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花》。
夜泊秦淮,诗人听到隔江传来亡国之音《玉树*花》。表面上,诗人似乎是在斥责“商女”无知,但是诗人的矛头所向,却是那些身负天下安危,但醉生梦死的权势显达。在距陈朝覆灭已有两个半世纪之遥的晚唐衰世,竟又有人不以国事为怀,用亡国之音,麻醉自己,令人陡生历史悲剧又将重演的预感。
虽说杜牧的这首《泊秦淮》揭示的晚唐衰世,但是不可否认的,目下的南宋临安城里也渐渐的被这一气氛所充肆了。
虽说现在的强敌金国已经无力南侵了,但是掠民财物的事件还是不断的发生。战火停息了,灾荒却又接踵而来,当真是祸不单行啊。数以万计的灾民颠沛流离,时时刻刻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着。
在这临安城中,丝毫不见任何的惊慌。自然,这里是南宋的都城,这里是真正的天子脚下,这里是最安全的。就算是天要塌下来,那也是有皇上抗着了。故而临安城内一片气象万千,歌舞升平。大街上人头窜动,不时有人纵马而过,两边店面罗立,小二自然是卖力的吆喝着,好不热闹。
但是这些与冷无痕却无甚关系,他所需的只是在这些店面罗立的后门小巷中叫卖便可,因为伙房大多都在后门处。
这小巷子里卖柴禾的并不是他一人。一个看上去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孩童也挑着一担柴禾叫卖着,看上去比他粗壮了一些。冷无痕拿眼瞄了瞄那人担子上的柴禾,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忖道:就你那半干不湿的柴禾也拿来卖?一会到要看看是你卖的快还是我卖的快了。
“卖柴禾了!”冷无痕心中一高兴,大声的吆喝了起来。
“吱呀--”的一声,旁边的一扇小门打开了,一个老婆子探出身子来,向着他们二人招了招手,说道:“卖柴禾的,这边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柴禾怎么样!”
冷无痕一听知道今天就要开张了,忙担着担子走了过去。与他走一起的那人听到招呼也走了过来,抢在冷无痕面前将担子卸下,让那老婆子挑选。擦去额角上的汗水后,一脸蔑视的看着冷无痕。仿佛在说:就算你吆喝了,但是我动作比你快,先卖掉的总是我。
冷无痕自然是看见了他的讥笑,毫不在意,将自己的柴禾放在了那人的后边,等着买主自己来挑选。果然,那老婆子看了那人的柴禾后大是摇头,一脸的不满意。
“大娘!您来看看我的柴禾啊。”冷无痕欣喜出声,热情的招呼着她。
“看看便看看,如果你的柴禾与他的一般,那我还是买他的算了。”随后便开始看起冷无痕的柴禾来了。三翻两翻后,老婆子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了。
“好!我就要你的柴禾了。来,你将这一担柴禾帮我挑近去,我一会多算你钱。难得见到这么好的柴禾。”那老婆子十分满意的说道。
冷无痕心中自然是高兴万分,自己的生意终于开张了,忙依着老婆子,将一担柴禾搬了进去。收钱的时候还不由得对着已经面色有些难堪的同行挑了挑眼眉。
“记得过些时候再挑些柴禾来,我就买你的柴禾了。放心,不会少算你钱的。”老婆子说完便走了进去。这话自然是对冷无痕说的了。
那人已经是十分的恼火了,碍着性子没有发作。只是冷哼了一声,挑起自己的柴禾向着小巷的深处走去。但是那老婆子进去时落下的话更是快让他蹩不住了,只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比起那人的难堪脸色,冷无痕自然是春风得意。一边沿路叫卖着,一边大步的赶着那人的步伐,一点都不肯落下。那人自是不高兴与他一起,无奈被冷无痕死死的缠着,怎么也脱身不得。
就这样,二人如同较上了劲一般,有人买时一同上,无人买时一同行。不一下子,冷无痕担的柴禾便卖完了。再看看那人,到现在一桩生意都没有做成。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泥菩萨都还有土性子,更何况是人了呢!终于还是受不了冷无痕的眼嘲笑讥,在狠狠的瞪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冷无痕后,他担着自己的柴禾快步的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
哈哈!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跑了吧!冷无痕心中忖道:就凭你那些个烂柴禾还想跟我抢生意?不是我冷无痕说大话,你来多少次都是没用的!
想到这里,他又满心喜欢的揣摩着放在胸口的碎银子。这可是他第一次靠自己赚来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自豪的感觉。但只是一会儿,这种感觉便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思念之情。要是爹娘还在身边那该多好啊!我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赚了钱,他们一定会夸赞我的。可惜,他们二位老人家已经不在了。悲由心来,冷无痕立时觉得自己鼻子发酸,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起来。
在泪水还未夺眶而出前,冷无痕一把抹干了眼睛。他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往日先生大责小骂早已经如家常便饭,年纪小小的他已然学会了忍耐。可最近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哭鼻子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个性。在他的眼里,爱哭鼻子的男孩子是最让人看不起的。这也不能怪他,就他这般年纪,怎会知道什么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收拾起伤心情怀,冷无痕心中忖道:爹!娘!您二老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找寻一位武艺高强的师父学好武功。待到出师之时,孩儿就是踏遍整个天下,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仇人揪出来,为你们报仇!
一想到替爹娘报仇,冷无痕自然知道要学好武功。从一夜的打斗景象还不时的在他的脑中闪现,自己的仇人武功是多么的高,这点他心中还是十分的模糊。毕竟对于一个对武功从无认识的小孩子来说,他只能以自己主观来断定仇人的武功有多高了。
当下之计就是要寻访到一位武艺高强的师父,这样我才有机会。冷无痕提醒着自己。可是这好师父到哪去找呢?这让冷无痕伤透了脑筋。
如今天下不靖,流民盗贼处处皆是,人人自危,这使得临安城内的大小武馆十分的兴旺。但是论及武功,在这临安城里,首屈一指的必定是城北的武扬镖局。可惜那毕竟是镖局,招收弟子十分的严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一般的武馆花点银子便可进入学武,这武扬镖局收徒严厉,不但要有良好的身板,还要能够吃苦耐劳,品性也要好,这让许许多多的敷衍之人被拒之门外。一些达官贵人花大把的银子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进镖局,但是又得罪不起镖局总镖头的拜把子兄弟,只能是吹胡子干瞪眼。
此时的冷无痕便在镖局门外转悠着,暗暗拿着主意,一双眼睛不住的往镖局里瞟去。在他的心中,希冀着奇迹的发生。在这里遇见镖局主事的,一眼看中自己,收自己做弟子啊。可惜这毕竟是他心中所想,镖局里的人进进出出,谁也不曾注意到他这个傻傻站在街对面的小孩子。
“大哥!就是那个小子!”斜次里闪出几个十多岁的孩子来。一手指着他的冷无痕看的清清楚楚,便是先前与他争抢生意的人,如今那人正在不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还不时的对着一起来的其他人说些什么。
糟!他一定是怪自己抢了他的生意,负气而去。如今叫了几个人来,好教训教训自己。冷无痕放眼望向他们,只见他们各个腰板比自己粗壮,当先一个更是不得了。见是如此,他的心中不由得嘘唏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从镖局里使出来,经过他面前,挡在了冷无痕和那几个人之间。此时不跑更在何时啊!冷无痕心中大声的提点着自己。只见他一个转身,拔腿飞快的沿着大街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不停的一边向后望着,一路上撞倒了不知道多少行人。那几人见他跑了,自然的紧紧追了过来。
“呼!”冷无痕费力的喘了口气,在一个茶摊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脊背紧紧的靠在墙上,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刚才的一阵狂奔真是让他胆战心惊啊,这多年来还从未这么跑过,弄得他现在是浑身无力,腿脚酸痛。天见可怜,终于还是将他们给甩掉了,现在的冷无痕最想的莫过是这般舒服的休息一会了。
“喂!老头。”一声大喝打搅了他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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