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忽地立起：“住手！”
四下一声惊呼：“啊哟！”
当其时，锋刃离得额头，不过毫厘之差：“娘！”
杨国忠，只一怔：“娘娘！”
便即撤剑，跪伏于地，砰砰磕头：“臣是一时情急，险些伤了娘娘，万望太妃，万望太妃娘娘恕罪……”
就这太妃，叫得着实别扭！
太上皇的妃子，那才叫作太妃，偏偏她是道号太妃皇上也称她作太妃，岂不乱了辈份！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滚。”
高进淡淡说道：“滚开。”
哪怕拼死相救，也是绝不领情，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但毛红，只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高进！”
说实话，那一剑劈下来，当时就连毛红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勇气冲上去的：“你别不识好歹，想死你就明说！”
高进，冷笑！
但心已经开始松动，但其余的兄弟也是各自皱眉，只觉此事，委实是匪夷所思：“不过高进，在你被人弄死之前，我还是想你听上一句对不起——”
毛红笑道：“才成。”
……
……
……
原来这人，是个犟种，高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就会找上高进：“对不住。”
高进道：“我是不会说的。”
毛红笑道：“你放心，高进，我是一定会让你说的！”
到了这里，谁都看明白了，这个新晋的太妃娘娘性子是有多么执拗：“高进，你听好，我和你说三件事，三件事，我说完了，我保证你会乖乖地说上一句——”
毛红笑道：“对不起！”
……
高进，及其属下心说：“不可能！”
……
以下是为，红红的演讲：“第一，我知道，你，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是，你不怕死，你不怕死，你们都不怕死，那是因为当时在你们冲进门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死了。”毛红一直在想，现在是想明白了：“不进去，那就是属于失职，失职就是一个死，进去了，看到了不该看的，难免也是一个死。”不要小看毛红，毛红很聪明的：“然后冲进去了，看到了不该看的，光着屁股的贵妃娘娘，而原本要抓的刺客，却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奶妈——”
正是如此，还原事实：“左也是个死，右也是个死，反正也是个死，那就临死之前，不如痛快一下，对不？”
所以才会，如此放肆：“对不？”
……
高进，及其属下心说：“可不是！”
……
“第二，是个人就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你们这些人也都一样的，都是一群，怕死鬼！”
“你们不说话，那是因为说了也没有用，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会听你们解释！你们不反抗，那是因为你们不敢反抗，那是因为反抗的结果就是：杀你全家，诛你九族，连同你十八代祖宗的棺材都给人挖出来，就连坟头儿都给你推平！”
“所以只好，乖乖等死！不对，应该说是，乖乖滴~~等着死~~”
“对不？”
……
一针见血，正中要害，话是听着别扭，不过意思实在：“哎！”
……
“第三，第三，这个第三嘛，那就好说了！”
“三个字，凭什么？”
“凭什么你要高高在上？凭什么就你威风神气？凭什么我去要豁出老命给你拼死拼活，凭什么坐在屋子里吃喝玩乐享受的是你？凭什么我是吃不饱穿不暖养活一家老小日子过得不容易，凭什么你要对我说三道四吆五喝六当作牛马使？凭什么你是主子？凭什么我是奴才？凭什么你要我去死我就不得不去死，凭什么你不把我当人看我还要讨好你巴结你，凭什么你就生来高贵无比我就天生一个贱坯，凭什么？凭什么？”
好口才！
要知道，毛红牙尖嘴利，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辩论社团的一员，而且是，主辩！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语出，当时殿上是人人变色，玄宗笑叹曰：“哈哈！当真太妃，果然有种！”
“因为觉得不公平，所以你们不满意，因为你们不服气，所以不说对不起。”话说回来，就事论事：“但做了，就要认，但错了，就要改，谁给你气受你去找谁，不要总是拿别人撒气，要知道当时池子里可是两个光着身子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无从辩解，无力反抗，就好比你们现在被人捆着绑着直楞楞地站在这里等死一样，哭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只好任由你们，你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们——”
“欺凌！羞辱！”
……
“这，公平么？”
……
“这样就，公平了么？”
……
“凭什么？”
……
“你凭什么？”
“不必说了。”高进长长出一口气，正色道：“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后低头，一字字道：“对、不、起。”
正是有理走遍天下，或说公道自在人心，众皆低头，羞惭无地，啜嚅道：“对，对，对不住，对不住……”
这就对了，一码归一码，毛红大声说：“大声说！”
“对不住！”
“不够齐！”
“对不起！”
“没关系！”
“……………………………………………………………………………………………………”
“发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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