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都忘了你没钱了……”
“多乎哉?不多矣……”我摇头晃脑地学着夫子的样子。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我立刻大惊小怪地咋呼起来。
“干嘛?骚扰啊!”
我开始为我的肩祈祷,希望回家后不会发现青一块紫一块的。
“人家只是看看你离‘芦柴棒’的标准还差多少。”
“不要再说了,一想到下半个月要靠卖血度日,我就有晕倒的冲动。”
“献血没什么不好呀,还有益身心健康……”
“问题在于我有晕血症。”
“右边。”走到十字路口,她示意我右拐。
“万一我见到红色的液体从我身体里流出来时突然晕倒了,那不但没有献出血去,还得别人输血给我……”
她叹了口气:“唉——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你这可恨的调调……”说归说,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咦,你不喜欢啊?我还以为你也是那种信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女孩呢……”
“臭美!谁喜欢你!”
“那又是谁在网上霸道地要我当她男朋友的?”
一席话说得她无语问苍天。如果按照孔圣人衡量君子的标准来衡量她,那么她无疑是小人一族的了。因为她往往是动手不动口。
我突然“嘿嘿”地傻笑出声。
“很好笑么!”她似乎虐待我的肩上瘾了,狠狠地舞动粉拳砸个不停。
“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临时想到了一句成语。”为了以后穿衣服不必垫上厚厚的垫肩,我连忙解释。
“成语?”
“你不觉得我现在背着你的样子很像一句成语吗?”
“哪句?”
“提示一下,古时候一种动物前腿很短,行动时必须趴在另外一种动物的背上……”
她的降龙十八掌耍的更起劲了,掌掌到肉,发出以前穷人洗衣服时用棒子捶打衣服的声音。
“你在说‘狼狈为奸’?!”她气呼呼的,喷在我后脑勺的气流仿佛秋风扫落叶般将我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你是狼,我可不是狈!我是狐狸!”
“所以说狐狸是狡猾的动物。人家狈是因为残疾才不得已拿狼作交通工具,狐狸又没有天生缺陷,却也死赖在狼身上……”
“也有好狐狸呀。列那狐。”
“所以也有好狼……”
“才怪!”她好象十分喜欢打断我的话,抢一步先说,“东郭先生遇到的狼,大色狼,麦克老狼……没有一只是好的!”
末了,她觉得还不够,又补上一句:“酷酷小狼更是坏狼中的坏狼!”
堂堂辩论社社长居然说不过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OK,麻烦你放我下来吧。”
又到了第一次分手道别的地方,她执意要我将她放下地。
“你的腿不方便,我还是把你送到家吧。”
“才不要。”她固执地一扭脖子,“上次我叫你送我回家你不干,这次我偏不要你送!”
“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无奈地叹气。
她把上衣脱下来丢给我,自己穿着一件丝质的无领衬衫。
“衣服还你吧。我洗过了。”
“嘿嘿,还是老婆贴心……”
她脸一板:“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哦,哦!”我惶恐地回答。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努力忍住笑意:“麻烦你不少次,真是不好意思。”
我赶紧给她鞠了一个90度的躬。
“你干嘛给我鞠躬?”她不解地问。
“因为我怕你又给我鞠躬,而你的脚扭伤了,很不方便,所以就先替你鞠了……”
她幽幽笑着,笑得太阳也自惭形秽,躲到地平线以下去了。
“拜拜,下次咱们网上聊吧!”她像只猫一样,小爪子摇啊摇的。
“或者你也可以到网吧继续当你的雅马逊战士,然后嫁给我这个野蛮人……”
她咬着下唇,脸红扑扑的,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到底是晚霞染红了她的脸,还是她的脸映红了满天的晚霞?
她突然朝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张开,其余的收执蜷起,比出一个“八”的样子,然后双手平伸,手心朝外并向两边微微倾斜。
“什么意思?”我学着她的样子也相同地做。
她那纯真的小脸蓦地散发出一点点邪恶的神采:“呵呵,这个手势的意思是‘再见’,以后你每次见到我都要做这个手势哦。”
“再见?”我笑道,“你还真贪心!要我做这个手势就等于要我说‘再见’,把我的未来都垄断了,想说‘永别’都不行……”
“你讨厌和我在一起?”
“什么时候会讨厌倒说不准,反正这辈子应该不会。”
她嘿嘿笑着,转过身一拐一拐地向前挪。
我穿上外套,目送她远去,下意识地去掏上衣口袋,想摸出根烟来抽,谁知却摸出了一块薄荷糖和一张纸条。
“抽烟有害哦!”
“这丫头!”我笑道,将糖含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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