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听她话中情深款款,心头不由得酸楚异常,他昔日与小龙女相处之时,绝没有听过这般深情的表白。杨过被这少女纯真的情感打动,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忍不住颤声道:“媳妇儿,你叫我‘傻蛋’,我便听你话做傻蛋,好不好?”陆无双闻言浑身一颤,急忙回过身来向杨过望去。我在一旁看到她的眼中尽是欣喜快慰之意,不由得暗自庆幸二人之间感情发展顺利。于是我也不打算继续偷窥,轻轻扯一扯程英的衣袖,同她悄然无声地退回原处。
我和程英回到原地,看她神色有几分黯然,我便猜到她是目睹表妹向杨过表露心意,自己心中有些隐痛。于是我对程英道:“看到杨兄弟和令表妹郎情妾意,我这作哥哥的也十分安慰!杨兄弟自幼父母双亡,小时十分孤苦,如若能和陆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定然可以告慰他父母在天之灵!”说罢自己叹息不语。程英自幼性子慈和,对表妹从小就处处让她三分,看到陆无双在此刻临危之时向杨过一吐衷肠,自己虽然也对杨过有意,但自问比不上表妹和他相处日久,双方已然情深义重。想到此程英心中又是替表妹欢喜,又是对自己怜惜,不由得泪眼盈盈,面红过耳。
正在此时,我忽听房上的郭芙惊呼:“有人朝这边来了,大家小心!”说罢便听她跃下房来。我知道定是李莫愁到了,便和程英对视一眼,我看她眼中略带惊惶,便向她鼓励地一笑。程英见我如此镇定,心中对李莫愁也不似初时那般怕了,也向我点头示意。我见她镇定,这要转身回到院中,忽听程英唤我道:“张兄且慢。”我愕然回首,只见程英神色忸怩,说道:“张兄,我在门外所布的土阵实在太过拙劣,殊难挡得住那赤练仙子。”说著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递给了我,又道:“若是给她冲进屋来,你就拿这块帕子给她罢。”
我见那锦帕也只半边,质地花纹与陆无双给杨过的一模一样,心下诧异,抬起头来,目光与程英相接,却见她泪眼盈盈、又羞又喜,正待相询,程英斗然间面红过耳,低声道:“千万别让我表妹知道。”说罢翩然而出。我猛然间记得书中却有此情节,只不过程英这块锦帕也是给了杨过。我陡然间得佳人垂青,不由得诸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想来程英或许是感于我的高义,或许是将我当作杨过的替代品,也或许是真的为我芳心暗许……一时间自己心潮彭湃,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只觉得这少女的心思如夏日溪流般变幻不定,实在是美丽动人到了极点!
等我赶到院中,看到杨过等人已在茅舍前并肩而立。程英和陆无双脸上均带有惊惶之色,而杨过和郭芙却是知道有我这个大高手在此,李莫愁绝然讨不了好去,因此脸色反而轻松许多。我上前几步,用身子遮住郭芙,低声问身侧杨过道:“那女魔头到了么?”杨过微一颔首,用目光示意过去。我随着杨过望去,只见门外土堆处站著一个身穿黄衫的道姑,右手拂尘平举,衣襟飘风,想来便是那赤练仙子李莫愁了。她身侧立着一个同样身穿杏黄道袍的妙龄道姑,背插双剑,血红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
依照惯例,我自然要仔细打量李莫愁一番。见她神态娇媚,兼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看上去年纪比小龙女也大不了几岁。要不是我熟知神雕剧情,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年纪已近不惑的女子。我看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不禁心下赞叹:这古墓派的武功看来定有住容养颜的奇效,否则怎么修习这门功夫的人都是如此美貌的女子,如果我能把古墓派的内功秘笈带回未来世界,再开个美容中心,何愁钞票不滚滚而来呢?
这时忽听李莫愁道:“那书呢?到底是丐帮取去了不曾?”我闻言不由得一愣,却听陆无双答道:“书却是在丐帮手里,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法子取回来了。”我听她语气虽硬,但语音中微见颤抖,便知她心中定是怕得厉害。此时我余光瞟见杨过开口欲讲,忙伸手一拉他的衣袖,上前几步,对李莫愁躬身一揖,道:“来得可是威震江湖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仙姑么?在下有礼了!”李莫愁见我面生,冷然道:“不敢当,敢问阁下又是哪位?”我笑道:“在下淮河张信义,无名小辈而已,久闻李仙子大名,今日得见尊颜,实在是不胜之喜!”说罢又是一揖。李莫愁见我多礼,只道是我怕了她,便冷笑道:“确实不曾听过大名,不知阁下在此作甚?”我也不恼她无礼,笑道:“在下是这位杨过兄弟的结义兄长,这次本来是和杨兄弟一道来探望他的恩人,却没想到在此见到李仙子,实在是本人之大幸啊!”说罢微微而笑。
杨过和郭芙早知我愈是对人彬彬有礼,下手之时便愈是狠辣,都只道我今日定然不会放过这个魔头。程英和陆无双见我言语愈发客气,却只道是我怕了李莫愁,心中不禁焦急万分。陆无双更是忍不住低声问杨过,道:“张大哥怎么对我师父这般恭维,难道他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师父就能放过咱们么?”杨过却低声笑道:“媳妇儿不必着急,待会儿你看我大哥的本领便是。”说罢伸手轻轻握住陆无双的左手。陆无双见他对自己亲昵,心中不由得一甜,情不自禁地把身子向杨过身边靠了几分。
李莫愁见我对她如此恭敬,不免心中也有些好奇。要知道自己成名已久,江湖中人听了赤练仙子的名头,不是望风而逃,就是拔刀便砍,差一点的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今天还是首次遇到一个像我这样的怪人,非但不惊慌失措,反而和自己谈笑生风,莫非此人从未听过自己的狠辣手段,才这般胆大不成。想到此李莫愁一声清啸,身形微晃,突然绕到左侧,双掌起处,推破土墙,攻了进来。
程英所布的土阵全都用以守住大门,却未想到茅屋墙壁不牢,她见李莫愁绕开正路破壁而入,不由得面上失色。又见李莫愁转瞬及至,便料定与她动手也是徒然送命,当下程英把心一横,生死置之度外,又见表妹和杨过双手相握,望向杨过的目光之中深情款款,不觉心中发酸。她又斜眼斜向我瞧去,看我对她微微一笑,不觉心中稍安,心中暗思:我一生孤苦,今日得在张大哥这样一位知己身边死去,却也不枉了。
我见程英望向我的目光中蕴涵了脉脉柔情,不觉心头大振,对李莫愁道:“仙子远来是客,门外那位既然是同来的,也请进来歇息片刻如何!”李莫愁见我仍旧神色安详,不觉心中暗暗称奇,道:“凌波也一同进来罢。”洪凌波听了师父吩咐,也飞身进了院落,侍立在李莫愁身后。
我看她师徒都已进了院中,便恭然道:“不知李仙子来此,所为何事?”李莫愁见我对她恭敬至此,脸色间也不再似方才般冷漠,当下微一稽首,道:“贫道来此专为捉这个叛出师门的逆徒。”说罢对陆无双冷冷望去。陆无双对师父本来怕得要命,可是杨过立在自己身侧,仿佛凭空多了许多勇气,对李莫愁喊道:“你这魔头杀了我爹娘和家人,这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说罢也恨恨地向李莫愁回瞪过去。
李莫愁何曾受过如此呵斥,大怒之下正欲动手,忽听我在一旁道:“慢来慢来,在下怎么也算是陆姑娘的客人,仙子若是在此杀了陆姑娘,不怕我们传了出去仙子以大欺小么?”李莫愁闻言心中一动,转身对我道:“如此我到有个主意,能让在场之人不说出今日之事。”说罢挥手向墙上拍击五下,只见墙上瞬间多了五个殷红如血的掌印。
程英和陆无双都见过李莫愁这番举动,知道她杀机已露,心中已是自分今日必死。我看了暗自冷笑,却装作不知,奇道:“李仙子这是何意,在下全然不懂啊?”李莫愁一声娇笑,道:“贫道的意思就是请在场的各位给我这逆徒陪葬便了。”说罢眼中杀机突现。
程陆二人听了不觉魂飞天外,正要拉开架势和李莫愁拼命。却忽听我寒声道:“李莫愁啊李莫愁,如果你方才说今日只杀陆姑娘一人,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性命,只是废去你的武功罢了。既然你声称要杀我们五人,那此地便是你们师徒的葬身之所。”说罢我双眼骤然射出两道寒光,盯住李莫愁师徒二人不放。
李莫愁忽听我口出狂言,不由得又惊又怒,她见我眼中寒光暴射,才知道此人武功不弱。不过她看我年纪比杨过大不了几岁,就算是武功比杨过稍高,自己也不足为俱。当下冷笑一声,道:“江湖上要杀贫道的人成千上万,今天就要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领了?”说罢向身后洪凌波微一点头,洪凌波随即拔剑在手,向我分心便刺。
我见李莫愁自持身份,不愿和我动手,不禁冷笑一声。见洪凌波宝剑已奔自己心口而来,我猛地双手虚抱成球,迎着洪凌波宝剑来势而上。但见洪凌波一剑正刺在我双手虚抱之间,只听她手中宝剑发出一阵嗡嗡之响,却始终不能再向前半尺。程英和陆无双起初见我毫不躲闪招架,反而迎剑而上,不由得齐齐大惊。谁知却见洪凌波的宝剑被我虚空锁住,当场进退不得,才知道我有意隐瞒自己武功,当下一个长出一口气,伸手轻抚自己胸口,另一个也是把捂住两眼的双手松开,拍手庆幸不已。
原来我双手虚抱成球之时,已将左掌柔力率先发出,紧接着发出右掌刚力,两股掌力凌空相交,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旋,便将洪凌波的宝剑牢牢吸住,令她动弹不得。本来这一招我也是几日前无意中试将出来,今日首次用它对敌,一招出手立见奇效。
李莫愁万万想不到我竟有如此功力,大惊之下看洪凌波已然进退两难。她毕竟武功甚高,见洪凌波周身空门大露,便知一旦有人出手徒弟定有性命之忧。李莫愁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份,忙高喊道:“凌波,撒剑快退。”洪凌波的宝剑被我锁住,本就心中惊怕,听见师父指点,连忙欲弃剑而退。我却是一声冷哼,道:“此时想走,晚了!”说罢我内力忽撤,洪凌波促不及防之下立足不稳,向我踉跄跌来。我身形一晃,转眼间到了她的背后,伸手便拿住洪凌波的背心。说来也巧,我随手一抓之下竟然误打误撞,抓住了洪凌波背心的“神道穴”,一拿之下她当即动弹不得。我见新招得手,哈哈长笑之下,手臂一挥,将洪凌波摔到杨过的脚下。
洪凌波见自己身不由己向杨过飞去,正打算在空中变招突袭杨过。谁知我抓她神道穴时,内力直透其浑身经脉,她早已手足麻痹,动弹不得。只听砰的一声,洪凌波就在杨过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杨过也随手点了她的穴道,接着笑嘻嘻地向我伸出大拇指以示敬佩。
李莫愁见我擒拿洪凌波时出手之快,招数之奇,认穴之准(张信义:蒙的,惭愧啊惭愧!),内力之深,无不远在自己之上。她成名已久,眼光何等厉害,一看之下就知自己武功绝非我的敌手。当下李莫愁长袖挥处,九枚冰魄银针分上中下三路向我射来。这也是她暗器的看家本领,行走江湖多年不过用过两次而已。我见银光一闪,就知道李莫愁绝招已出,当下我左掌一竖,一股无形柔力瞬间发出。只见那九枚冰魄银针本来来势快如闪电,却好似遇到了一股凭空而来的阻力,来势愈来愈慢,直至我身前三尺,九枚冰魄银针便牢牢停在空中,仿佛时间骤然停滞一般,看起来异常诡异。
杨过虽知我武功奇高,但也从没见我像今日般施展如此高明的手段,他瞧得心头震惊之余不免高声喝彩。而程陆郭三女早已被我的神功所惊,一个个长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我看自己施展左掌柔力,效果好似《骇客帝国》中尼奥的“子弹时间”一般,不觉心中暗爽:想不到老子来到这个世界也学会了特异功能,要是在多练些内功招式,自己岂不是能御空飞行了不成,到那时我可真就是剑仙一流的奇人啦!哇哈哈哈……
李莫愁何曾见识过如此神奇的武功,她震惊之余心头惧意更盛,见我面露自得之色,忙提气后纵,打算从来路逃将出去。我看她肩头微动,便知她要逃走,当下左手小指微弹,九枚冰魄银针中有三枚被我功力所激,猛地向李莫愁射去,去势比之来势更盛几分。李莫愁情急之下不及招架,连忙飞身躲闪,三枚银针从她颈边掠过,把她惊出一身冷汗。我如法炮制,剩下六枚银针分两组发出,等李莫愁一一避过,才发觉自己已被逼到院落中央,离她破墙而入之地已有六七丈远。以她的轻功,是断然不能一跃而出了。
我见李莫愁面如死灰,心中得意万分,看来自己的武功在神雕世界中杀个高手简直比未来世界碾死只蚂蚁都容易。想到此处我哈哈大笑,道:“李大仙子,你如今落到本人手里,是插翅难逃了,不知此时阁下还有何话说?”李莫愁眼看周围形式,只是那张信义一人动手,自己非但武功远远不如,就连逃走也成了妄想。当下她也把心横了,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贫道万万不是敌手。只是我们并无冤仇,还请阁下高抬贵手,勿要赶尽杀绝如何?”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哀求之意。我见李莫愁服软,心中更加洋洋得意,道:“在下是和李大仙子无怨无仇,不过你我都是此地的客人,本人还要问过主人该当如何处置阁下才好。”说罢我眼望程陆二女,示意她们说话。
程英和陆无双见我轻而易举制服李莫愁师徒,心中自是又惊又喜。陆无双上前道:“我全家给你杀得鸡犬不留,只剩下我一人,今日我可要报仇了,表姊,咱们上!”说罢就要动手。李莫愁听陆无双对自己如此怀恨,不禁心中暗恼当年未曾斩草除根,见陆无双欲杀自己,不由杀机又起,抱了与她同归于尽之心。我看李莫愁眼中杀机忽现,不觉暗道陆无双当真是没脑子,若不是我制住此人,凭你们几个还想报甚么仇么?于是我连忙拦住陆无双,道:“陆姑娘且慢,这间茅舍是程姑娘一手建成,还是听听她的意见为好。”陆无双想想有理,转脸便向表姊望去。
程英看我一眼,目光中满是感激崇敬之色,她缓步上前,对李莫愁道:“我和表妹一家满门皆死于你的手下,今日即使将你千刀万刮,也难解我们胸中之恨!只不过……”她言语忽止,转头看看陆无双望向李莫愁仇恨的眼神,瞧瞧杨过面对李莫愁嘲笑的神态,又回头看到李莫愁苍白的脸色,最后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她看我眼中对自己皆是温厚的鼓励之意,便用牙齿咬了下唇,垂首说道:“只不过父母之仇决不能假手他人来报,否则我爹娘九泉之下有知,心中定然十分不安。”说到此处程英忽然向我下拜,道:“小妹想请张大哥今日放过这魔头,等小妹来日练好武功,再亲手杀了她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她几句话说得语气坚定之极,字字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均为程英的气势所震,一时间竟无人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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