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捞人（1 / 1）

第127章捞人

“那他偷卖火器的事，只是个理由，不是真的吗？”

“是抓他的理由，但是确有其事，不过锦衣卫发现的早，他也才卖出去一百多把，就被抓起来了，如果晚抓半年，江湖械斗的模式恐怕就大变样了！把他抓起来的时候从他的作坊里光是火铳就起出八百多杆，而且还在不断生产着，就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放在外面怎么能放心！”

这么个家伙，还真是社会不安定因素，诏狱才是他最好的家。朱见济也不想请求景泰帝把这个赵又贞放出来了，要是自己把他放出来，他又倒腾火器，自己不也得受他牵连啊！

他不求，景泰帝却反而答应了：“对于这个赵又贞怎么处理，我也很为难，‘人皆曰可杀，我意独怜才’啊！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人才，不能用，关在牢房里，也是浪费，不是我们泱泱大国的统治者该有的气度。所以我觉得吧，这个赵又贞也不是不能用，关键是不能让他任意胡为，只要控制住，放出来也是可以的。既然你想用他，那就放出来，我只提醒你一句：这个赵又贞分不清什么事会造成恶劣的后果，所以一定要时刻有人跟着他才行，最好别让他接触到外人。”

“父皇真的要放他出来吗？”

“嗯！其实以他犯的错关了这么多年也尽够了，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也没造成恶劣的影响，何况还把他私造的火器和制造火器的作坊都充了公，已是罚不当罪。皇兄当时命锦衣卫抓捕赵又贞的时候也十分惋惜，这种人才还是要让他有用武之地的，关在诏狱里让他等死也太可惜了。我这就给朱骧下旨，让他放人，你要造火铳就需要作坊，也别另建了，他那个充公的作坊也一并赏给你吧！就连人都归你处置了。”

朱见济拿了圣旨，便亲自去锦衣卫找朱骧。朱骧看到旨意赶忙让人把赵又贞带了来。赵又贞知道是朱见济把他捞出来的后执意要给朱见济磕头，朱见济见拦不住也只得由他磕完了头。朱见济打量着这个火器专家，看来赵又贞这诏狱里没受什么虐待，只见他白白胖胖的，三十多岁，一张白白胖胖的圆盘子脸，唇上有两撇浓胡子，颔下一绺山羊须，整个身体也是胖乎乎的像个圆球，就像大富翁游戏里的主角，给朱见济的感觉倒是更像个普通的商人，哪里有天才的火器发明家的风采！

朱见济只好在心里暗自宽慰自己：“人不可貌相。”

朱见济带着赵又贞回了慈庆宫，李让先给赵又贞打预防针：“这次可是小爷去求了皇上才把你放出来的，要不是小爷，你就在里面蹲一辈子吧！你可得知道好歹，以后可千万别任意妄为，那可就把小爷也牵累了。”

李谦也接过去说道：“今后咱兄弟都跟着小爷了，小爷稍微提拔你一下就够你终身受用不尽的，这比你倒卖火器可有前途，甚至当年姑父开着霹雳堂，垄断整个北方的烟花爆竹，也不过是个商人，有什么地位？只要你好好跟着小爷，小爷随便赏你个官就够你光耀门楣了！”

赵又贞赶忙说道：“两位表弟说的是，现在是霹雳堂也散了，我那个火器作坊也没了，我是惶惶若丧家之犬，只要小爷肯收留我，我一定竭尽所能报效小爷。”

“不用客气，你的才能是父皇也很赞赏的，以后我对你也多有仰仗，现在你先看看这把火枪怎么样？”朱见济说着把自己改造的火枪给他看。赵又贞拿起来看了又看，不住地啧啧称赞：“这改造的人想法倒是巧妙，这样一来就可以瞄准目标点火，准确度自然要高的多，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能和我相比的火器大师，我倒想和这个人会一会了！”

李让扬了扬眉毛，得意地说道：“设计改装这火枪的人啊，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又贞狐疑地看着他：“是你设计的？不可能吧！我还不知道你，三四岁还流口水，怎么看也不是个天才！”

李让老脸一红：“我只说近在眼前，又没说是我！这可是小爷设计的！”

“啊！”赵又贞一听两眼盯住朱见济，喃喃地说道，“小爷应该还没有十岁吧？天哪！我一直以为我十岁就发明了神火飞鸦就够牛的了，可以算是大明最牛的火器天才了，怎么可能还有比我更小就能有如此成就的人，而且还是太子殿下，地位尊崇，有钱有势，除了没有我帅以外什么都比我强，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朱见济等人都笑喷了，就这么个四喜丸子的相貌竟然还自认为很帅，这是按照火星人的审美标准吗？

赵又贞却不受他们的影响，继续自恋地说道：“你们这是对我风度翩翩的嫉妒和仇视。倒也是，我的帅好比冬日里透过窗棂的那缕和煦的阳光，温馨而含蓄，美好却不煽情，充满了张力和亲和力，你们这些世俗的人怎么能领会我的帅呢！”

打断他的自恋，李让说道：“别骚包了，把你捞出来是有正事的。这把火枪需要你动手改得更轻便更合手，这就需要你的巧手了。”

“哦！小爷想怎么改？”听到这里赵又贞才正经了起来。

朱见济把他们商量的方案告诉了赵又贞。

赵又贞捧着火铳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说道：“这木柄形状就很完美，只要磨光然后刷上桐油就可以了，这非常简单。至于这尾銎就需要用锯子截去，这可不容易呢！与其截断这个还不如另外打一个枪管省事呢，还有前面这个瞄准用的小突起，也可以一起铸上去。”

“那你看看还能不能想办法让这个火枪更轻便？”朱见济也想听听他对于减轻枪身自重有什么意见，毕竟他是真正的武器专家。

“唔，那就只能改变材料了，改用青铜、黄铜或者钢，可以做得薄一些。铜比较好加工，但铜比较软，容易变形，而且还贵，所以还是用钢好些。”

这和朱见济的思路一致，所以朱见济就把自己思考的问题问出来了：“可是难道你有办法把钢熔化成钢水吗？”

“为什么要熔化成钢水啊？您该不会认为枪管是浇铸的吧？”在得到朱见济肯定的回答后，赵又贞阳光灿烂地笑了，本来不笑的时候他的脸就像一个白面馒头，现在一笑脸上现出几道褶，就变成个包子了，笑够了才解释道，“其实连这生铁枪管也是用铁板卷起来制成的，给您说一下枪管的制作流程您就明白了：首先是准备材料，要用一块长方形的铁板，铁板长边的边缘为斜坡状，便于焊合。铁板卷在钢芯上加热锻打，然后把铁板加热，锻打成马蹄形，插入钢芯，利用一种特殊的、带有一系列截面为半圆形凹槽的铁砧，将铁板锻合成枪管。当然为了防止炸膛，可以把药室要比其他地方厚，咱们这种不用安在木杆上，那就可以直接不用锻打尾銎了，只要将药室的尾部收紧，然后在药室上方钻出一个火门，就可以了。您要想把枪管换成钢管，只要用的是钢板就行了，就是他们打刀剑的那种百炼钢就行，因为钢比生铁强度高，应该可以减轻很大一部分重量的。”

“听你说的好像很容易的样子，那你能不能造一杆样品出来？”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我这大牢一蹲就是五年多，也不知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我得先回家看看我娘，把她接到京城来。”

“你要回河北？”

“您放心，霹雳堂因为我被抓已经解散了，我在河北就只有那座老宅子和几百亩地了。这次回去我把老娘接来北京，我在北京也有住处，就在德胜门内，以后就在北京定居了。”

“这样也好！父皇把你那个火器作坊交给我处理，你这次回去就把里面的工具都搬到北京来吧！那个作坊就作价卖了，然后当北京来买一块地皮重建一个作坊吧！”

赵又贞奇怪地看着朱见济，说道：“那个作坊本来就在北京啊！当时我造火器主要是为了卖给神机营，自然要把作坊建在京城附近，所以就建在了大兴县，出了北京城不到十里。”

“哦！”朱见济闹了个大红脸，果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啊！赶紧转而说道：“这次就让你表弟李谦李让和你一起回去吧，既是给你们放假回家探亲，也好顺便保护你的安全。”

他们这一去就是五天，这几天里张天赐进宫一次，这次却是来向朱见济告辞要回龙虎山了。

张天赐偷偷和朱见济交代：“您可一定替我看住鸳鸯啊！别让别人趁我不在京里捷足先登了。”

“鸳鸯有什么需要看住的？她一个宫女，除了你谁还敢动她的心思啊！”朱见济白了他一眼。

“我就这么一说，替我照顾着她点啊！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大姐，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进京，哎呀真愁死我了。”

“那你不会就留在京城，这半年多没在山上不也没什么事情吗？干嘛非得现在回龙虎山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是龙，那就得归大海；是虎，那就得登高山，因为那里才是它们的地盘。龙虎山是我们家传的基业，我们龙虎山执掌道教牛耳，自然事务繁多。我是当代天师，虽然现在大部分事务是由几位师叔代为处理，但我也要逐渐学着行使天师职权。这次离山太久了，当然得回去守住，一直在京里待着像什么话！”

送走了张天赐，朱见济也有些伤感，这时代，天南海北一分别，便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