若星。高手过招,大可听风辨器,只是独孤劫余见识过落日弓的威力,还敢如此豪放,却令莫若星有点愠恼。
“好!你别后悔!”莫若星一咬牙,弯弓搭箭,瞄了半晌,蓦地眉毛一扬,“飕”的一声金箭骤然出弦!劲风隆隆四起,金箭的威势锐不可当。独孤劫余没有回头,那箭眼看就要射中他的身体。猛听独孤劫余大喝一声,反手一刀!正是“天王十八斩将刀”中的“回马斩”。
“当”的一声,火花四溅,金箭直挺挺地插在地上。即便是大高手,顶多只是一闪躲过,若还用刀击落,则那份准头、力道非得沉稳不可,拿捏之间更须恰当。独孤劫余本来就长得伟岸神俊,露了这一手,莫若星不禁从此衷心佩服,心生仰慕。
莫若星哈哈笑道:“冷艳锯的主人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敢与魔龙教抗衡!”四人再次回到厅中,畅谈甚欢。
雪山侠叟笑道:“莫老弟,老哥素知你隐居太湖,熟悉湖海,本来只是想来向你借船,不想你竟然肯出山相助,侠义风范果然不减当年!”
太湖箭侠道:“你我肝胆相照,怎么还说客气的话?当年我们联手覆灭魔教之后,我便退出江湖。只因魔教从此日渐息微,不再为祸武林,才放心金盘洗手。不想现在又冒出一个魔龙教,其规模、野心比当初的魔教大上数倍!我辈中人,既以侠义为怀,只好为此疲于奔命了。武林中各大门派总爱偏安一隅,却不知未雨绸缪,不趁魔龙教的势力发展壮大之前,将之剪灭,实是鼠目寸光。我老了,雄心壮志,不复当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登高一呼,便可聚集无数军马的人了。现在能做的只是凭着一条老命,为武林造最后一点福。廉颇老矣,不知尚能饭否乎?”
独孤劫余肃然起敬,他过往从师父口中听过许多关于太湖箭侠的传奇故事,今日得见其人,想他侠风高亮,视死如归,果是闻名不如见面。
太湖箭侠道:“我们此行一船,到了破岛,最后想方设法将魔龙教主杀死,这样便可以遏制魔龙教扩侵的势头。所以只好委屈雪山老兄和独孤贤侄乔装打扮,扮作船上下人,隐藏身份,才能出其不意,一击得手。”独孤劫余道:“前辈放心,晚辈此行一则还刀于崔岛主,二来亦想助她以圣山为据点光复破岛,定当小心行事,决非为逞心中一股刚用好强之气。”
“你说的可是破刀?”
独孤劫余道:“前辈也听过这刀?”从包袱里面取出破刀,太湖箭侠借来仔细观看,道:“老夫虽然隐居太湖,可也听过‘破刀十三郎’拿着这把破刀纵横江湖之事。”只见破刀漆黑一片,凹凹凸凸,刀身非铁非石,真不知是用什么打造。太湖箭侠叹道:“神州卧虎藏龙,这样一把刀也能称雄江湖,老夫佩服之极!”
独孤劫余道:“晚辈一生爱刀,可也不知这刀有什么特别。晚辈近日常常发现它的刀身隐隐发烫,夜里瓮瓮自鸣,确实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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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星准备好出海的大船,忽然一纵跳上来,死活要跟着去。规劝无用,太湖箭侠只好让他跟着。莫若星拉着独孤劫余给他介绍船上众人,大多都是他绿柳山庄里的生死至交,他特地指着船帆下拉锚的一人,喊道:“老蔡,老蔡,给你介绍一下名震江湖的独孤大侠!”
老蔡向独孤劫余笑了一笑,回身继续去干他的事情。独孤劫余见老蔡形容憔悴,华发苍苍,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莫若星道:“老蔡是我半月前收留在绿柳山庄的朋友。别看他一把年纪,其实功夫俊得很,又熟悉航海技术,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独孤劫余看了半天依然没想出他是谁,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吧。忽然,包袱里面的破刀升起一股热气,甚至有点烫手,隐隐还发出见了老朋友般的声音。
会同幻剑门的丁豪丁杰兄弟以及捆绑中的魔龙使者白发老孩,大船缓缓驶动,渐渐出了太湖,朝大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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