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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因为贪婪,所以守信(1 / 2)



傍晚,天色渐昏,乡间小路,绿草青青。

一个淡黄衣少女脚不沾尘,飘飘若仙,直直向西而去。她后面两个白衣青年家丁紧追不舍,但轻功却差那少女一截,眼看是越来越远。

一个家丁叫道:“陆青儿,你再不归还照夜杯,我们家公子一定会直杀到你师父那里去的。”他要是不叫,过一阵子再叫也没用了,那黄衣少女想必早跑到爪哇国去了。

淡黄衣少女陆青儿轻轻一折,纤足点在树梢上回过头来,随着风儿轻轻摇晃,斜着一双眼睛,以挑衅的目光对着两个家丁道:“张东和张西,我师父和我都不怕你们家公子!我偏不拿出来,你们又怎么样?”她的语气十分蛮横。对这两个家丁,她自是不放在心上。

她说得轻松,张东却急得脸红脖子粗,张口结舌半天,才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那没有办法,只能把你杀了!”

他说得如此恐怖,陆青儿却大笑不已,仿佛是在听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好半天才开得口道:“就凭你们两个?哈哈,就凭你们两个?你们不过是张放那狂徒手下的两个小仆人罢了!我就不信,凭……哎呀,你们还真的动起手来了!”

原来,张西不等她说完,就已上前抢攻了。

从头到尾张西都不发一言,都是由张东在说。但第一个动起手来的,却是张西。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虽不说话,不发表看法,但却不意味着他没有看法,或许还意味着他的行动比别人还快一步。事实上,很多时候,沉默之人就象那火山一样,表面平静,里面却热流汹涌,但外人却丝毫不知;刹那间,它就爆发了,来势汹汹,甚至是势不可挡。

张西一出手就是一套五手的“疾风卷叶手”,他的双掌变幻莫测,呼呼生风;他的双袖如云舒展,无声无息。

陆青儿被张西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迫连连后退几步。但她乃何等鬼精之人,眼下眨巴两下,立刻想出对策,玉足轻点,就已纵出好几丈外,摆脱了张西的急攻。这就是她的精明之处了。既然我被你占了先手贴身抢攻,我就不跟你硬拼,先稍避你锋芒再说。你张西有力,陆青儿她可犯不着跟你比蛮,她才没有那么多的力气跟你纠缠不清呢。再说,力气这东西,她还不怎么看得起。

张西没料到她轻功这么高明,一时之间倒是楞住了。

陆青儿得意一笑,正待开口奚落他们两句,突然觉察到张东和张西的神情有些不对头,她心中一懔,玉足再点,朝路边那两颗大槐树纵去。她刚起身,就有两道黑影扑来,但却扑了个空,只扑到陆青儿裙角带起的一两丝风儿。

陆青儿落在树上,定睛一看,扑袭者不是别人,正是张东和张西的好兄弟——张南和张北。她轻笑一声,道:“你们兄弟四人今日聚会,想必会有一大箩筐说不完的知心话互诉衷肠,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她一刻都不敢耽搁,玉足再度轻点,借着树枝的弹力飘飘而去。

张家四兄弟哪里肯放过她,他们吆喝着紧追在后。看样子他们对这陆青儿的意见倒是蛮大的,不追上她痛扁一顿是不肯罢休的了。

可是,他们那种轻功,又哪会是陆青儿的对手?

这陆青儿嘛,别的功夫或者都不精不深,而作为一个时常闯祸之人,轻功又怎能不精不高呢?

慢着,轻功跟时常惹祸又有什么关系?

且听我细细地娓娓地道来。

要知道,陆青儿师父教她武功之时,别的功夫都没怎么用心,这轻功嘛,却是用心之至,甚至可说是呕心沥血,精益求精。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陆青儿师父是这样对她说的:“你太能闯祸了,师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而你这人又吃不了苦,兼之又懒惰无比,干脆我重点教你轻功。就算闯了祸,只要轻功还过得去,至少还可以跑掉,不致于连性命都保不住。”

陆青儿再怎么调皮不听话,总算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也知师父所说的尽是实情(虽然听起来不怎么好听),因此练起那轻功来也算是尽心尽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轻功总算是略有小成,如今一蹦能有几丈高。那张家四兄弟,又哪会追得上她?

没用多久,陆青儿就把张家四兄弟拉开了十来丈远。她回头不屑地道:“张东西南北,本小姐没闲工夫陪你们瞎转了!你们回去告诉张放那个狂徒,让他不要整天出外去花天酒地的,留点空呆在家多教教你们这四个榆木疙瘩,免得你们在外面丢人现眼,尽出洋相,对他的名声也是大大有损,懂不懂呀?另外,你们代我转告他一声,就说今天我如果不是因为事情太多需要赶时间,一定会把剩下的三只杯子全给牵走……”

她话音未落,她耳边有个声音笑嘻嘻地道:“张东,天就要黑了,你们四个先返回小雨轩吧,吩咐下人们办好酒菜,我马上就用麻袋请一个很喜欢说逆耳忠言的客人到咱小雨轩中作客。”

张家四兄弟立刻变得恭恭敬敬,张东恭身道:“是,公子。”说完之后,他不再发一言,手一摆,他的三个兄弟随他立刻转身而去。

陆青儿则暗叫糟糕,她甚至连望都不敢回头望来人一眼,只顾低头发足狂奔。

那个声音又道:“陆小姐,听说你蛮欣赏我那小雨轩,隔三岔五的还跑到里面溜达溜达,我真是受宠若惊。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激和敬意,我想请你今晚到寒舍共进晚餐。巧的是有位麻袋兄和你英雄所见略同,对我那小雨轩也是赞不绝口。我张放的耳朵最软,最受不了别人吹捧----哪怕是廉价至极的吹捧,所以,一高兴之下也请了麻袋兄。来来来,你们两位认识认识,多亲热亲热。”

话音乍落,果真有一只大大的烂麻袋从天而降,劈头盖脑地朝陆青儿罩来。陆青儿尖叫一声,闪到一旁,一面躲闪一面恨恨骂道:“张放,你去哪里捡来的又脏又烂的麻袋?你的麻袋哪怕是只碰到我的一根头发,我的师父都会杀上小雨轩,把你那破地方弄得翻天覆地的,叫你不得安宁!”骂归骂,她仍不舍得回头望,她的脚一刻也不敢停歇,一心想摆脱张放。

只是张放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让别人摆脱的人。

白影一闪,一个白衣飘飘,风liu倜傥的年轻公子拦在她的前面。他正是“魔公子”张放。

他一手摇着一把雅致的折扇,一手拎着一个又大又烂的麻袋晃来晃去的,真的应了“雅俗共赏”那句老话了。陆青儿真是想不到,他神通如此广大,不知从哪个鬼地方弄来这么个鬼麻袋。

张放笑道:“陆小姐,你这是好言相劝呢,还是恐吓?我可是听不出来的哟。”然后他换上一种极其低沉沙哑而且恐怖吓人的声音,晃悠悠地道:“陆小姐,你虽不是大家闺秀,但怎么说也是个小家碧玉呀,怎么能一出口就尽是伤人的话呢?我姓麻名袋,这名字是不怎么好听,但你也不能仅凭名字就胡乱判定我‘又脏又烂’呀。我虽然渺小,但也是有着自己小小的自尊心的。这颗小小的自尊心,它也是不容得别人胡乱践踏的,它也同样需要别人的爱护、尊重和关怀的……”

“你这颗‘小小的自尊心’需要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陆青儿光是看到张放的嘴脸都已经够饱了,如今又要受尽他那阴阳怪调的声音的折磨,更是饱得受不了,直想打饱嗝。她听到“关怀”两字时实在是听不下耳了,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张放笑道:“不多不多。另外,就算我和你的头发不小心碰在一起,你凭什么断定不是你的头发来搔扰我,而就一定是我去沾惹你的头发呢?你怎么能这样蛮不讲理呢?你以为你头发是什么东西?照我看,你能不能保持一个月洗一次头还是个问题呢。”

一个女人被别人(尤其是男人)胡乱指责为不常洗澡,很少有不暴跳如雷恼羞成怒的(即使是不幸言中,她真的不常洗澡甚至是从不洗澡)。陆青儿也不例外,但见她火冒三丈,怒道:“我倒怀疑你一年最多刷一次你的臭嘴呢!”她被张放逗得无名火起,干脆不再考虑怎样逃身了,而是停下来只图骂个痛快。女人嘛,好多时候把吵架看得比天都还大。

张放笑道:“小丫头,不过是几句玩笑嘛,你那么凶干什么?咦……”他大惊不怪地叫了一声,道:“好几年没见,你怎么长得越来越难看了?你师父整天只顾着去偷别人的东西,她自己不修边幅也就算了,怎么也把你带坏了?真是误人子弟呀!”他当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看来他是打算要在“茫茫人海”中掀起“*”了。

陆青儿气道:“张放,你在我师父背后说她的坏话,待我回去告诉给她听,看她怎么来找你算帐。”

张放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嘻皮笑脸地道:“你说,就现在的情形而言,我会不会放你回去呢?”

陆青儿哼了一声,道:“我的武功是远远比不上你,但你想捉住我嘛,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放淡淡道:“瞧你这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是不是在学人家独脚大盗‘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呀?也只不过是从我那小雨轩偷走一只小小的照夜杯,犯得着如只惊弓之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累趴在这荒山野岭上吗?想必你也知道我这照夜杯是一套四只的,只可惜你胆子小,偷得一只马上就跑。只是,日后你用这杯子招待贵宾喝酒,却只拿得出一只,到底是你用还是让给客人用呀?无论哪样都是未免太不雅观,太过小家子气了吧?难道你不怕被人讥笑吗?”

陆青儿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所幸天色渐晚,别人无法看得那么清楚),没好声气地道:“张放,少说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这样绕来绕去,象个婆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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