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早,晴空,骑射场八号箭台左右,若干男女。
“其实我的提议很简单,就是每人一次有连射五箭的机会,但每次射出的支数可以不限,也就是说,每回射出的箭数可以不只一支,两支三支甚至一次把五支箭全部射完都可以,并且给予这种做法一定的奖励,因为这样提高了难度,可以快速地将成绩拉开。”
“那言师兄提出的奖励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花语月问道,刚才言羽的发言引起了大家广泛的兴趣。
“每次多射一支箭,在总成绩上就多加一环——各位意下如何?”言羽带着自信的眼神望着大家,可见刚才的提议对他很有好处。但这也不失为一种快速分出胜负的好方法,每人各展其能,凭实力说话,也没什么不公平的。所以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只是有几个人脸上同意的表情很有些勉强,水玉柔师姐也是其中之一。
“好吧,那咱们开始吧。”花语月说道,她此刻的表情还是比较踌躇满志,可见射箭是她的强项。她重新站上了箭台,玉手伸向了一旁的箭壶里,指尖在箭尾上游走着。我悄悄地靠过去,看到她四只指头拈着了三支箭,但在片刻的迟疑里,花语月终于放弃了一支,夹其了两支箭,搭上了猎日弓。
左手沉稳地握住了弓身,右手开弦,花语月的真力激发下,将猎日弓轻松地拉成一个满圆。瞄准了前方箭靶的红心后,她松开了夹箭的手指,如闪电般击出的利箭撕出了尖锐的破空声,籍着呼啸的力量,在笔直的轨迹利,重重穿进了红心,打得箭靶一阵摇晃。
“不错,两箭都是十环,再加一环,花师姐这回打出了二十一环。”拉过远处的箭靶,我计算着花语月的成绩:“下次有信心一回打出三支箭么?”我故意激她。
“还在这只箭靶上射么?”花语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想重新换一个箭靶。
“不行”,所有人一致反对,毕竟一回射出两支箭并且都中红心不是这里每个人都可以办到的,所以大家为了避免她以绝对优势胜出,对她的发挥作出了限制。因为在这个红心的范围里,最多只能容纳四个并排箭头,也就是说不可能五支箭都中十环。
为了不犯众怒,花语月只好再射下去。将箭靶推回原地后,她在箭壶里又拈出两支箭,以刁钻的角度恰恰插入刚才射进的两支箭空余的红心范围里,赢得了大家的一阵喝彩。最后一箭,花语月轻轻射出,中九环。她的总成绩为五十一环。
“下一个。”花语月师姐望向我,她的眼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我连忙摆摆手,示意“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我来”,财神自告奋勇,不过当他向花语月借猎日弓一用时,估计由于其平时人品太差,花语月别过漂亮的小嘴,一副坚决不同意的样子。财神也不以为忤,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弓,拉试了几下,拈箭便射。估计他也是其中高手,照着花语月的方式,两次两支,最后一次一支,得到了和她相同的环数,五十一环。这时花语月师姐的表情有些着急了,看着财神得意的样子,她满脸可爱的愤恨。
接下来是石氏三兄弟。别看前面我把这些人形容得土头土脑的,他们动起手来还真的不含糊,在没有花语月外借的前提下,每人都打出了五十一环的总成绩,让花语月们大跌眼镜,连脸色都变了。可见这年头什么人都鄙视不得。
然后就是什么严延啊,常天啊,齐北啊,处于本书绝对配角地位的一些人,为了免些口舌,咱先不作过多的议论,但他们成绩还是对得住读者的,每人都是五十一环。让花语月们好不容易的带上的眼镜重新跌下。
还只剩下肖小小,言羽,水玉柔和我了。“我最小,那我先来吧。”小小师妹主动站出。“小小,加油啊。”花语月在一旁鼓励道。“嗯”,肖小小点点头,但她的目光却在我这里,我试着拍了拍她弱小的肩头,“加油。”我说道,浑然不顾那三个配角的杀人的眼神。
“嗯”,肖小小“嗯”得更起劲了,小脸也泌出了道道红丝。
“小小,拿去用吧,这次要射好哦。”花语月伸出援助之手,递过了猎日弓。
在众目注视下,肖小小走上另一个箭台,拈箭,开弓,射箭。前面说过,肖小小是一个胸小无脑的孩子,胸的是她体格还没发育完全,无脑指的就是智力还有待开发。所以她既不会把箭射得像别人那样具有非常宏伟的气势,也不会一回射出两支箭。于是她一支一支将箭射出后,只有四十九环。
“我已尽力了。”肖小道,但怎么听怎么像咱们的一些国足们大败归来后理直气壮的理由。但我也不能打击她的自信,只好作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来承认她所作出的努力。
看到我和水玉柔一副不愿先上的样子,言羽挺身而去。当然,他肯定是一名高手,所以花语月绝对不把猎日弓借给他,但他也没有提出这个会被拒绝的要求,只是取下一张弓,拉练了几下,开始拈箭——这回竟是三根箭。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聚集到言羽的手中,看着他缓慢地开弓,拉弦,在一个力道孕满的极至里,三支并排着微小距离的利箭,以着不可思议的绝对笔直的轨迹钉住在红心之上。在大家的目瞪口呆间,言羽从容地取出剩下的两支箭,上弦,拉弓,射出,毫不犹豫一气呵成的动作里,让一支箭填补了余下十环的空隙里,另一支则插在了九环的位置上。
“总成绩五十二环。”我大声地宣布道,然后惹来了阵阵冷眼,尤其是花语月的,气愤中不乏动人的妩媚,让我不禁怀疑道,“难道这就是相书上所谓的‘极媚’?”不过此时大家都开始有点浮躁起来,毕竟这回言羽是力压群雄,他要是提出了要求,这打出五十一环成绩的人都得答应。
“水师姐先来吗?”我客气地邀请道,但很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她好像在作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经过表现在脸庞上的内心剧烈挣扎活动后,她故作轻松地点点头,“好的,那我先来。”声音里很有些阴沉。
接过了言羽递过的弓,水玉柔站到了新的箭台上,取箭,拉弓,动作却有些生硬。
“这水师姐从前来过这里射箭没有?”我低声问向一旁的肖小小。
“呀,是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水师姐来这里啊?”肖小小满脸的奇怪,“今天大家要来这里的时候水师姐还有些推脱的样子,不过我后来还是把她给拉来了。”
“哦”,我随口应道,但这时箭已经脱手了,是一支。接连着四次,水玉柔将箭一支一支地射出,最终得到了和肖小小一样的成绩。但走下箭台的时候,水玉柔眼中露出的光芒让寒冷爬上了我的背脊。“这女人跟射箭有仇?”我囔囔道,不过再也没有功夫去注意什么了,因为轮到最后的我了。
“师叔,给大家露一手”,“是啊,师叔,不露一手怎么行呢”,“风师弟,你可要表现一下啊,不要令一直在支持你的师姐失望啊。”“喂,花师妹,你叫风师叔师弟,那我们都成你什么了?”......大家开始有意无意地吵闹起来,不过目的倒只有一个,就是看看我的表现,然后要么打击,要么拍马。
“真的要露一手么?”我看着天,此刻微风无云,大好的晴空。
“花师姐,能不能把弓借给尘哥哥用一下啊?”肖小小替我求弓。“行啊,除非他叫我一声‘师姐’。”花语月看着刚才责备她叫我“风师弟”的财神,满脸的挑衅。
“花师姐,能否借弓一用?”为了给长脸,我也只好低声下气一回,顺便还可以看看财神一副愤青的样子。
接过了花语月递出的猎日弓,手掌顿时一沉。这是一张由北海墨玉玄铁打造出来的弯弓,弦以天蚕丝绞合所制。据我所知,北海玄铁性坚且韧,甚难成形,而这张弓纹理致密,做工古朴,线条优美,真不愧为连冶连大师的真品。抬头看到花语月一脸鼓励的样子,我再次为这女人的魅力而折服。
深吸一口气,我登上了箭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五指缝间,我夹出了四只箭,慢慢地搭到弦上,并拢五指,拉弓。这绝对是九石以上的强弓,我将真力注足在指缝间,用细微的调节让注入到箭上的真力各自不同,在形成一个满月弯弧里,猛然脱手,让劲箭射出。
离箭靶二十步的距离里,并排着的利箭有两支突然脱离出原本笔直的轨迹,倾斜开,列成一个“田”字型的方位,在众人的惊呼下,深深地插入了红心中。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除开言羽。因为就算我下一箭再怎么射也只能有九环的成绩,在总成绩上最多和他持平。我背过身,向他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在一个突然里,注足在箭尾的真力涌向了箭尖,将箭靶爆炸开。
“能否再换一个箭靶。”我提出了刚才花语月同志的要求,不过这次每人作声了,不知道是支持还是反对。
“风师弟!”花语月最先脱离的沉默,望我的表情带着一副故意装出的恨恨不平的样子,将鲜嫩的嘴唇撅起。估计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场,她一定会上前来狠揪我一把。
我晃过视线,向别人投去。于是看到了肖小小一脸的兴奋,言羽一脸的难以置信,财神的一脸的又不信改为惊叹的表情(不过估计有可能是装出来给我看的,可信度不高),石氏三兄弟一脸的敬服,三个倒霉蛋的一脸的愤恨,以及水玉柔一脸有点惊异还掺杂了一点兴趣或者还不乏兴奋的很有点复杂的表情。
视线扫过他们一圈后,我慢慢地说道,“如果大家不反对的话,那我开始射了。”不顾他们的又开始变化的表情,我站上了新的箭台,拈箭搭弓张弦脱手,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意外地正中红心。
回头再看着他们不同的表情,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我完这些东西。不知道论技能,在风魔谷里,我绝对能名列第一么?”
“该是说出各自条件的时候了吧。”我一脸不怀好意地望着大家,眼睛还向花语月眨啊眨的。
“你无权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花语月恨恨地盯了我一眼。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言师兄,我可以向你提出一个要求吧。”
“嗯”,看来言羽是从刚才的惊诧里恢复过来,平静地答道,“有什么不违背言羽做人原则的任何要求,请风师叔尽管提,言羽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他的话语虽轻,但态度却很坚决,可见这倒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其实这要求对于言师兄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请言师兄将向那些并列第三名的同学们提出任何要求的权利交给我,如何?”
“好的,言羽答应了。”说出的时候,言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我又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望向了那些拿了五十一环成绩的朋友,望得他们一阵毛骨悚然。“那么,我宣布,第三名的朋友不得向第四名提出任何要求——这就是我的要求!”
“哦,哦”肖小小马上雀跃了,“尘哥哥真伟大,尘哥哥真伟大!”她让我痛苦地欢呼着,还要准备冲上前抱住我,但看到大家满脸的目瞪口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但还是用火辣的眼神毫无顾忌地在我的玉树临风的脸庞上当众非礼的几番,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完了,完了,我以后猎艳的前途,我的花语月,我的水玉柔,我的×××,你这该死的肖小小,我也没得罪过你,还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为何就要这样地陷我于不义呢?”在我欲哭无泪之际,传来了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声音,“谢谢你,风师叔”,水玉柔轻轻地说道,但她的眼眸里却闪烁出令人心动的亮光,这是一种可以凭此发展男女正当关系的感激,我完全可以理解它内在的无意识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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