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嗨，天使，你还得飞的再高一点，否则在降落伞还没有打开之前，我就吻上大地了。”李汉一边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对伊瑞娜喊着，好让声音压过机舱外咆哮的狂风。

黑色的苏霍伊教练机低声呼啸着穿越夜幕下漆黑的草原，它激起的狂风掀得宁静的草原如海浪一样翻腾。在这种地形下，离地二十米的超低空飞行已经是极限了。伊瑞娜忍受着从地面上反射回来的巨大声波，全力控制着关闭一切雷达系统的教练机。

“我可以进入高空，但是只能在五分钟内，”伊瑞娜喊着，“再长的话，巡逻的战斗机就会捕获我们。教练机没有带武器，我们也不能和军队战斗。”

“三分钟，我只要两百米的高度就可以了。”

教练机猛的抬起了机头，以最大的速度插入了高空，伊瑞娜在五百米的空中关闭了发动机，完全凭借教练机宽大的机翼滑翔。乌黑的教练机在她一流的操作下，就象一只黑色的巨鹰。

“好了，打开舱盖。等我下去后，赶快回家睡个好觉，”李汉伸出大拇指比了个手势，“晚安。”

“李汉，真的没问题么？”伊瑞娜的手停在机舱盖的控制钮上，“你甚至不知道将军在哪里。”

“不用担心，”李汉看上去很轻松，“如果知道将军在哪里，就不需要我来这里了。”

“有时候我会想，你和博士都是疯子，”伊瑞娜轻轻叹息，叹息声却被机舱外的风声吞没了。

李汉摇头：“博士是不是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是，我带着这个呢？”

伊瑞娜透过反光镜看见李汉举起了一个黑色的包，而李汉出发前整理的装备中却并没有这只黑色的包：“那是什么？”

李汉这次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轻松自如的神色忽然有点改变。凝神对下面漆黑的草原看了一眼，李汉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他拍了拍伊瑞娜的肩膀：“天使，现在赶快打开机舱盖。”

伊瑞娜也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寻常，于是她不假思索的打开了机舱。狂风从头顶吹过，好像能刺透整个身体。李汉忽然从身后扶住了伊瑞娜的肩膀，道：“我从没有试过在三百米左右用一只降落伞带两个人降落，不过你现在最好还是放弃飞机，抓住我肩膀上的背带。”

伊瑞娜无法理解李汉的指令，原本她并没有降落的计划。可是随即她松开了安全带，毫不犹豫的和李汉一起向上飘出了机舱。一朵黑色的伞花在空中悄悄盛开，就在伊瑞娜刚刚抓牢李汉肩带的时候，李汉打开了降落伞。气流阻止了他们下降的速度，而飞机却失去控制栽向了地面。

“你心爱的飞机完了。”李汉在伊瑞娜的耳边说。

在飞机撞击地面的前一瞬间，它已经化作了一团火球。最终教练机毁于导弹的袭击，伊瑞娜清楚的看见，在他们飞出机舱的几秒钟后，一枚小型的地对空导弹咬住了教练机飞行的轨迹。

“有的时候运气会糟糕一点，”李汉依旧笑着安慰她，“我们落进了防空导弹网的防御范围里。”

“你怎么知道的？”

“运气吧，我似乎看见了导弹车旁边一个士兵在抽烟的亮点了。我赞美天上所有的神明让你身材苗条，否则我们现在已经摔成碎片了。”李汉控制着降落伞，终于在离地面五十米的地方获得了气流的支撑。单兵用的降落伞岌岌可危的支持着两个人的体重，在蒙哥利亚草原上呼啸的寒风中顺着气流缓缓飘落。

“我们降下去吧，”习惯了天空的伊瑞娜也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降落伞滑翔。

“不，最好还有四百米的距离。”李汉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低沉。

伊瑞娜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李汉那张线条异常清晰的脸。

“天使，现在抽出我胸前的那把伞兵刀，小心不要摔下去。”李汉说。

伊瑞娜一手拉紧李汉的肩带，艰难的拿到了锋利的伞兵刀：“好了。”

“应该差不多了，天使，现在最好抱紧我，准备冲撞将军最热爱的蒙哥利亚大草原，据说它温暖得就像母亲的怀抱。”李汉收紧了伞翼，阻风面积忽然下降的降落伞再也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以每小时五十公里以上的高速切着斜线向地面降落。

伊瑞娜死死的抱住李汉，两个人一起滚上了枯萎的草坡。一阵刺痛传来，伊瑞娜知道自己的脚腕已经脱臼了。可是李汉的声音立刻让她克服疼痛把精神集中了起来：“天使，现在割开我身上的降落伞背带。快！越快越好！”

李汉双手使劲把盖在两个人身上的降落伞挥开，而伊瑞娜不顾脚腕上的疼痛，一根又一根割开了李汉身上异常结实的伞兵背带。当她终于艰难割完的时候，李汉也掀开了他们头顶上的降落伞。伊瑞娜第一眼看见的，是整整一个排的蒙哥利亚战士从远处急速的接近他们。

“很不幸，这些是亲西方派把持的北方联军，”李汉笑笑，“不用指望他们带我们去找将军。”

“那他们……”

“用导弹把你心爱的教练机打下来的，就是这些人，天使，现在他们赶过来抓我们了，”李汉随手甩开了背后沉重的伞包，“这是一个很清楚的逻辑。”

“现在我们怎么办？”伊瑞娜惊慌的看着镇定的李汉。

李汉耸耸肩膀，说：“感谢蒙哥利亚的风能够送出我们五百米的距离，我们已经赢得了充分的时间来甩掉这个沉重的伞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