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贵是一骨碌爬起来,绕过朱瑾,坐到了罗炳辉的另一边:“胖大叔,我不跟他说,跟他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侮辱我的智慧。”
罗炳辉笑呵呵地看着刘长贵:“小子,我可以将你这句话,变相地理解为你是在恭维我吗?”
刘长贵:“胖大叔,您千万别受朱瑾误导,我真的是想虚心向您求教。您也知道,战场上是枪弹无眼,任何一个细小的疏忽,都足以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以前我是一个兵,生死荣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如今,我是一个连长,我必须带着手下百十多号的人冲锋陷阵,他们百十条性命,系于我一身,我必须想方设法,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周围散坐的战士们,慢慢坐直了身子,包括朱瑾,皆是对刘长贵肃然起敬。罗炳辉,亦伸出厚实而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拍刘长贵的肩膀,沉声说道:“行,孩子,你长大了!你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什么是必须责无旁贷的,去完成的使命了。你的手下,有百十多号人,记住,他们每个人,不仅仅是你的兵,更是你同生共死,不同姓氏的异姓兄弟,你要爱护他们,珍惜他们,善待他们,就如同对待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人心换人心,只有你真心地爱护他们,他们才会用大公无私的爱,来回报你。这番话,不仅仅适用在今晚的战场上,只要战争不息,革命不止,这句话,永远不会被淘汰,你记住了吗?”
刘长贵:“是,胖大叔,我记住了。”
罗炳辉:“刘长贵,战场上,没有千篇一律的固定模式,有的,只是机制灵活,随机应变。但是,每一次的战斗,我们一定要做到胆大心细,审时度势,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刘长贵:“是,胖大叔,我知道了。”
罗炳辉:“来,别打马虎眼敷衍我,我考考你。今晚你们一路从半塔过来,一共经过几个村庄?每个村庄有几条岔路?翻了几座山?趟了几条河?”
刘长贵愕然,挠头,这——这好像有点不着边际了吧?一路上行色匆匆的,谁会留心这些啊?
“胖大叔,这——这——我还真没在意。”
罗炳辉:“为什么不在意?”
刘长贵:“因为——因为没必要啊。”
罗炳辉:“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对自己走过的路,为什么不铭记于心?”
刘长贵纳闷:“记住这些,有用吗?”
罗炳辉:“作为一个指挥员,不是要对着地图,才能知道该怎么打仗,而是要知道地名,就要做到胸有成竹,知道这一仗该怎么去打?从半塔到来安,这一路上,你很熟悉,如果我命令你去打哪里,你或许知道该怎么去打赢这一仗;但是,如果换成是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你陌生的,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你还会知道这一仗该怎么打吗?”
刘长贵挠头,再挠头,是啊,如果换成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该怎么指挥这一场战斗呢?
朱瑾看着刘长贵吃瘪,是幸灾乐祸:“怎么,怂了啊?还以为你是诸葛亮再世,万事皆能未卜先知呢!”
刘长贵对罗炳辉是心悦诚服,惟命是从,可不代表他对朱瑾也是这态度啊,所以,他立马反将一军:“你知道?你知道你说出来听听啊?别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朱瑾嗤笑一声,冷哼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听着啊,咱们从半塔到这长山头,一共经过五个村庄,第一第三个村庄,每庄都有三条路,第二个村庄,只有一条路,第四个村庄,有两条路,第五个村庄,就是咱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地方,大大小小,计有八条路;翻过三座大山,四个小山,没过河,司令员,对不对?”
罗炳辉笑:“对头奥,小伙子,孺子可教也!”
朱瑾是得意洋洋:“听到吗,毛头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别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到目中无人啊!”
刘长贵不以为然:“朱瑾,你这点张狂的资本,可是跟在胖大叔后面学了几年的了,你我若是对换一下位置,你铁定还不如现在的我呢。”
众人笑,朱瑾也笑,罗炳辉也是乐不可支。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刘长贵这誓死不服输的性格,他还真是喜欢。只有不服输,才会勇于进取,年轻人是中国的未来,是中国的希望,就该这样生机勃勃,乐观向上啊。
众人舒爽的笑声,随着林涛间的风声传送,恰好被几支陆续到达的队伍听见,他们争相上前,询问是什么喜讯,可以让他们如此开怀大笑。大家好似久别重逢的亲人,说说笑笑间,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默契和融洽,已经彰显无疑。
来安城,我们来了,绝不会放任你被小日本鬼子的铁蹄践踏和蹂躏。此时此刻的长山头,新四军津浦路东第五支队的主力部队,在罗炳辉司令员的亲自率领和指挥下,已经大部集结,按预定的时间,迅速向来安城进发,三打来安城,是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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