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1 / 2）



三杯老酒下肚，小鱼儿问道：“兄弟，你是怎么开始学仙法的？记得那年冬天你衣衫单薄，大雪纷飞中还要外出工作，结果被活活冻死在雪地里，你的‘尸体’还是我们几个哥们替你埋的呢！后来发现你的坟墓被掏空了，还以为是野狗掏的，害我们替你伤心了好几天，难道你被过路的那一位神仙救了不成？”

周杰不禁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其实我们二人是在同一天开始修炼的，至今已整整十年了！”

小鱼儿大为讶然，问道：“怎么会？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周杰意味深长地说道：“大约在十年之前，有两位老神仙偶然路过洛阳。这两位神仙一个是天仙族的大仙，另一个是异仙族的大仙，均是法力高深，神通广大。这两位神仙就是你和我的师父，天仙族的华岳夫人和异仙族的古松岩大师。”

小鱼儿点头道：“你能说出我师父的名讳，看来是真的不假了！那他们又怎会同时在洛阳收了我们两个徒弟的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正是！”周杰道，“两位大师因为分属仙界两大宗族，互相都很不服气对方，于是便想要一决高下，谁知二仙的功力相当，比了七天七夜不分胜负。于是想了一个古怪的法子，说是要从最底层的人当中挑选出两位最难以调教的人来，分别做他们的师父，十年之后再看他们二人的仙法学得如何，以此来分出高下。”

小鱼儿默然不语，心想自己的命运居然会因为两个老顽童的赌约而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十几年前自己被贫困的父母狠心抛弃后便流落异乡，数个年头中忍饥挨饿，多少次险些饿死街头，但自从十年前遇上异仙族的古松岩大仙，才总算逃脱厄运，幸运地成为异仙族的传人，学得了一身仙家的不传绝学。

可见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当初若没有被大仙选中，今天的自己还不知会成为什么样子。而自己被选中原因居然是自己够丑陋，够蠢笨，只要自己当初再漂亮一点点，或是再聪明一点点，今天的自己也就不是自己了！

周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大感世事难料，又觉得万分的庆幸啊？”

小鱼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吗？原来我们两个新神仙是这样被造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是另一种命运了！”

周杰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情也是跟你一模一样，吓得好几天没睡好觉！”

小鱼儿道：“那么那次你被冻死的事也是假的了，是被你师父招去了是不是？”

周杰点点头。

小鱼儿搔了搔头皮，忽然说道：“你说这次你师父派你出来是不是想考验你来着？那我也是，明明已经抢回来的二个好妹妹，凭白地又让人抢去了！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抢走她们姐妹的几个人功夫不是很高，但一身仙气，并没有感觉到杀气的存在，现在想来这两个姑娘十九是让你师父抢去了！”

周杰忍不住笑道：“师父年纪这么老了，想不到还这么好胜！想是因为我没能找到柏师姐，而你却已经救出了计家二女，不忿你胜出了第一回合，所以才将二女抢走。不过两位姑娘在我师父那里，你却也尽可放心了，说不定她老人家一高兴，传她们几招功夫，可就让她们终生受用不尽了！”

小鱼儿笑着点点头，心想确实如此。笑问：“那你的柏师姐又是怎么回事？”

周杰道：“我这位师姐论年纪至少可以做我姥姥的姥姥了，少说也有百多岁，可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样子，一派的天真可爱，连性子也跟十几岁的少女没什么两样，又淘气又贪玩，可也算得上一件大奇事。”

小鱼儿忍不住笑道：“百多岁的可爱少女？当真是一件大奇事！哈哈哈！奇！真真的大奇事！”

周杰笑道：“可不是吗？这位师姐，因为贪玩，多次偷偷下山，但是玩够了总是要回山的。但这一次，却整整一个多月不见踪影，师父担心，所以就派我下山找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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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了！我们不如这样！你看行不行？”

周杰奇道：“怎么？”

小鱼儿道：“首先，你去帮我找计氏姐妹俩，只要回山去打探一下即可，如果她们姐妹确在令师府上，那么你就来偷偷告诉我，我假装不知道般找来找去，最后才找到令师府上。”

周杰摇头道：“欺骗师尊？我可做不到！”

小鱼儿不屑道：“你们天仙族就是规矩多！其实他们的赌约是他们的事，我们何必也跟着他们瞎起哄？好吧！不如这样，如果计氏姐妹不在令师府上的话，你就赶紧来告诉我，我好另外去找，免得浪费我的时间。如果在的话，那你什么也不用说，什么表示也不用有，我就明白是什么事了，明白了吗？接下来，我告诉你怎么去找令师姐！首先你去找‘如意仙’，如意仙有一件宝贝，叫‘如意飞梭’，此物通灵，只要对着它呼叫你想要找的人的名字，它就会自动带你飞到你要找的那个人的身边！”

周杰又惊又喜，抓住他的手道：“真的？”

小鱼儿拍胸脯，得意笑道：“那当然！我师父周游天下，什么样的神仙没见过？他都告诉我了，你想不想听？”

周杰想了一想，道：“好！我答应你回山去看看！”

小鱼儿大喜，叫道：“好兄弟！你好人有好报，祝你功夫大进，早日位列仙班！”他喝了一杯酒，然后道：“我只知有如意仙其人，但不知她住在哪儿，但是凭感觉似乎有一点感应，我觉得我能够找到她！这样吧阿杰，我先去找到她，找到后再通知你！如何？”

他取出月影神剑，放在周杰面前，说道：“这把宝剑是我苦心炼成，跟我有感应。你把它带上。如果你想跟我联络，就对着它说话，它会把你的话传到我那儿的！有了它，纵然相隔万里，我们也能随时保持联络。”

周杰将剑接过，嗤一声轻响，宝剑已收入手掌，他摊开手掌一看，只见掌心处有一小小的粉红色印记。他心意到处，又是嗤一声轻响，宝剑重现手中，掌心处的印记却不知去向。

他脸现喜色，赞道：“好一柄宝剑！”又试了几次，屡试屡爽，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小鱼儿笑道：“这柄剑无形无质，全凭人力修炼而来。你若喜欢，我便传你修炼之法如何？”

周杰笑道：“如此便多谢了！”

小鱼儿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我先走一步。最好我们两家谁也不比谁更快，同时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对了，既然你要回山，不如再帮我解决一个难题：帮我把从铁剑手中救出来的另外九名少女带回山去暂且安置几日吧！等我把手上的事解决了，再一个个把她们送回家去！我随身带着这么多美少女，不但不象话，而且也不方便哪！是不是？”

周杰迟疑半晌，点了点头。

小鱼儿一揖到地，说道：“多谢了好兄弟！不，周大哥！”他有求于人，连称呼都改了。

一甩袖间，将九名美少女释放出来，一时间酒楼之上滚满了一地，莺莺燕燕，娇柔宛转，丽声如歌。一旁的酒客看得眼都直了，口水流得老长都未自觉。

小鱼儿转身欲走。周杰忽道：“小鱼儿，你可别忘了屋檐下还挂着一个人哪！”

小鱼儿一愕，哈哈大笑，说道：“多谢周大哥提醒，否则小弟还真的忘记了！”

说着从窗口跃出，一飞冲天，来到城楼上空。只见许多人围在城楼下看热闹，计名潭依旧挂在楼檐下，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计府的家丁忙碌得一身大汗，正搬梯搭墙，想要营救计大公子。

小鱼儿哈哈一笑，半空中伸下一只手来，提起计名潭，将他轻轻放回地面。

计名潭脚一沾地，顿时如烂泥般瘫了下来，众家丁纷纷围上。旁观众人指指点点，小鱼儿却早已腾空而去。

小鱼儿找到小胖子，见他正在跟着父亲在档铺后面学做生意，上前叫道：“小胖！”

小胖回头一见是他，脸色大变，急往后退，连身后的木架都撞歪了。

小鱼儿一怔，站住脚步，问道：“你干什么？”

小胖一转身，急往内室奔去。小胖的父亲朝他吼道：“死妖怪！快走开！别来缠着我家小胖！否则我跟你拼命！”

小鱼儿见他拿一把扫帚指着自己，又惊又怕的模样，心中渐渐有些愤怒。别人不认识他，不了解他，误解了他还有话好说，但小胖跟周杰和小鱼儿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兄弟，竟也对他产生误会！何况这三年中小鱼儿曾传过他小胖不少的功夫，应该对仙法幻术有一定的了解，居然连他也误认自己是妖怪，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鱼儿身形一闪，进了内室，那老头儿如何拦得他住？他突然出现在小胖面前，喝道：“小胖！你真的也认为我是妖怪吗？”

小胖大吃一惊，向后跌倒在地，哭泣道：“小，小鱼儿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没有对不起你呀！你放过我吧！”

小鱼儿盯着他道：“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吃了你吗？”

小胖大吃一惊，叫道：“不！不！不要哇！爹爹！快来救我！”

小鱼儿见他吓得面无人色，心头如遭重击，连退了三大步，脸色惨白。他缓缓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永远也不会了！”他转过身去，泪水禁不住流下面颊，心酸不已。

小胖的父亲冲进屋子来的时候，小鱼儿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父子俩在一起说了一些什么，他也不想再知道了，永远都不想再知道任何有关小胖子的事情了。他的心被激愤和悲哀填充了，他终于体会到了流言的可怕。

无论你本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只要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什么人，那你就是什么人。既使你不是，但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是了，无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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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御风而行，转眼间周杰便从后追了上来，叫道：“咱们便比试比试，看谁的飞行术更高明一些！”暗中施加功力，速度顿时加快，倾刻间将小鱼儿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小鱼儿好胜心起，急忙摧加功力，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两个人在空中越飞越快，始终相隔了一段距离，彼此不能拉近，也不能拉远，显得二人功力相当。

周杰不断地摧加功力，始终不能摆脱小鱼儿，心中暗自惊惧，心想他功夫如此了得，倘若当真在比武中输了给他，那师父的颜面何在？自己的颜面又何在？既然在飞行术上不能胜他，那么就比比看谁的功力更深厚些！

他打定主意要在功力上胜出，是以越飞越远，半日功夫已飞出一万余里地，渐渐地呼吸急促，热汗涌现，功力渐渐不济，速度缓了下来。

小鱼儿却乘此机会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道：“你飞得好快！我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险些没能追上你！好厉害！好厉害！”

周杰见他居然追了上来，虽然也是累得汗流浃背，但这场比拼，显然是自己输了。哼地一声，停了下来。

小鱼儿见他面色不愉，奇道：“你怎么了？”

周杰道：“既然已经来到了西蓬莱岛，咱们便下去歇歇吧！”说着先行降落下去，落地在一块空地上。小鱼儿跟着降落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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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蓬莱岛是天仙族的群居之地，而东蓬莱岛是灵仙族的居所，只有异仙族的仙人们散居天下各地，并无固定居所。

小鱼儿没有深思，便跟着周杰踏上了仙岛的土地。

一群年轻的仙人围了上来，有男有女，胖瘦俊丑就有尽有。其中一名男弟子问道：“周师弟，你带来的朋友是谁？是何方高人哪？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周杰笑道：“这一位是我的最好朋友小鱼儿，他是古松岩大仙的关门弟子，一身功夫好生了得！小弟我佩服之至！”

此话一出，众仙人面面相觑，都是神情古怪。

天仙族的华岳夫人和异仙族的古松岩打赌之事在仙界已是无人不知，随着约期的临近，两族仙人竞争之心日盛。此处乃天仙族的群居之地，这小鱼儿难道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在这时候踏上天仙族的地界！而周杰在此时如此坦白的介绍，无形中也有意无意地助长了天仙族弟子的争强之心。众仙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鱼儿头一回看见这么多仙人聚在一起，好奇地睁大双眼，东张西望。

“在下江中平，是樵山居士的弟子。鱼兄来者是客，不用客气！请入内饮一杯清茶罢！”一名年轻弟子扳着面孔说道。

小鱼儿心想：“不愧是天仙族的弟子，时时刻刻都是一本正经的，连一句客气话也说得这么冷冰冰的。”也并不太在意，跟随在周杰身后，迈步走向太清殿。其余弟子都跟随在他们身后，但总是相隔了四五丈那么远。低声私语，也听得不那么清楚。

进入太清殿，那江中平道：“请坐！”衣袖一拂，小鱼儿的身后，出现了一把椅子。小鱼儿吃了一惊，这等搬运之术他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法，不由满脸都是羡慕之色。

江中平又是一拂，旁边又出现一张八仙桌，上面已放好一杯清茶。茶香郁郁，散发开来。小鱼儿深吸一口气，赞道：“好香的仙茶！蓬莱仙岛果然是名不虚传，连一杯清茶也是如此清郁芳香！”

江中平微微一笑，道：“是吗？那你就在此慢慢饮茶吧！我和周师弟还有些俗事，去去就来，请鱼兄在此稍候！”说罢挽着周杰的手臂进入内堂去了，只留下小鱼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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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一人坐在空空的大堂上，百无聊籁，不住地四处走动，谁知这一等直到天色昏黑，过了四五个时辰，都不见再有人来招呼他。一杯清茶早已饮尽，肚中开始饥饿，小鱼儿望眼欲穿，实在等得不耐，便走出大殿，只见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鱼儿心下奇怪，以自己的眼力，既便当真是乌云蔽月，黑作一团，也未必就看不见东西，但现下居然一点都看不见，觉得其中不免有些蹊跷。这时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敢在此施展法术破解，无奈之下只得重回大殿。

他在椅子上盘腿一坐，心想你不给我开饭，难道我便饿死了不成？当下闭目调息，进入混沌之中，不再理会身外之事。

转眼天已大亮，阳光直刺他的眼睛。小鱼儿睁开眼睛，伸了伸胳膊，心想：“今天你们又该怎么对付我了？”站起身来，走出大殿。

只见殿外绿树葱郁，鸟语花香，风景怡人，空中不时有男女仙人掠过，林中自有奇禽怪兽出没，毕竟是仙界圣地，不同凡响。

小鱼儿向前走了数百步，只见一群仙人迎面而来，为首的便是将他引入太清殿的江中平。心下不悦，正欲避开，却已被对方发现。

江中平笑问：“小鱼儿大哥，昨晚过得还好吗？我因俗事缠身，没时间招呼你，所以派了我一名小师弟过来，你们一定见过面了是不是？他招呼得你还过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