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燕赤飞举杯幽幽而叹：“那时年少轻狂，不解世事，不能品出个中滋味，”轻啜一口接着道：“如今经历稍长，方知含而不露，清心寡欲才是习武做人之道，就如这杯中银勾般清香幽幽，入口却浓醇深厚。”

莫谦不由颌首抚须而赞：“公子之见，比之我辈高上数筹啊。”

烟儿听罢，也饮一杯，轻轻道：“茶味确是令人赞叹，只是未能如公子般品出这些人情世故来，看来烟儿须多多磨砺才是。公子也要多多给烟儿说些江湖见闻哦。”言语间小女儿情怀表露无遗，煞是可爱。

燕赤飞与莫谦不由相视菀尔，只是心中皆有所虑，无法开怀而乐。

燕赤飞取过茶壶，为莫谦沏上一杯，“莫叔不要拿我们当外人，快请坐下，此次之事，我也未闻其详，还请莫叔一一告之。”

莫谦原本推托不坐，听到最后，不再谦让，面色凝重的缓缓坐下。

“公子见笑了，说起来老朽也不了解个中详情，只能将所知尽数道出。”莫谦赧然一笑，继续说道：“上月初九，是我家小姐年满十四，成人之日，因小姐玉体欠安，故主人并未大摆宴席，只邀来几位近亲密友，在府中小聚。以示庆贺”

“难得的是，那天小姐之气色非常之好，不仅能上厅拜谢众人，还兴致颇佳的为众亲朋弹奏助兴，”言语间，莫谦脸上满是愉悦之情，可见老人对自家小姐甚为疼爱，“主人跟夫人更是开怀畅饮，遍敬亲友，公子可能不知，我家小姐自幼便有怪病缠身，体虚气弱，极其畏寒，平日甚难离床，夫人体弱，未能再生养，而主人也重情之极，夫人每每劝其纳妾必被断然拒绝。可怜主人跟夫人为了小姐，十四年来未有片刻开怀，那天见小姐能言能行，心中欢愉实是旁人所未能体会。”话到此处，老人声音微微有颤，眼中泪光隐见。

烟儿两眼泪已盈盈，桌下之手紧紧握住燕赤飞之手，生怕泪珠掉落，引得老人更为伤心。

燕赤飞低叹一声，反握着烟儿玉手，问道：“光阴似箭，转眼间莫大哥已有千金初长成。究竟所得何病，既然如此之怪异，仿佛未曾听闻此种症状之病。”

莫谦业已恢复常态，“十四年来，主人已遍请天下名医，大小会诊不下百次，均未有人能给出病因，连当朝御医官易珍大人也无能为力。主人已立下重誓，谁人医好小姐，可与之平分莫家产业。”

“平分莫家产业？”烟儿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世人皆言，江南之地，首富推莫家，如此看来，莫大哥确是疼爱女儿了。”

燕赤飞颌首道：“若是给你一匹千里良驹，日出时奔出扬州城，无论你所往是何方向，日落之时你必定还在莫府的土地之上。”

烟儿低低惊呼：“如此诱惑也未能激出能医好莫小姐之病者，看来实是难治，”突见莫谦面色惨然，自觉失言：“莫叔休怪小女子失言之错，公子也是医道高手，待他看过才知，小女子所说并不做数。”面上歉意甚是诚挚。

莫谦听到此处，不由眼光一亮，起身望向燕赤飞拱手道：“只闻公子琴棋书画与剑法盖绝天下，未知公子尚精通医道，还望公子略施神通，救救我家小姐。”

燕赤飞急忙止住莫谦，“莫叔休要折杀后生了，我只是略通歧黄，替侄女看病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有何相谢之理，请莫叔继续道来。”

莫谦整整衣容，坐了下来：“方才只顾自说，忘了道于公子我家小姐芳名，小姐之名是夫人所起，双名言菲。”

燕赤飞闻言全身剧震，有若梦呓般喃喃而道：“莫言菲……莫言飞……”

烟儿心中一惊，紧紧握住燕赤飞之手，只觉得他十指冰凉，有若寒霜，大骇失声：“公子，公子，为何失色啊？”

莫谦也未料到燕赤飞竟会有如此反应，一时未能再言半句。

燕赤飞怔了片刻，立时回过神来，歉然道：“方才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了，故有此失态之举，莫叔莫要挂怀，请继续说吧。”轻轻握了握烟儿之手，示意自己并无它事。

莫谦虽有讶然之色，却并未出言相询，清清嗓子接着说：“那一日，宾主尽欢，若不是后来所发生之事，恐怕将是莫府多年来未有之好日子了。”

“大约掌灯时分，宾客才渐渐离去，主人一一送至府外，待到宾客散尽，已是月上正空，主人心情上佳，吩咐膳房准备了三十桌酒果糕点，犒劳下人，那一夜莫府上下热闹非凡，众人都拥至厅前广场，恭贺小姐吉日。主人和夫人见大家兴致高昂，很是开怀，携手举杯，欲回敬众人。”

莫谦说到此处，面露惶惑之色，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此时，一物带着火光急急射向主人，莫府上下，皆无习武之人，尚未有人能惊呼出声，却见火光熄灭，此物犹如为人所控，去势顿减，轻轻掉落于主人面前之酒桌上。”说话间，自袖口取出一物交于燕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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