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们讨论的话题,在这儿,母亲无力去理会她出嫁的女儿,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她们宁愿相信女儿死在河边是被九十六人捉去了,除此之外,没有更合理的解释。”她说。
“什么九十六人?”符伸说,他才不知道什么是九十六呢,他只知道吃饭和想女人,其余一概不知,所以这样的人幸福啊。
“我也不知道,传说是这儿上古时代的强盗团伙。”
“又比如说,”停了片刻,女人说,“今天你游泳的那个水潭,切确地说叫孤心潭,人们说有月亮的晚上,总能看到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在那梳头,有些男人的死据说就和他有关。后来就有个道行很深的和尚辗碎一大把绣花针洒到水里,说是只有等摸到所有的针她才能出来,那潭很深,绣花针丢下去听说要三天三夜才到水底,那女子复出,一定是遥遥无期的了。等等。”
“她屈死的吧!”符伸又一次想起水潭边的那个黑影。
“搞不懂,都是上一代的事了,好像为着爱还是什么的,这类故事到处都有的,想必你也听过。”在古代有的东西,现在是未必就有的,现在有的也并不代表将来会有啊。
“我总觉得这些人是人间珍品,无缘一遇倒是可惜。”符伸说,他为什么就不怕了呢,他做梦也哭过的现在就这样毫无畏惧,上帝叫这样的人去守坟的。
“是么?”女人又是一笑,这回符伸不敢看她的,然而还是打了个大的冷战,“我说你没长大,就真的没长大,没错吧!不要说城里,就是在这儿,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一套”女人叹了口气。
“总不会如此吧!”符伸说
“不信也罢。”
“好,那么现在又怎样了呢?”
“现在,有些东西是轮回,难说过去有,现在就不会有,现在没有,也不代表将来不会有。”女人又点了根烟,“所以我劝你不必太认真,有些事看开些。”
“我还是不懂你说什么?”符伸会说自己不懂真是奇事。
“我要说的是世间没有永恒,至真至爱一定破灭。”女人把烟头在烟灰缸里转了一圈,上帝也这么说么。
“到那时我再痛哭流涕吧!”符伸从最后这句话,忽然想到张南,于是说,“那么,应该是张南叫你来的,是吧!”
女人,抬头看着符伸,有点不解。
“你为什么还是要问呢?”她说,“本来有好多话要告诉你的,但现在我要走了,我必须立即走。”她说着站了起来。
符伸有些后悔,但他没有解释,他也不会解释。只是看着女人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告诉你吧,张南今天是去送丧了,这女人很特别,即是她的朋友又是仇敌,然而惨淡地走了。有人说是为丈夫所杀,也有人说是晚上出去被人杀了,还有人说是她夜游落水死的,但都没有根据,因为那些人没有检查出什么来,而河深不及尺是淹不死人的。但神话马上就出来了,说是她初恋的情人把他给勾走了。哎!见证别人的死总是比自己的高兴。张南是去送丧了,是啊,一个还在大学念书,一个已是五岁女儿的母亲了,并且死了,死了,女儿却还活着,又是不断的重复。。。。。。”后面就变成喃喃自语了。
符伸大为疑惑,瞪大眼睛看着她。
“既然来了,去吧,去看看她,这些年她够寂寞的。”她说。
“不要向任何人打听消息,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今晚的事,千万千万。”她又说。
女人出门去了。
符伸看着她在视野里消失,突然冲出去想再看她一眼,但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一阵冷风吹来,他又打了个冷战。
“你找他来,她不在,她非她来,我非她,你是你来,我非你。。。。。。”街道上那乞丐又在高声地叫,符伸有几分清醒又复混沌,回房扣了门,照了回镜子,就又睡下,懒得再想。
第二天一大早,就见到报纸上刊出他的寻人启事,于是他就坐在车站里,等着南下的列车,再去水涨村的计划落空了,然而对于不讲原则的他来说,这一点也不希奇。第一,他没给谁承诺过。第二,过一段时间还可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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