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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梁伶走之前,似乎是防止两个男生半夜逃遁,把解剖室的门窗紧闭,然后信心满满地开车走了,围观的同学也陆续散开。
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正是一天最悠闲的好时间,浪漫的男生女生们忙着去赴约,热爱学习的同学去空闲的阶梯教室发奋图强,那些个坚守生命在于运动的同学,则在不远处的运动场上玩得风生水起……
邢军和高正东趴在玻璃窗边上,对路过的女生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俩人说的是不亦乐乎,压根不会在意周围放满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更别说去仔细看它们一眼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自习的同学三三两两返回宿舍,外面吵闹的人声也逐渐消失,等偌大的校园完全寂静下来陷入沉睡中时,两人这才感受到身边的冷清,他们把思维收拢回来,打量着这间教室。
这间大教室以前从未来过,看起来相当有规模,三面环柜,每一层柜子上摆满了人体的器官,心肝脾肺肾,由于浸泡在药水中年代久远,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灰秃秃让人倒胃口,却不会让人因为它们是死人的器官而产生恐怖的联想。
在教室的中间有一个大水泥台,上面覆盖着一块大木板,以前路过这间教室的时候,经常看见一群医科学生围在这里,却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我感觉有点胸闷。”高正东说道。
邢军坐在水泥台上说:“我也有点。”目光便停留在墙边一个儿童纵剖面部的标本上,那孩子看起来又有两三岁,皮肤稚嫩,灰白的脸孔上残留的一只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头发,她的半边表情似乎十分痛苦,或许生前曾经做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被死亡之手拖离人间,带着满面的不甘。
“什么原因让这么小的孩子失去了生命?”邢军指着标本对高正东说。
“这个问题嘛,你还是留着问梁伶吧。”高正东笑道,他一跃跳到水泥台上,把口袋里的扑克牌掏出来,说:“这地方还不错,咱们先来耍两把,等困了就在这上面睡上一觉,明早梁伶来的时候,肯定会被咱们大无畏的精神吓傻了眼。”
邢军点头,摩拳擦掌的洗好牌,两人玩起扑克牌,这一玩是忘乎所以,待感觉眼睛发虚浑身疲惫时,已是凌晨两点钟。门外洗手间的水龙头好像忘了关,哗哗的水声寂寞地回荡在楼道里,一股水流,无声地渗入门缝,一点点蚕食着解剖室黑色的水泥地面。
邢军长长地伸了一懒腰,跳下水泥台,两只脚浸在水里很不舒服,他烦躁地踢着地面上的积水,只觉得喉咙发痒,脑袋里有些晕眩的感觉,便说道:“不早了,此刻人体阳气渐消,阴气正盛,咱们还是轮换着睡一觉吧,留一个人放风,怎么样?”
“我看根本用不着吧!怎么,你怕了?”
“我天不怕地不怕。”邢军朝高正东瞪了瞪眼睛,话音明显底气不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刚刚用打火机点燃,突然吃惊地停在那里不再动弹。
“怎么了?”高正东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那个玻璃瓶,里面浸泡着小女孩的脸部纵剖标本。
“没事吧你?”他伸出一只手在邢军的眼前晃了晃。
“你看那个标本的眼睛……”邢军惊讶地说。
“眼睛?”
“刚才还是紧紧闭着的,怎么现在会睁开了?”
高正东闻言,也跳下水泥台,走到标本跟前,仔细去看,只见那女童的眼皮紧闭,长长地睫毛还依稀可辨,她静静地浸泡在药水中,一动不动,他不禁笑了起来,回头对邢军说:“你是刚才看美女眼睛花了吧!这标本不就是刚才那个样子吗!”
邢军的表情略略生硬,似乎有些紧张,他伸出夹着香烟的手指着高正东的身后,说:“你看你看,那个女孩好像在动……”
高正东赶紧回头,却见女童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并无变化,“邢军出现了幻觉?”他暗想,把脸更加贴近玻璃瓶,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女童刚刚还悬在溶液间的面孔,竟然像被一股力量压迫着,猛然贴到了自己面前的瓶壁上。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看着女童小小的鼻头在玻璃瓶上面压出了一个小白点,眼睛似张非张地露出隐约的黑色。
邢军一吃惊,赶紧跳上水泥台,两眼瞪着玻璃瓶,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一根金属线,这根线原本有一个小小的挂钩,钩在盖板的缝隙里,很是隐蔽,所以邢军将挂钩碰落,却毫无察觉。只是就在此刻,他忽然听见底下的水泥台里“哗啦”传来一声异响,接着便似有一个重物,从底下狠狠的撞击盖板,他触电一般地跳下水泥台,叫道:“什么声音?”
高正东回头望着他。
“水泥台里好像有水声。”
“不会吧,难道这下面是个洗澡池?”高正东似信非信,压抑着心中难以言说的烦闷,走过来把耳朵贴在池子上聆听,里面静悄悄的,不见异常。
一阵凉风从他的脸孔上吹拂而过,直吹得他心里发毛,他环顾四周,门窗紧闭,“怪了,哪里来的风呢?”他自言自语着,有种正在被人偷窥的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却又不知这种感受来源于何处。
吧嗒,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响,酷似电源启动的开关,将两人吓了一跳,东张西望了半天,压根没有新发现,接下来那鸦雀无声的寂静,仿佛一场未知的大事即将爆发那般,让人不安和焦虑,一种不祥的怪异之感慢慢地涌到心头,压抑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又有声音了,你听,你听……”邢军突然用手指着水泥池,脸上带着疑惑和惊恐的神色。
高正东虽说吃惊,却也并不感觉十分恐惧,看着邢军的怯懦相,不禁怒道:“堂堂男子汉,听到点动静就吓成这个样子,我看里面八成是养了鱼了,梁伶用它们装神弄鬼,想要吓破咱们的胆,你他妈还真的直往套子里钻,平时的胆量到哪里去了!”
说完话,他举起拳头往木板上咚咚咚捶了三下,这一次,他果真听见了里面哗啦啦的拨水声,便发狠道:“让我捉出大鱼,揪住梁伶的尾巴,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他扳住木板,拼尽全力就往上面掀。
邢军来不及阻止,就见木板被掀开来,刺鼻的药水味顿时扑面而来,里面黑乎乎的液体一片宁静。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听见有动静。”邢军见状,疑惑不解地贴了过来,和高正东一起趴在水池边上朝里面张望,顺手把盖子推到了一边。
盖板顺势滑落,水下立刻传出异响,忽见从深处往外浮出一具白花花的尸体,那尸体并不是他们平常所见的棕褐色,而是异常的惨白,看起来好像很新鲜,头部被一块大红布包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他由下而上举着一只僵硬的手,正好撞在毫无防备的高正东脸上,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慌乱地抬起木板重新盖好,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那股寒嗖嗖的凉气,从四面八方包拢而来,刺激着他们每一根神经末梢。
“嘿嘿……”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声传进耳膜,“门外有人?”邢军瞪大眼睛,灯光忽明忽暗了几下,眼看就要灭掉似的,有气无力做一线残喘。
“呵呵……”依稀可辨这是一个女人的笑声,他们却找不到她出自哪里,这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叹息时而轻笑,三更半夜听起来真让人不寒而栗。
邢军高度绷紧的神经首先崩溃,一时间意识有点模糊,他不顾一切冲向门口,拼命拉动大门,无奈门已被锁,哗啦哗啦几声响,却根本无法打开,这对于一个心中充满恐惧的人,无疑又是一次雪上加霜。
兵败如山倒,高正东被邢军的恐惧所感染,“嘿嘿……”的笑声再次回荡在他的耳边,像一根锥子一下下刺在心上,一时间只觉大脑混乱异常,那种无法遏制的恐惧感已不由自主,他仓皇逃往大门口,用力扯拽着大门把手,跟着邢军一起大声叫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这变了调的惨叫声,声声入耳,穿破黎明前的黑暗,惊醒了整个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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