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的唱歌生涯让袁晓枫重新找到了自我,他成为了巅峰夜总会最受欢迎的歌手!
有别于其他歌手出场时的狂热氛围,袁晓枫一出场,整个舞台会安静下来。他不用乐队,静静地坐下来,旁若无人地弹奏着那把粉红色的老吉他,任凭一曲曲熟悉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出——《在雨中》、《花祭》、《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还有那首孟景非为他写下的《记*念》。袁晓枫干净、纯粹的嗓音和在他指下时而如行云流水般温柔时而又激昂跌宕的吉他声浑然一体,唱到动情处,自己也会泪流满面!往往一曲完毕,热情的观众会要求加演,基本上每次都要演唱两首以上的歌曲。许多60、70后的观众在他演绎的一首首经典老歌中或哭或笑,重拾着自己的人生记忆。他们大多事业有成,缺的不是钱,缺的是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后灵魂的归宿!而袁晓枫的歌声带给他们的青春记忆,一定程度上会填补一些精神上面的空虚。
这样的职业歌手生涯,却让他和孟景菲的生活节奏完全颠倒——两个人能够见面的时间里总是有一个人在睡觉。近些年来,孟景菲的事业蒸蒸日上!在王英磊的大力推荐下,文学功底本就深厚的她从一个小小的编辑很快上升到主任的位置,商业应酬也日益增多。因此,她和袁晓枫两个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较过去多了,感情却日渐冷淡,她甚至有些睢不起他这份工作!生活真的是很讽刺,原本小鸟依人的女人,当她们发现不再依靠那个不珍惜自己的男人也能过得很好的时候,夫妻关系就会变得相当危险了!
而袁晓枫之所以爱上在夜总会唱歌,是他觉得自己在那里能够找回自我!在那里,他用歌声感动别人,也感动自己;在那里,他拥有一批追捧他并深具共鸣感的粉丝;在那里,他可以不用生活在同学亲人们的比较之中;在那里,他可以逃离周遭的一切烦恼……
几年下来,袁晓枫在卫都的音乐圈里已经小有名气。每天晚上,为了赶场子,他都会奔走于各大夜总会、酒吧之间;白天,别人工作的时候,他却在闷头大睡……
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几乎让他与现实社会完全隔绝!他喜欢享受这份孤独——几年如一日,他可以在自己的音乐中,静静地回忆起一些事情……,又不断地去遗忘一些事情……。
袁晓枫是在一次候场前,偶然翻开报纸,得知王英磊被调查的。而他同时也意识到——孟景菲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见到人影了!之前他并没有在意,以为那几天都是在加夜班。
又是两三天的时间,还是没有见到孟景菲。袁晓枫有些坐不住了,他去单位找人,才得知孟景菲也涉及王英磊案件,已经被调查人员带走。
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虽说两人感情日渐淡薄,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会卷入王英磊的案件?
最令袁晓枫受不了的是几个月后的调查结果——关于王英磊违纪腐败和几个情妇的名字中,孟景菲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被彻底击跨了……
如果说以前残存的家庭生活在他颓唐的心灵角落还留有一点位置,而如今,音乐却成为了他真正的唯一!
巅峰夜总会,舞台下面,人头攒动。
“……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
袁晓枫唱到副歌部分,人们挥舞着手臂齐声和唱,台上台下,每个人都在唱着自己的故事……
平安夜,大雪纷飞,寒气袭人。道路两旁霓虹灯闪烁,有些商家门口,圣诞老人来回地走动,向小朋友们散发着礼品;马路上都是焦急赶路的人们,大家都不停地按着喇叭,越是着急,就越有事故发生,路就会越来越堵!袁晓枫第一个赶场是巅峰夜总会,当乘坐的出租车好不容易挪到到巅峰夜总会对面时,离他上台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了。出租车司机看见对面马路很是畅通,就打算掉头以便让车子停在巅峰夜总会的门口。袁晓枫却等不急了,示意司机停下来。车子还没有停稳,袁晓枫就扔下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他用手遮挡着密集飞舞的雪花,一路小跑过了马路中央,却没有看见对面马路一辆疾驶而来的轿车,“咣当”的一声,车子在几乎没有减速的情况下把袁晓枫撞出去十几米远,他瞬间失去了知觉。
袁晓枫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三天了。
“他好像醒过来了,身子在动。”袁晓枫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晚上吗,为什么不打开灯?”他觉得眼前漆黑一片,用手在身体上方胡乱地划着,感觉自己大腿被绑得紧紧地,一动也不能动;头部晕晕的,偶尔一阵钻心似的疼痛掠过。
“是白天啊,房间也开着灯呢?”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啊?这是在哪里?你是谁?”袁晓枫有些焦急地问。他想坐起来,后背传来一阵阵剧痛。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走了过来:“先生,请安静,这里是医院。您遭遇了车祸,是这两位女士送您过来的。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看见吗?”医生将自己的手在袁晓枫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啊?我的眼睛怎么了?”他瞪大着眼睛,大声地喊叫着,双手胡乱地在身子上方抓摸着,当他触碰到医生双手的一霎那,便紧紧地抓住不再放松!
“先生,请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医生轻声地安慰着他。
慢慢地,袁晓枫松开了紧紧抓着的双手,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渗出两颗泪珠,从眼角划落下来。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床边女人的声音略带哽咽。
“大腿骨折的问题不大,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只是他的眼睛现在看不见,还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医生慢慢地说着,“现在让他多休息,不要急躁,好的情绪和心态对康复很重要!”
“哦,谢谢您!”
医生说完后转身走了。
“对不起,袁晓枫,那天晚上雪太大了,我没有看清……”是刚才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袁晓枫已经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依然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撞他的女人叫蒋珮虹,常常去巅峰夜总会听袁晓枫唱歌,是他的忠实粉丝。
袁晓枫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平日里是一个叫小月的女人在照看他,蒋珮虹每天也都会带一些补品来看望。袁晓枫大腿上的石膏已经去掉,在小月的帮助下,拄着双拐可以慢慢地走路了。只是眼睛还是看不见,医生说要做**移植,但是现在缺少供体,费用也相当大!
“不如去我们家休养吧。”得知他只是一个人,蒋珮虹提出建议,“等腿伤休养好了,再做眼睛的手术。”她的声音平静温婉,柔和的语气很像电台的女主播。
“在我家,有小月照顾你。”看袁晓枫有些迟疑,蒋珮虹接着说道,“只有我和小月,没有别人。”
袁晓枫点了点头,他别无选择。
小月是蒋珮虹家的保姆。在医院里,袁晓枫就很好奇,她一个人住,雇保姆做什么?小月告诉他,虹姐家住的是别墅,好大的房子和院子,需要人打理。
出院那天,还是蒋珮虹和小月来接的袁晓枫。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车子停了下来。虽然袁晓枫一再强调自己有双拐,不用她们搀扶,蒋珮虹仍然坚持帮扶着他。前面是小月的脚步声,蒋珮虹搀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感觉你家好大的院子!”进了房间,袁晓枫将头转向她,有些气喘吁吁,说话还有些回音,“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住?你的家人呢?”
“呵呵,没有家人了。现在只有我自己了。”蒋珮虹苦笑了一下,“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丈夫呢,我们已经离婚了好久了。”
“哦,对不起。”袁晓枫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没关系,都过去好长时间了,呵呵。”蒋珮虹搀着他,慢慢走到沙发旁边,“你先坐下,走的时间太长了,恐怕也累了,小月,你去倒一杯水。”她扶着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已经离婚五年了。他和儿子出国定居了,我呢,现在做一些投资理财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人生就是这样,缘分来了,想挡也挡不住,缘分尽了,也就散了”
“挺好、挺好……”袁晓枫喃喃地说着,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你还有一个儿子,我是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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