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四人各怀心思,不觉间来到一大府门前,两扇大门漆黑油光洞开着,府门顶也挂一漆黑牌扁,上书“判官府”三个隶书红字,府门前左右各站着一个牛头马面,手执腰刀,看到黑白无常过来,恭敬地点头为礼道:“黑使者白使者回来了,快进去吧,陆判爷等着你们复命呢。”
黑白无常点头回礼,白无常道:“路上有事耽搁了点时间,希望陆判爷不会怪罪,我们这就去复命。”说完与黑无常各执一鬼,走进府门来到府前大院。
大院两边各有一排房间,前面有一大座堂,想来应该是判官审鬼办事的公堂了,这时左边第一间房走出一牛头鬼差,拱手对黑白无常行礼,黑白无常点点头,白无常指指手拉的那个男鬼,对牛头鬼差说道:
“牛十八,今天你当值啊,麻烦你先把他带去看押房,我等先去回报陆判爷。”
牛十八答道:“是的,白使者,你们快去陆判爷那吧,他老人家等急了。”说完,拉过男鬼走进右边的一间房里。
白无常转头对黑无常说道:“老黑,走吧。”黑无常点点头,拉着乐斗与白无常一起走进正中大堂。
入到大堂,只见里面摆设极其简单,大堂两边各有一排黑棍靠在墙边,还且些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象是弄具,堂上里头一张较大的八仙桌,桌上摞满了厚厚的类似先前黑无常招出来的大书,一支大笔,一盒朱砂泥以及一方墨砚,桌后一张靠背木椅,木椅后面一排书架,也放满了大书,抬头望向大堂顶,正中间嵌有一个大圆盘,十分光滑,象一面黄铜镜,但又映不出下面的东西。桌旁一人古代书生打扮,身穿古代式样的青长衫,头戴黄色方巾,脸带急色,双手后摆,低头来回踱着大步。黑白无常走上前,向书生拱手行礼道:
“黑无常(白无常)特来向陆判爷复命。”黑无常说完拉拉向后的乐斗,示意他给前面的陆判官行礼,乐斗赶忙学着黑白无常的样子向陆判官行礼,心想:“不知道判官在地府算是多大的官,看样子不会小,可不能得罪了,反正礼多人不怪,地府也应该一样吧。”陆判官听到黑白无常叫声,抬头向前回礼道:
“两位使者辛苦了,不必多礼,怎么这次回得这么慢?这个小鬼是谁,现在还没开堂,怎么把他带上来了?看样子也是刚下来的吧?”
白无常答道:“禀报陆判爷,正是因为这小子,耽误了回程,还望陆判爷不要怪罪。说起来这小子死得有点怪,他名叫乐斗,生死薄上他的名字并没有勾上,因而我兄弟并没去勾他的魂,但他却死了,也是事有凑巧,回程路上碰上了他,未敢告诉阎王爷,把他带回来向陆判爷问清楚,万一出了乱子,这可不是小罪啊。”
“两位不必跟我客气了,现在没开堂,你们还是叫我陆大哥,我还叫你们老黑小白好啦。这事可怪了,我当判官这么久,还从没出过错,怎么会有这事,我来查查,真的出错了可麻烦,还得先谢你们。”
陆判官说完抬手一招,手中出现了先前黑无常所拿出来的生死薄,问明了乐斗的时辰八字,翻开生死薄查看了一会,嘴里说道:
“怪了,生死薄上确实没勾他的名字,怎么会死了呢,待我再仔细查看。”说完凭空一招,手中的生死薄不见了,竟然出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乐斗这下可认识了,他生前最喜电脑,特别是网络游戏,虽然自己并没有笔记本电脑,但对这可不陌生,看着陆判官竟然也用笔记本电脑,乐斗张大了嘴巴,差点没叫出来。只见陆判官打开电脑,在电脑上按上起来,看样子陆判官是刚用上电脑,还不熟悉,打键盘的指法都很生疏,竟然用一只手指一个个键的敲起来,乐斗看着陆判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着一口气,极力忍着,样子十分古怪,要不是鬼没有血色,现在他的脸肯定是涨红了。黑无常似有发觉,回头瞪了乐斗一眼,吓得乐斗赶忙正色,但一时间又哪能收得起古怪表情,反而变得更加滑稽。
这时陆判官已经查看完毕,说道:“难怪,都是这玩意的错,看来是这东西中了那个什么毒,把乐斗判成了已死,这东西好是好,小小一本,就可以把所有的生死薄都装进去了,查起来也方便,只是中了那个什么毒就乱七八糟,还好阎王说了一切以书为准,看来还是用纸写可靠。呵呵。。。老黑不用瞪他,说起来他也不是外人,我生前跟他的数世前也颇有渊源,说起来,他的数世前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直不知如何报答他,看来是时候了。”
堂下三鬼听了陆判的话,心感奇怪,白无常正想发问,陆判官摆摆手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生前原是明朝神宗年间的大学士,本来一心要做个好官,为国效劳,为民请命,奈何不懂官场奸诈,遭小人陷害,神宗皇帝听信谗言,一怒之下下旨要将我处斩,幸得同僚好友早一步冒死相告,才逃得一命,四处躲藏,神宗皇帝下令锦衣卫及东厂追杀我,终于有一次给十数名锦衣卫的人追上,自以为必死无疑,幸得一侠士拼死相救,杀退锦衣卫,将我安顿在一深山中隐居,因为我的出逃,令神宗皇帝更为振怒,下令将我一家老少,全部处斩”说到此时,虽然事隔多年,陆判官也不禁露出悲愤的表情,双目微红,“唉。。。可怜我的父母妻小何辜,因我一人死于非命,没几年我也因思念父母妻小,抑郁成疾而死,阎王因见我有点学问,在世时为人公正,处事认真,而前任判官给玉帝调去办差,正好出缺,就让我当了判官一职,一直做到现在,因缘巧合,一直未能报答那位侠士的救命之恩,心里耿耿于怀,想不到今天在这碰了,也该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陆判官说完微微一笑看着乐斗,乐斗和黑白无常这时明白过来,陆判官所指侠士,便是现在的乐斗,黑白无常平时虽然和陆判官相交甚好,但也是第一次听闻陆判生前的曲折经历,不禁为之感叹。乐斗更是惊奇“想不到自己数世前竟是一个大侠,嘿。。。看上写的锦衣卫个个都是高手哟,一人杀退十几个锦衣卫,哇,我还不是普通的大侠呢,厉害,呵,呵呵。。。”想到得意之处,乐斗又不禁笑了起来,这时黑白无常知道了乐斗跟陆判的关系,也对他客气起来,并没出言怪责,陆判笑了笑,对乐斗说道:
“恩公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恩公别怪我相责,身为男儿,为人处世应当以报效国家为重,儿女私情为次,恩公为情自杀,可不是当年的英雄侠士风范啊。”黑白无常这时才知道乐斗原来是为情自杀而死,乐斗给陆判官这样一问,忆起女朋友,不禁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对陆判官说道:
“陆判爷,我也不想死啊,可我实在好辛苦好辛苦,你也经历过思念亲人的苦,我想你能理解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有多难受,再说了,我前世是大侠,可今世不是啊,而且不是有句话说‘英雄难地美人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么,我都熬了大半年了,只是越来越难熬,如果可以挻过去,谁会想寻死啊。”
陆判官点点头,他经历过,当然也知道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对乐斗说道:
“恩公不必客气,叫我陆大,或者跟老黑小白一样叫我陆大哥好了,你这样叫我可受不起。虽说如此,我只是妻儿已死,已经无法挽回,才伤心欲绝,但恩公不同,虽然你跟爱人分手,但并非不可挽回啊,只要人不死,机会还是有的,而且据我所知她应该对你余情未了,还是很爱你的,恩公怎么不去试试呢?”
“嗯,陆大哥,我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我试过好多办法了都不行,她非常坚决,已经不留挽回的余地,不然我也不会熬了半年才去寻死。”
“哦,有这样的事?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因缘。”
陆判官说完走到大堂中间,口中念念有词,抬手往上面的大圆盘一指,只见那大圆盘慢慢冒出来青烟,由淡转浓,把整个圆盘都包围起来,过了不久,青烟慢慢退去,再次现出大圆盘,原本象黄铜镜一样大圆盘,此时竟变得清亮,象一盘清水,却看不到底,看得乐斗张大了嘴巴,
“太神奇了,陆大哥,这个大圆盘是什么东西呀,怎么给你一指就变样了?”
“呵呵,这个是冥界地府其中一宝,名为三世镜,可以照出所有人前两世以及今世的所作之事,审判鬼魂时可用来佐证,灵验无比。”
“啊,陆大哥,你该不会是要审我吧?”
“当然不是,恩公放心,我只是要看看你跟你爱人前世今生的因缘,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你们,找到原因就好办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陆大哥了”
陆判官点点头,口中再念,伸手一指三世镜,轻喝一声“现”,慢慢地,三世镜现出一幅图画,画中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长相威武,身着明朝武官服饰,女的清秀脱俗,应是男武官的妻子,妻子怀中抱着一婴儿,两人正携手走在花园里赏花,看起来十分恩爱,画面一转,隐约传来喊杀声,男武官浑身带血,正在一大厅里指挥仆人,妻子怀抱婴儿站大武官身旁,神情坚决,这时喊杀声越来越近,一个亲兵跑了进来,大声对武官说着什么,武官转身对妻子说话,似是劝说,妻子并不回话,只是含泪摇头,武官轻叹一声,抢过婴儿,交给亲兵,嘱托了几句,没等妻子反应过来,一把将亲兵推了出去,妻子紧紧拉着武官咬牙流泪。这时大厅闯进一群兵丁,看见武官也不打话,冲上前挥刀就砍,武官拨剑紧紧护着妻子迎敌,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又要护着妻子,杀了几个兵丁,外面涌进来的兵丁越来越多,武官渐渐不支,忽然传来妻子喊叫,武官心中一紧来不及回头挥剑向后刺去,妻子竟挣脱武官,向武官剑尖迎去,等武官发觉时已经收剑不及,只见妻子血花四溅,对着武官微微一笑,倒了下去,武官顿时呆了,突然疯了一样挥剑乱砍,也不知道挡格,一时间把兵丁逼出圈外,武官看着倒在地上的妻子,表情悲愤慕名,仰天大叫一声,挥剑便向颈上割去,倒在妻子身旁。
这时画面一转,现出一山崖,悬崖边一白蛇与一灰兔对峙,白蛇吐着信子,盘身昂头紧紧盯着灰兔,灰兔一动不动趴在地上迎着白蛇,忽然白蛇弓身一弹,射向灰兔,灰兔条件反射似地向左前方跳去,动作极快,白蛇眼里灰影一闪,知道灰兔想逃,甩头向灰影咬去,竟让白蛇咬中,但此时白蛇已经止不住身形,竟弹出崖边,嘴里拖着灰兔,一起掉下崖去。看到这里,乐斗已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画面再转,现出一房间,房里一女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相片边看边流泪,脸容清瘦,神情悲伤,乐斗看到此刻大叫一声,泪流满脸,原来,房里的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朋友,想不到此时阴阳相隔,看来相会无望,忍不住伤心低泣起来。陆判官闻声轻叹,手一挥,三世镜画面再转,却是来到乐斗家中,此时乐斗家里的人个个一脸悲慽,乐斗的祖母更是老泪纵横,悲怮不已,看到此时,乐斗再也无法忍受,嚎叫一声,跌坐地上痛哭起来。陆判官摇摇头,一挥手,三世镜画面消去,渐渐回复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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