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练的时候,朱见济练了一遍太极剑就热得满头大汗,就停下来到一边休息,小锅盔连忙给他递上毛巾擦汗。朱见济看他眼睛通红,看来他对自己三天才学会两个字也觉得难受,大概晚上偷偷哭了,就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事情,或许你只是不擅长读书,还有可能就像鸳鸯说的过几年你就会突然开窍的,不用太着急。”
鸳鸯这几天忙着教小锅盔写字,都没有参加晨练,今天便格外用心练习,辗转腾挪之间灵活裕如,进退有据,把双刀耍得水泼不进,缠、滑、绞、擦、抽、截,右手大青大开大合,沉稳狠辣,左手小青却变幻无穷,人所难测,端的是精妙绝伦,孙炯等人都停下手喝起彩来。
鸳鸯这一路刀法使到最后,小青脱手飞出,“咄”的一声钉在兵器架的立柱上,两手持大青,向左前方、右前方和正后方连劈三刀,方才收招站立。
“好!”众人都大声喝起彩来,李让拊掌道:“想不到小青竟然还可以当做暗器来用,好一招‘流星经天’,端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孙炯则赞道:“最精妙的还是最后这招‘云龙三现’,果然杀气腾腾,气势一往无回。若在阵上,便是被敌人围住,也可凭借这招将敌人斩落,不愧韩蕲王传下的绝世刀法。”
鸳鸯这趟刀法耍下来微有些气喘,脸上也红扑扑的见了汗,听到他们的赞誉脸更红了,连声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不过这几天把我憋死了,这一趟刀耍下来心里痛快多了倒是真的!”大家当然都知道她这几天为什么憋闷,只是当着小锅盔的面不好笑出来。
小锅盔却是走到兵器架那里,把鸳鸯的小青拔了下来,双手递给鸳鸯,然后低声但是坚定地说:“姐姐!我想跟你学武功!”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都愣住了。朱见济跟着李让学了半年多的武功,眼力也是见长,也看出鸳鸯练的这双刀的刀法确实是临战的实用刀法,而且马上地下都可以使得,有几招似乎还是步兵专门克制骑兵的,当是韩世忠传下的无疑,难得鸳鸯一个女孩子使得这么好。刚才鸳鸯练刀法的时候朱见济就发现小锅盔目不转睛地盯着鸳鸯看,没想到他竟然是想学武功。
“你还太小了,气力不济,要不等你年纪稍长些再练怎么样?”鸳鸯斟酌着词句,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但大家都知道她应该是觉得小锅盔的领悟能力不行,怕再一次打击到他。
“我有力气,不信你看!”小锅盔说着把兵器架子的一端抬了起来。这兵器架子是用杨木做成,专门放长兵器的,因此底座十分沉重,整个兵器架子足有百余斤,想不到小锅盔竟然能举起来。朱见济更是吃惊:同样年纪,而且小锅盔那么瘦弱,力气竟然这么大,朱见济自己怕是连举起三十斤的东西也有难度。
“快放下!当心闪着腰可不是玩的!”鸳鸯赶紧上前和他一起抬着兵器架子放回去,然后说道,“可是我这套刀法是战阵刀法,使起来极具威势,不是谁都能学的,你这么瘦弱,其实可以学点剑法之类的,姿态潇洒,我觉得更适合你练习。”
小锅盔却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你就让我试试行吗?”
看着他那小可怜的样子,鸳鸯也硬不下心来拒绝,便说道:“好吧!我给你演示一遍起手式,你先看看能不能练。”
鸳鸯又演示了一遍起手式,然后把双刀递给小锅盔。小锅盔接过双刀,照着鸳鸯的样子舞动起来,这招起手式竟然使得分毫不差,让鸳鸯大为惊喜:“想不到小锅盔识字不行,练武功却是一看就会!别说这招还真是使得有模有样的呢!”
起手式之后,小锅盔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练了下去,使出了第二招“怀中抱月”,接下来又是一招“闭门铁扇”……一会儿工夫就使出了七八招。这回不光是鸳鸯惊喜了,所有人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两个字学了三天那个小锅盔吗?不会是被刀神附体了吧!
“这招是‘惊鸿掠雪’,这招是‘穿手藏刀’,”鸳鸯一边看一边喃喃地说着招数的名称,她自然可以看出来越到后来,小锅盔也出了一些错,逐渐也漏掉了一些招式,一些使得只具其形而无其神,还有一些明显走了样,但能连着使出这么多招已经够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了。
这套刀法一共二十四招,在使出“顺流而下”后,小锅盔使出了最后两招:“流星经天”和“云龙三现”,尤其是最后一招云龙三现,连续砍向三个方向的三刀气势逼人,看上去比鸳鸯使出来还要孔武有力,不止是有其形而且是有其神了。
他这一招使完,大家都叫起好来。等他收了刀,永济立即飞身上前,先在小锅盔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从脑后摸起,一直摸到脚踝,小锅盔不耐痒,被他胳肢得咯咯笑。
“你这一副骨骼清奇,最适合练我这门轻功。你就拜我为师,跟着我学习轻功和缩骨功这门样?”永济拉着小锅盔的手说道,“轻功最帅了,飘飘若仙,凌风飘举,你这小相貌,配上绝世轻功,绝对是泡妞把妹的绝佳手段,没有哪个女孩能抵御这种魅力!”
“耍帅还是我们的太极剑法,而且威力无穷,小爷都跟着我们学了,你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小爷的选择吗?所以你还是跟着我们学吧!”李让赶紧用肩膀把永济抗到一边,要把小锅盔拉拢到自己门下。
“讲威力,谁能比得过我们少林无坚不摧的大力金刚掌?想刀枪不入吗?我们还有金钟罩铁布衫……”德光也赶紧过来。不怪他们如此眼热,武功是要传承的,有一个资质好的徒弟,肯定能把本门派发扬光大,为什么有的武功传着传着就不行了,主要还是选的徒弟资质越来越差。像小锅盔这样只看一遍就能学下来的绝对可以算是武学奇才了,说不定将来自创武功都有可能。孟子说的“三乐”里面就有“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所以看到一个好苗子,他们当然都想收到自己门下。
“嗯哼!”孙炯一声干咳,威严地呵斥德光等人,“吵吵把火的丢不丢人?这里谁是老大?我还没说话你们争什么!”可一转向小锅盔却立马换了一张笑脸:“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得听我的?因为我们当中我的武功最厉害!你要学就得学最厉害的武功,所以,还是拜我为师吧!”
“我勒个擦擦擦!”朱见济实在没想到会有这种惊天大逆转,站在那里都看愣了。用了好几天一共才学会五个字的白痴少年竟然是个武学奇才,这一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你争我抢的香饽饽,记不住那些简单的字却能记住这些繁复的招数,这上哪说理去?也太有戏剧性了吧!不过或许这就叫: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他不能学习文化用科举这个敲门砖,那另辟蹊径靠武功在疆场上走立功封侯的路或许更适合他。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别吓着孩子,都闪开点,”鸳鸯赶紧过来,“你们这样怎么行呢?牛不喝水强按头,他怎么会乐意跟你们学呢!公平点,得让小锅盔自己选。小锅盔,你告诉姐姐,你最想学什么武功?”鸳鸯笑眯眯地蹲下问小锅盔。
小锅盔不明白为什么孙炯等人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都要当自己的师父,但他从第一次见到鸳鸯时就对她感到亲切和依赖,觉得她是最可信任的,所以此时毫不犹豫地说:“我想跟姐姐学刀法!”
鸳鸯得意地笑了,对着孙炯等人挥挥手:“行了,你们都听清楚了吧,这是他自己选的,小锅盔想学我的刀法,不想跟你们学。你们都挺忙的,也没空教徒弟,所以都散了吧!”
此后小锅盔就每天跟着鸳鸯学刀法,当然鸳鸯也知道永济等人偷偷把自己的武功教给小锅盔,不过她才不会去阻拦呢!鸳鸯是打心眼里喜欢小锅盔,现在成了小锅盔的师傅,自然处处维护他,但大家都喜欢他愿意教他鸳鸯自然也不会反对。他能学到各家之长是好事,鸳鸯自己练的是外家功夫,教不了小锅盔内功,这样有人主动教给他正是鸳鸯希望的。
当然同时学好几种武功是很难的,像郭靖同时学江南七怪的武功,就学得一塌糊涂,挺好的个孩子学傻了。最好是先把一种武功学会然后再学其他,不过这种机会却是难得。武功门派森严,便是孙炯、李让等人朝夕相处也并不把自己的武功相互交流的。他们现在能同时教给小锅盔也有拉拢他跟自己学武功的意思,相当于“试学一月,不收任何费用”。但以后时间长了,小锅盔若是学会鸳鸯的刀法,没有成为他们徒弟的可能了,他们就算喜欢小锅盔,也不能违背门派禁令教给小锅盔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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