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便是那个在他收摊之时,强留下他为自己算命的年轻人了。
马智恒一见那人就生出好感,使得他产生一种想结交那人的心情。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是让马智恒生出这种感觉的,那人却是第一个。
而且马智恒为那人所刻的那一卦也甚是离奇。要知道那人是为了寻人而起卦,得到的卦像竟然是又遇仇人又遇亲人,并且卦像所呈现的,却是那人既不能报仇有不能和亲人相认,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无怪乎那人最后离去之时,马智恒见他是步履阑珊了。有仇不能报,知亲不能认,当真是十分痛苦。
这下马智恒由那人联想到了他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有仇无处报呢?这让他更是难以入睡了。
黑暗中,马智恒坐起身来,穿上了鞋子,披了件外衣,小声的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夜空中漫天的星斗,陪伴着皎洁的弯月,夜风略带清凉,轻轻拂过他的脸庞,给他带来了无比的舒适。这便是江南初秋之夜啊!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和,那么的美丽。
在离小屋不远的山坡上,马智恒坐了下来,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恬美。现在的他已经被这美丽的夜色所陶醉,忘却了刚才的烦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正当他沉醉与夜色之中,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周遭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杀气,所以他不必大惊小怪,放心的继续沉迷下去。
待冷无痕在他身边躺下后,马智恒才开口问道:“无痕,你也没有睡去么?”
冷无痕抬头仰望着夜空,颇有责备的道:“是啊!都是你这家伙,好好的替我刻什么卦?现在好了,害的我今晚睡都睡不着,脑子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想些个令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马智恒听他说的那么可怜,不由“扑簌”一声,怪笑着道:“原来你也是与我一般,都是胡思乱想。”
冷无痕无限委屈,当下调笑反击他道:“我先前看你睡的那么沉,当真是十分佩服你。哈哈……哪直你原来是在装腔作势,只是将眼睛合上。”
“将眼睛合上了又有什么用?虽说是眼不见为净,可是心中的烦恼之事还是不能抹去。”
轻轻叹息了一声后,马智恒无限感慨的继续道:“这心烦之事还真是不少啊!”
“是啊!”冷无痕深有同感,喃喃道:“真的是太多了,太多了!”
片刻之后,马智恒忽然没来由的暴怒起来,对着冷无痕大声骂道:“都是你!拍什么拍啊,将我刚才那美妙的心境一巴掌给拍走了。又和我说了这么多无聊的话,将我原本抛于脑后的烦恼,被你这么一说,全都挤到前面来了,现在不去想都是不可能了。”
冷无痕立即反驳道:“你还怨我啊!你怎么不想想吃饭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
马智恒出神的望着夜空,不再理会他的话。冷无痕见他这般对自己不理不睬,忙出口小声谨慎地问道:“智恒,你在生我的气了么?”
“没有!”
既然马智恒没有生气,冷无痕放下心来,不由奇怪道:“那你为什么不做声?”
“我在想浩天师伯对我说的那些话。”马智恒解释道:“现在换个心情想想师伯的那些话,感觉当真是不同了。以前我从没有如此对着漫天的星斗想过,现在想起来就越是清晰。”
冷无痕听他如此说,也抬头仰望着夜空,发问道:“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密密麻麻的星星也看不出什么花样啊。你到是说说,你对师伯的话有了什么新的领悟?”
马智恒缓缓地道:“道在心中。心若坚者无论何处都是一样,更能早日领悟道的深意。现在看这星空,密密麻麻的星星都包容在了夜空之中。百川汇海,有容乃大。难道你还没有明白么?”
冷无痕再次望着漫天星斗是夜空,喃喃道:“师父也曾说过,道魔均由心生。心若向善则为道,心若向恶则为魔。看来师伯和师父的理念是大同小异啊!”
马智恒微微的一点头,赞同的道:“路有疏途,大道同归。每个人所领悟的具是不同,但最后得到的道义却是一定。师父和师伯都已经找到了道的真意了。”
好一会,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周遭的气氛瞬时凝重了起来。
马智恒为了缓解气氛,忽然伸出一手,指向那遥远的天际,道:“你看那闪亮的北辰,从旦古时期便已存在。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开阳、玉衡、摇光这七颗星于它遥遥相对。”
冷无痕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好一会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星星的名字?我好像先生只是教我们读四书五经,还有一些诗词,并无说过这些什么星星啊。莫非先生看你听话乖巧,见我如此顽劣成性,他只教了你却不教我么?”
听他说的如此有趣,马智恒当下道:“你平时不都说,这占卜星象都是唬人的么,师伯留下的杂经上都有的说明,你自己不去看,怎么能怪学堂的先生呢?”
“原来是在师伯的杂经上啊,以后有空借于我看看。平时你天天都带揣在怀中,当宝贝似的。”
……
经过这一晚,马智恒和冷无痕对于道的认识必定又深进了一层,悟道往往都是在不经意之时,这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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