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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青攰童(2 / 2)

她运起隐匿于经脉中的那道古怪气息,嘭的一声,剑身通体发光,燃起熊熊的三昧真火,火光炙热耀目,令人不敢正视。

那孩童盯着她,脸色忽然变得格外古怪,似乎咬牙切齿,似乎又有些恐惧和愤怒,不甘与怨恨。

他大吼一声,双手握拳,朝前一击,砰的巨响声过,一团紫色雷电凭空而生。

曲陵南横剑一挡,那雷电直直劈在剑身上,激起火光四溢,巨大的冲击力令她连连倒退,曲陵南咬牙抵挡,灵力运至剑上,火光大盛,竟吞噬了那闪电。

曲陵南浑身震得剧痛无比,五脏六腑宛若移位,经脉险些倒转,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已涌到喉咙口。

那孩童一张稚嫩的脸上尽是杀意,他平平飞上半空,双手一轮,双掌轮番击出,爆裂声不绝于耳,紫色闪电轮番打了过来。

曲陵南轻叱一声,翻跃腾挪,避开那些闪电,她以三昧真火幻化的虚空剑左劈右劈,将那闪电劈得七零八落。

那孩童越发愤怒,手掌一伸一抓,曲陵南手中的剑再次蠢蠢欲动,竟欲脱掌而去。

曲陵南拼命运灵力与这股古怪的力量相抗衡,却不料吸力越来越大,不出片刻,那剑终究脱手飞去。

孩童脸上现出残忍的微笑,胖乎乎的手掌五指紧握,试图将那柄剑掌控手中。

就在此时,曲陵南运起天心功法,调动全部神识,手掌伸出,学左律那般隔空抓租剑柄,用力一刺,孩童脸色大变,那虚空剑直直刺入他的身子,穿胸而过,三昧真火迅速将之吞入火焰之中,孩童身躯宛若融化的蜡烛一般竟能滴出水来。

看起来这古怪的孩童像被火烧了,可曲陵南直觉有什么不对。

她忽而神情一凛,左手虚剑往身后左侧想也不想便刺出,却不料一下刺空。

就在此时,她脖子一紧,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提了起来,耳边听得那孩童诡异地笑声道:“我早跟你说了,这里一切都是我的。

你怎么可能在此杀得了我?

怎么可能!”

她呼吸急促,挣扎起来,却被那孩童半空飞着越提越高,他掐着曲陵南的脖子带到那处灵泉之处,曲陵南往下一看,只见云晓梦原本貌美如花一张脸被水流泡得浮肿苍白。

“三昧真火?

天心功法?

哼,那又如何?

青玄功法再度现世本尊也毫不畏惧,就凭你?

就凭你想破了本尊开辟的泾川秘境?

做梦!”

他狠狠卡住曲陵南的脖子,慢慢将她转了个头,对准自己一张笑得恶毒的孩童脸,一字一句道:“今非昔比了,蠢妇,想再让本尊做奴才,除非玄武大陆江海倒流,上古大神重开天地!”

曲陵南被他掐得双腿使劲蹬,两眼发黑。

她暗暗将手伸入怀中,想摸个把件孚琛给的东西挡一挡,可仓卒之际,她的手尚未接近储物袋,整个储物袋便自动远远飞开,孩童笑嘻嘻地道:“想摸法宝?

可惜本尊不乐意带你玩儿了,有什么法宝,等你魂飞魄散后本尊再慢慢替你玩吧。”

曲陵南咬着牙,却摸到脖子上的玉牌,她忽而想起,这是孚琛给她戴上的玩意,当初言道,上面分有他一丝神识,若有危险,只管捏碎便是,师傅便会赶来。

只怕师傅用传送法阵亦来不及救命了,不过,或许可以来替她收尸。

还有杜如风在这,自己若死了,总不能让他也陪着死。

她一边想,一边用仅剩的力气捏碎那块玉牌。

一丝蓝色光点飘上天空,曲陵南莫名其妙仰望蓝天,她想若无这个凶狠的童子,其实这地方也不赖。

挺美的一处所在。

可惜了。

就在此时,她忽而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忽远忽近的微弱声:“住手,不能杀她。”

孩童一愣,反而收紧手指,怒道:“妇人之仁,滚!”

“你不能杀。”

“去你妈的,老子在自己地盘,爱杀谁杀谁。”

“谁都能杀,唯独她不行。”

“老子谁都不爱杀,唯独想杀她!”

“青攰,你莫要这般偏执……”

“住口!本尊不叫这个名字,本尊乃上天下地独一无二唯我独尊的……”

“你便是青攰,再多一万年,你亦是青攰。

不能杀她,杀了她,你便永生永世出不得此处……”

“你说什么?

你怎知她是?

你怎知你没错?”

“若不是她,如何能破我的三生三世阵?

如何能令你骤然间痛下杀手?

青攰,你也能感应得到,不要自欺欺人。”

“我去你奶奶的!”

孩童大吼起来,声音中尽是痛苦和愤怒。

他手一扬,曲陵南重重被他丢到灵泉中,嘭的一声溅起水花无数。

她睁开眼,云晓梦那张死人脸顿时近在咫尺。

曲陵南推开她,爬出灵泉,一抹脸上的水珠,却见那倒掉半边的茅屋那,裂开的八卦镜发出炫目的光芒,光芒中,一个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依稀能见相貌英俊,剑眉星目。

那男子看着她,目光柔和,却又有压抑着的,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我记错了么?

原来你是这般模样?”

男子失魂落魄地喃喃地道,“千年来我画了无数张你的画像,我以为我将你记得很牢,原来,原来我还是记岔了?”

那男子于光晕中朝曲陵南伸出手,似是欢喜,又似落寞,举起的手于半空中描摹她的轮廓,又慢慢垂下,他悲哀地道:“你不记得我了?”

曲陵南莫名其妙地睁大眼,道:“我合该记着?”

“不,”那男子无奈而痛苦,摇头道,“你无需记着,自来都是我记得你,而非你记得我。”

“既然如此,”曲陵南皱眉道,“你为何看起来如此难过?”

男子缓缓道:“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孩童在一旁讥讽道:“所以说你贱,为这蠢妇殚精竭思,鞠躬尽瘁,她却连你是谁皆不记得,清河,一切困苦艰辛皆是你自找。”

男子脸色变得很差,身形微微摇晃,虚弱得就要融入那光芒之中。

曲陵南抬起眼皮骂:“喂,他贱不贱干你何事?

你做什么要骂他?”

孩童微滞,随即反唇相讥道:“无关,本尊瞧他不顺眼不成么?”

曲陵南点头道:“原来如此,只不过脑子是他自己个的,记性也是他自己个的,他爱记得谁便记得谁,至于旁人记不记得他,可与他无关,更与你无关。”

孩童怒道:“蠢妇,莫要以为时至今日你还能对老子指手画脚!”

他话音刚落,手一张,一道紫色闪电便劈了过去。

曲陵南侧身一避,手一张,一个三昧真火火球也冲他迎面丢去。

孩童袖子一卷,想将火球直接挥灭,却不料三昧真火岂是那么好灭,顷刻间便燃烧袖袍,孩童哇哇大叫,手忙脚乱了好一会,才算扑灭火焰,他气急败坏跃上半空,五指成爪当面抓来,嘴里骂道:“小娘皮,老子今日若不将你拿下,老子就跟你姓!”

“跟我姓,你以为你想便能么?”

曲陵南一边跟他过招,一边纠正他,“你跟我非亲非故,又不是一个师门,怎可私下改姓氏?

那会乱套的。”

孩童怒道:“老子先宰了你再说!”

曲陵南手下不停,忙里抽空道:“你不能宰我,那位道兄说了,你宰了我有麻烦。”

他二人瞬间在空中噼里啪啦过了数十招,火光霹雳闪电卷云满天乱窜,然终究雷声大雨点小,那孩童没下杀招,曲陵南亦没跟他拼命,两人倒好似较量手下功夫一般,并不以性命相搏。

打了好一会,曲陵南大叫:“停,不打了。”

孩童住了手,挥了挥拳头道:“怎的又不打了?

你有完没完?”

“不对,”曲陵南皱眉道,“我越打越觉着,我似乎以前就跟你打过架?”

那孩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怒道:“放屁,谁认得你!”

一旁那光晕中的男子却又惊又喜,失声问:“你,你记得我们了么?”

曲陵南偏头思索,很快摇头道:“不记得。”

男子脸色黯淡。

“你这么问不对,”曲陵南认真道,“你老问我记不记得你,意思便是我当从前见过你,这才有记得与否一说,对吧?

可我敢打包票,自我出生到现下,我从未见过你,见都未见过,自然不记得,无所谓记得,又何来忘记?”

她看着那个男人虚弱的光影,没来由有些亲切,遂耐心劝慰道:“执念一起,不知所起,不知所终,道兄,你再仔细看,我可还是你记得的那个人?”

那男子怅然看着她,摇摇头,却又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抑或反对,他脸上似哭似笑,苦乐交替,却又终究化作平静祥和。

他轻声道:“是你,却又不是你。”

“我只是我,不是旁人。”

曲陵南道,“无论你念着谁,抑或那个小童子恨着谁,皆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她手一张,一簇火焰静静跳动在掌心,那火焰芯处以往是纯净的蓝,然此刻看来,却带了轻微的青色,像包含了一小颗绿色的种子一般。

她凝视这簇火焰,只觉内心平和安详,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令她身心舒展。

在这一刻,她忽而觉着脚踏实地,头顶蓝天的,是实实在在的自己,呼吸蹦跶的,是切切实实的人生。

姓什么,入谁的门派,做谁的弟子,这些身份便如一层层包裹在种子外头的苞衣,剥开来,内里的芯仍然是自己。

她想了想,坦然道:“对了,初次见面,我姓曲,我叫曲陵南。”

那男子愣怔看她,随即,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他的身影越发淡化,在快融入光晕之时,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幸会,在下泾川清河。”

最后一道光慢慢收入那开裂的八卦镜中,镜子随即流光溢彩,又再慢慢暗哑下去,终究沉寂不可得。

曲陵南明白,这位叫清河的男子先前被她以三昧真火幻化的火剑劈开三生三世阵,已然伤了元神,才刚又恐她遭那叫青攰的孩童所害,强行化形,已耗尽最后一点灵力。

此刻应当是元神藏匿镜中疗养生息。

只是不知那八卦镜为何物,竟能纳入受损元神。

“此镜乃上古大神开天辟地,取自天界陨落的七彩灵石炼制而成,照之小能现三生三世人心纤毫,大窥八荒天地五界十方。”

孩童手一伸,那面八卦镜便飞入他手中。

他仔细地擦了擦,然后藏入怀中,看着曲陵南道,“清河不是人。

他乃是此镜之器灵,自他修得具形后,便将此镜化为阵法。”

曲陵南点头道:“原来刚刚险些要了我们命的那一套一套的阵法自此而来。

清河却原来是器灵,我还以为是有修为的前辈。”

“在你面前,他当然是有修为的前辈,怎的,你瞧不起器灵?”

那孩童瞬间横眉冷对,身后紫云翻涌,似乎一言不合便又要动手,“上古神器之器灵,较之一般修士可尊贵得多!”

曲陵南皱眉道:“是么?

那岂不是做人还不如做器灵。”

“凡人苟且偷生,蝼蚁一般,朝不保夕,便是有心修炼,却又多道心不坚,半途夭折,如何能与器灵相提并论?”

孩童傲慢地道。

“既如此,为何器灵又要修成人的模样?

为何不修成猫猫狗狗,或者花花草草?”

孩童被噎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曲陵南笑了笑,俯下身将云晓梦自水中拎起,丢到草地上,拍了拍她的脸颊,又用神识一扫,不满道:“她元神未散,丹田未毁,不过闭息罢了。

你作甚说她被你玩死了?”

孩童冷冷道:“没死么?

那老子让阿福来踩上两脚好了。”

曲陵南偏头看他,随后问:“是不是我越加阻挠,你便越要弄死她?”

青攰点头道:“没错,本尊便是要与你过不去。”

“这样啊,”曲陵南点点头道,“那你弄死她吧,我早瞧这娘们不顺眼了。”

青攰冷笑一声,手伸出,轻轻一捏,云晓梦的胳膊咔嚓一声被捏断。

幸得她此刻闭息,否则这等疼痛非常人能忍。

他又连捏数下,云晓梦四肢骨头瞬间俱断。

他手指再一掐紧,云晓梦被整个卡住喉咙吊了起来,他瞧着曲陵南笑得恶毒无比,问道:“真看她不顺眼?

本尊可是瞬间就要捏死她哦。”

曲陵南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青攰隐隐现出怒色,手收紧,云晓梦整个脸都涨的通红。

“你还真是听话。”

曲陵南抱臂欣赏他掐死云晓梦,“我烦这娘们很久了,可她仗着禹余城弟子身份,我一直不能亲自动手宰她。

偏劳你了,继续。”

青攰脸色一变,瞬间像丢掉一件脏东西似的将云晓梦远远抛开。

“不玩了?”

曲陵南没什么兴致地道,“不玩的话,就跟我说说怎么把咱们俩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你在这呆了千年,我可没兴趣陪你再呆千年。”

青攰眼珠子一转,忽而笑道:“要出去不难,只是需你辛苦些。”

“怎么说。”

青攰召来低眉顺目的凶兽阿福,一跃而上,晃晃悠悠地道:“你且随本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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