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茗目光闪了闪,低头备注,不再说话。
到了午后,火头兵送饭来的时候,沈晏心抱着书靠在扶椅上睡得真香。
崔茗目光含笑,在博古香炉中点了安神香后,就将她抱到草书百草经的屏风后的榻椅上放下,给她盖了一层白狐裘。
又出来在风炉上炖了一罐药粥,叫药童看着火候,才背了药箱出门去了。
到沈晏心醒来的时候,药童就把粥端到她手边,她喝着粥问小药童道:“阿魏,师父去哪儿了?”
“好像是被将军叫走商量事去了。”阿魏看着沈晏心愁着脸叹气道,“师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沈晏心一口粥噎在喉咙里,好呛了几声,才缓过气来,拍着胸口道:“阿魏,你干嘛啊,突然说这个,吓我一跳,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阿魏小眉一锁,反问道:“师姐不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哎……算了。”阿魏拿起小蒲扇,摇着头出去了。
沈晏心:“……”
不过想到早上崔茗说的话,好像也有她要走的意思。
难道这次韩靖回京,京里发生了什么?
沈晏心带着疑惑,看了看漏壶,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拿起药箱,又抱了两本书回将军府去了。
到了屋中,袖儿上来接过她的药箱,服侍她穿了家常衣服就道:“大小姐请您过去说话呢。”
而另一边,将军前院。
韩靖与崔茗二人在院中结着冰霜的枯枝下对坐,中间放一盘棋,旁边架一只铜炉,炉上煮着南边进献的贡眉。
韩靖双指执黑子,在棋盘片片划分的黑白间举举落落犹疑半晌,才笑道:“是我输了。”
“哪里。”崔茗亦笑。
韩靖放下手中的黑子之后,一颗颗的拾着棋盘上的棋子,边收边道:“其实此事原不该劳烦先生,不过晏心虽与内人是亲姐妹,但内子娴静性如秋水,晏心却如春花,性子闹,有时也爱胡闹,内子又只有这一个同胞幼妹,平时宠爱不及,但点鸾一事事关国祚,我希望先生此次可一同回京,介时还望先生能指点晏心一二。”
崔茗淡淡一笑,端起茶碗,用碗盖播着浮叶道:“我也算十姑娘的半个师父,自然不该推辞,不过……”
“不过?”韩靖捡棋子的手一滞。
崔茗眉目渐弯,目光深邃的看着杯中青黄茶汤:“将军说晏心性如春花却是不妥。”
“哦?”韩靖脸上浮出笑意,将手中的棋子往棋框里一倒。
“晏心如梅。”崔茗简简单单说了四个字。
“如梅?”
“嗯。”崔茗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几枝秃梅,“恰如红梅,是开在寂寥里的一段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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