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还没开口,对面的头发已经泛白的吴管事倒先开口了。
“正是在下。“李逸道。
“哼,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大错吗?”
吴管事毫不畏惧眼前这个导演了昨夜平阳城起义的年轻男子,脸上神情极其威严。
李逸摸了摸鼻子,俊秀的面孔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哦,在下不知,还请管事大人明训!”
“哼哼,你犯的可是九族当诛之罪,聚众谋反,朝廷怪罪下来,你家族之人,怕是都要身首异处了!“吴管事道。
“哦?就仅此而已?”李逸淡淡道。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朝廷律法极严,如果你心有悔意,老夫劝你最好还是快点向查干巴日大人自首认罪,这样说不定还能避免你李家一族在平阳断了族续。”
吴管事话音落下,李逸转过头,和身后的赵旭飞刘二虎等人相视了一眼后,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老夫所说句句属实,若不是看你我同是汉人,老夫才懒得与你们费尽口舌!”
“哈哈!”李逸缓缓收起嘴角笑容,星眸中神采奕奕,“吴管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既反,自当与鞑子势不两立,又岂会再向他们俯首认罪呢!”
“逸哥说得对,反都反了,再回去认罪,也不怕天上的佛祖笑歪了牙啊!”一旁的刘二虎大声道。
“你你你们…一群初生牛犊,怎知猛虎之力!”吴管事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哀其不幸的神态。
李逸双手负背,同是放低了身体,盯着吴管事道:“吴管事,听说你可是在至顺年间就考到的进士啊,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一个小州县里的小小管事呢。“
李逸话语一戳即中吴管事的心窝,一下子让那吴管事面红耳赤。
“你你你胡说八道…老夫只不过是厌恶官场争斗,所以才会在平阳暂当管事一职!”
“哈哈,吴管事啊吴管事,你这暂当可是够长的,当了二十年,查干巴日小妾都娶了十几个,您老,却还在这小军营里团团打转呢。”
吴管事一下子脾气全无,读书人最重气节,可李逸的这几番话,瞬间就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李逸见吴管事已经语塞,连忙再次开口道:“鞑子不仁,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活不下去了,自然要反…堂堂大好河山,凭什么要让他们纵马来骑!“
吴管事抬起头,有些浑浊的双眼,竟有些颤颤发抖;是啊,大好河山,凭什么要让他们这些草原鞑子来号令四方呢?
“黄河决堤数月之久,流民遍地,可那到现在也没听说过朝廷要派人来修复。倒是我们平阳城的好达鲁花赤大人,提前早收稻谷,好准备以翻倍之价格来贩卖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如此爱民如子的举措,想必管事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吴管事听言双眼黯淡了几分,只得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吴管事可又知道,我们的好查干巴日大人,今年准备再娶一个小妾,而他这次看上的,竟是我家那刚过十五的小妹呢?“李逸嘴角露出一缕讽刺笑意道。
吴管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一般不知,可即算他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呢!
“每年的生辰钱,送花钱,甚至还有那借刀钱…平阳城内有多少人家,岁岁无余粮,月月无新衣;即便日日艰辛劳作,却依旧养活不得家中老幼。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还值得我们去拥戴吗?”
吴管事又是一阵面色羞愧,而李逸身后的赵旭飞和刘二虎等人,早已是脸上涨红;李逸所说的,句句皆是他们生活中的真实写照。
“吴管事,我李逸并非想自立为王,也无意争权夺利,我想做的,无非就是为我们汉家儿郎争一口气,让鞑子知道,我汉家百姓不是任他们宰割的牛羊!”
李逸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任那吴管事经历无数沧桑,也忍不住身体身体颤动起来。
“老夫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老夫愧对我汉家祖先啊!”
吴管事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目里满是愧疚。
李逸缓缓将他扶起,这吴管事虽说也为官迷心了大半辈子,但骨子里的汉人气节犹在!
“吴管事请起,小子只是义愤填膺,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而已。“
“你今日所说,传出去,不知道要羞煞多少汉家官人!“吴管事道。
“吴管事,今日前来,我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对你诉以民族大义的!“李逸眼中似有光芒射出,引得那吴管事羸弱的身躯陡然一颤。
“你说,只要老夫能帮得上忙的,老夫一定全力以赴!“吴管事擦去脸上老泪,语气坚定道。
李逸顿了顿,突然身体微曲,向着吴管事拜礼道:“小子不才,愿拜先生为帐后军师,为小子,也为平阳起义军的未来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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