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青铜制的方盒,光看到上面的锈迹斑斑,便可知道此物的历史久远。当然了,至于什么来历不凡的,韩旭却是没看出来,左右不过是块长不过三四寸,宽高均是寸许的添堵之物,有何来历不凡?
方盒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古韵十足,但在屈老贴身的保管下,天天擦拭,好好地保养着,虽没沾到丝毫的灰尘,可还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莫非传说中的古物,都是这一副脏不留丢的样子吗?
青铜方盒的每个面上,都刻有雕纹,画风固然是古朴,可是这上面画的物件就不敢恭维了。古朴,古朴到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何况是持有者?
这略显浮夸的刻雕,似乎是创造此物的原主人随意的几笔画上去的,不经意的寥寥几笔,精简到不能再精简,草率到不能在草率。
至于雕刻的图案,那是几只长得有些奇怪的大鸟,既然此物名为凤凰决,想必上面画的也就是青鸾或是赤乌之类的,方正都可以说成是凤凰。
鸿鹄在前,鳞甲在后,蛇颈而鱼尾,龙纹而龟身,燕颌而鸡喙----好吧,这些样子,只是韩旭看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还添加了一点点的想象!
总的来说,就是奇怪到不能再奇怪的的图案,毕竟笔画很贵,谁也不知道上面的匆匆几笔,画的到底是什么。
青铜方盒的背面,是用鎏金印刻的三个古体字,写的也是龙飞凤舞,气势不凡!看上去像是古篆书写的,又像是隶书的草写,细细看来,却又像是三个甲骨文字,反正就是韩旭根本不认得的三个字!
先进的鎏金印刻手段,谁都不怎么认得的古体文字,将这三个字彰显的高深与不凡。至于是三个什么字?屈老应该是认识的,不然屈老如何得知此物名为凤凰决呢?
至于盒椟的底座,黑漆漆的如烧炭一般,并无奇特之处。
这方盒上头,画风古朴精简,刻雕手段先进,到底是谁才会做出此物呢?此物的作用又是什么呢?这点,韩旭不得而知,屈老也没怎么讲。
韩旭虽然不知道其他传闻中的宝物,是不是也是似凤凰决这般。看上去质朴无华,但韩旭的内心着实还是有些微微失望的!传闻中的宝物,居然就长得这么一副不出众的样子,简直不出众到了乞丐都不一定能看得上!
既然不太明白,又还是觉得怪癖,那还是好好听屈老讲讲此物的来历吧!屈老果然不负韩旭所望,开口说起了故事,道:“此物----凤凰决,
乃是数年前,我在郢都一商贾手中所得,我见此物奇特,猎奇心艳地将此物买下,却是买回了一间祸事!”
“老夫生平好老黄之道,对此等上古之物,更是颇有涉猎与见识,略懂几分。却对此物束手无策,也仅仅只是认得盒椟上得三个字——凤凰决,仅此而已!”
“我对此物研探数年无果,可是又有些不忍放下,便将其当宝贝一般珍藏着。可我总觉着此物略有不凡,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便将其献于先王,好让先王命有识之士与我共同研探此物。”
“可就是我将它献于先王,才将先王置于险地,更是令先王遭受了被俘秦国数年的屈辱!先王不堪屈辱,愤愤离世而去,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屈老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居然不禁老泪纵痕,涕泗横流,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泪中的辛酸与凄苦,如同爆椒一般,狠狠熏痛了韩旭二人的双眼,刺痛了他们的眼眸。
屈老流血遍地都没怎么喊过一身疼,或是抹过眼睛,此刻却是哭的这般伤心欲绝!真是老夫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轻弹处啊!
感动归感动,可是韩旭二人此刻听着屈老的“故事”,还在云里雾里好不好!话说,你将此物献于先王,到先王被俘之间的因果关系,你还没解释清楚好不好,接着说呀!
屈老似是看到了韩旭二人脸上的疑惑和不解,果然不负众望,接着说道:“你等有所不知,我将凤凰决献于先王本是一番好意,可是先王并不怎么上心啊!这等引来了杀身之祸的物件,
先王随手便其将凤凰决交于他最宠爱的姬妾——郑袖,此物交由郑姬,郑姬照顾先王周到的很,贴身保管自是安全的很!”
“却不料,不知远在秦国的秦王如何得知了此物的存在,开始窥觊起此物。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似乎秦国的中书令张仪似乎是知道此物的来历,便向秦王谏言夺取此物!”
“秦王先是向我楚国讨要此物,先王认为此事有损我楚国威严,便要求秦王以地换物,以八百里邑换此凤凰决。张仪却是不安好心,将先王骗至秦国,并囚禁了起来,这才有了先王的含恨而终!”
“我本就不同意先王去秦,先王不听我的劝阻,虽是他被俘,却已是伤了我的拳拳之心!”
“张仪不仅设计囚禁先王,更是要求我等楚臣以凤凰决换回楚王!哼,他只不过是想接着先王的幌子骗取凤凰决而已,这等拙劣之计岂能瞒过我!倘若我等交出了凤凰决,先王岂不是更回不来了!我怎会不知!”
“就是这等没头没脑的拙计,那帮子所谓的国之重臣却是看不出来!他们也不想想,我等交出此物之时,便是先王身死之日!”
“更可恶的是,我只是向如今的王上劝阻而已,他们便构陷于我!说什么我怀有不臣之心,愧对先王对我的赏识之心!似我这般忘恩负义,目无君父之人怎有脸面苟活于世,我呸!”
屈老越说越气愤,越是心中愤懑不平,越是满脸的怒色。也是,一般的刚直果毅的老臣,似乎动不能容忍这等凿凿之言!激愤之下,屈老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起起伏伏的胸口,却是扯到
了伤口,屈老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再看一看屈老的身上,原本的素衣白服,此刻已被鲜血染遍,一朵朵的血花绽放盛开着。活脱就像是一个血人,似乎此时下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一般。
就是这样,屈老还是坚持着,紧咬牙口地说道:“这帮子所谓的老臣,各个都是小人!平时朝会一言不发,同死人一般,此刻却一个个跳出来诬陷于我!我又何尝不想救出先王,光靠这凤凰决有用吗?可笑!好一个不忠不义!呵,咳!”
“我不忠不义?呵,到底是我负了先王,还是他们这群乱臣贼子迫害了先王?”
“无奈之下,我只能私下进入王宫,向郑姬禀明此事。郑姬还是与先王有着多年感情的,她不仅支持于我,更是将凤凰决交还了给我!看看,连一个妇人都明白的道理,这帮无知的老臣不仅不明理也就算了,居然还----”
“为救先王,我取此物,本是无奈之举。没有了此物,自然是换不回先王的。可想不到的是,这帮子小人,竟然另立新君——也就是当今的王上!”
“这等愚蠢之举,却是刺激到了先王,才有了先王的猝死!这,是我害死了先王啊!可以说,先王之死,我难脱其究,虽百死,莫恕!不过我也想开了!”
“这还没完,王上继位之后,不思励精图治,治理楚国,竟也要寻找此物!他们都知道凤凰决在郑姬手中消失,便活活逼死了郑姬!可是凤凰决却是在我手中!我怎会将此等重要之物,交于他们,呵呵!让他们找去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王上竟然怀疑到了我身上来,数次试探于我,让我交出此物!我当然没有交出此物,这才有了如今的流放之祸!他们是想我死在这汨罗江边啊!”
“这还不算,这帮子小人还硬是给我强加罪名!居然说我和先王的郑姬不清不楚,定有奸情!啊呸!于是王上没日没夜的派刺客行刺于我,想要试探于我!”
越说,屈老越是激动,说到心中的愤懑不平之处,更是爆起了粗口,可见他对那帮“小人”的意见之深!
“连着几个月的刺客来试探,都只是为了惊吓于我,可不知道为何今晚的刺客,却直接开始动手了!这时,正好你们又来了,也是为了此物而来!不管怎么说,虽然你们与此物虽说颇有渊源,但也是受我的连累,是我对不住你们!”
说完,屈老竟是躬身向韩旭二人深行一礼,作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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