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完胜罗斯的运粮队以来,一晃就是月余,深入罗斯境内已经数千里。期间大小三十七战无一败绩,斩敌首十万余,而我方折损不足两万。更重要的是部队已经在战争中成长了起来,我有理由相信,凭借这支军队,我可以将罗斯翻个底朝天!
连日的急行军让将士们多少都有点疲惫,此时我们离罗斯的生命河乌苏江已经不足五十里,而乌苏江的那一边就是罗斯的大都科尔莫。更让人兴奋的是罗斯降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乌苏江的冰封期已经为时不远。
虽然罗斯各地的勤王之师已经快马加鞭地向着他们的大都而来,但是离大都最近的都要十三天以后才能到达,只要乌苏江在十天之内冰封,科尔莫的沦陷几乎已经是定局。因为凭借科尔莫那高不足二丈、宽不过丈余的城墙,和它那不足二万的守军,我相信他们根本无法守得住三天。
另一个方面,从华夏快马传过来的消息看,罗斯入侵华夏的五十万大军此时已经不足三十五万,而且由于粮草严重不足,这个数字还在不断锐减中。从情报上分析,这支军队很可能就在这两天开始撤退。
而华夏南面番邦刘汉境内,大峰虽然陈兵三十万在,但不知为何一直安分守己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还有撤退的迹象。据不怎么可靠的小道消息说,大峰境内发生了大规模的内乱,几乎大峰的半壁江山都已经落入反贼之手。
总的情况看来,现在杨成领导下的华夏,可以说情势一片大好。同样知道这些消息的将士们个个几乎都不可一世,训练起来也是极端自觉、卖力,为此我当然也省心不少。眼下我军正迎来了一个出征后前所未有的平静期,不用再没日没夜地赶路,也不用再拼了命地杀敌,需要的只是一定量的训练,其次就是休息了。
当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乌苏江冰封,那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到来!所以,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养精蓄锐,以期在几天后的大战中立得大功。到时候,地位、金钱、美女……一切的一切自然都不在话下!
我亦是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一个人找了个地方静静地坐着,仔细地钻研起“混沌经”来。
这“混沌经”也真不愧是宇宙中至高无上的绝学,当真博大精深得紧。算算从我领军开始,时至今日差不多已经有二个月。为了雨飘,二个月来我从未有过一刻懈怠,可惜就算是以我的聪明才智,也无法将“混沌经”完全悟透。
更可悲的是,这还只是在我仅需要悟通“混沌经”后五篇的情况下。现在我真是越来越佩服那个以前的我了,说起来“混沌经”的前十篇难度,比起我现在研究的后五篇根本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听混沌的口气,以前的那个我根本就已经修成了“混沌经”的前十篇!
以前的我可以修成前十篇,可现在的我却连后五篇都无法完全理解,更别提是修炼了!天啊!难道一个人前后真的可以相差这么大的吗?
泄气归泄气,功却是不得不用。“混沌经”的后五篇全是在讲“创天之法”,创天之法重在体悟自性,和我记忆中的佛门功法相近。即所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而我以前所修炼的法门,以混沌经的前十篇为例,全都讲究共天地一息,身同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化为大威力。而反观创天之法,主旨却在“事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切万法,不离自性”。又云: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无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创天之法修炼,注重体悟自身,照见五蕴,“能以一般若而生八万四千智慧”,就是这个道理。
混沌经的前十篇和后五篇风格迥然而异,修习法门自然也是背道而驰。虽然我得知混沌经的后五篇修炼法门已经有一段时日,但却一直没有刻意去修炼它,主要原因也就在于此。我相信“磨刀不误砍柴功”,今天我把经文理解得透彻一点,明天就会少走一点弯路!
不过,话虽如此,但当我两个月来修炼“混沌经”前十篇毫无寸进,或者可以说精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候,我终于失去了耐心!至于那天混沌所说的,要我好好想想“混沌经”之类的话,此时早已被我丢到了一边,因为这个问题我整整想了两个月,可终究还是一无所得。于是我决定开始认真修炼“混沌经”的后五篇!
抛开一切虚妄,断开六识,我无喜无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尘世间的一切都离我远去,甚至我自己都已经离我远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悟性特别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修炼我就可以做到混沌经第十一篇所述的境界――无意识界,即: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现在的我所不知道的是,因为我的身体本来就是由“混沌原力”构成的混沌之体,此时拟化出混沌之态,实在是再简单不过。这是我身体本身的原因,实在和我现在的悟性联系不到一起!其实按说我现在的悟性比起失忆前的全盛时期也实在是太不堪了,真是枉我还在沾沾自喜呢!
此时的我就像是宇宙未生时游离在无尽虚空中的纯能量,混混沌沌,似是无意识,又似是有意识,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自己所处空间,感觉不到自己,甚至可以说我此时根本就没有感觉可言!
那种感觉真的非常神奇,我就像是彻底失去了意识一般,可事实上我又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是一秒钟,一分钟,还是一天,一年,甚至是十年、百年、千年……游离在无尽虚空中的能量渐渐开始凝聚起来,凝聚的同时还在不停地压缩着。而凝聚的速度越来越快,压缩的速度也同时越来越快。不长时间之后,我的身体里出现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无色球状物,就像是一个玻璃珠一般。
“玻璃珠”飞一般地旋转着,还不停地扯动着它周围的游离能量加入旋转,不多时就形成了一上一下两道龙卷风,就像是两个连在一起的漏斗!
两道龙卷风越转越急,能够影响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我甚至感觉到我意识都开始不稳定,就像是要被它吸过去一般!
“玻璃珠”的能量几何级数地向上攀升,但体积却不见一点点的增大。随着能量被“玻璃珠”强力的吸取,空间中的能量越来越少,而我的意识也越来越不稳定,最终我的意识被“玻璃珠”吸了进去,而空间也开始瓦解、崩析!
两个龙卷风越转越小,渐渐化为虚无,只剩下那个珠子兀自转个不休!事实上现在谁也无法分辨它究竟是在转动还是已经停止了,极动与极静之间,有时候还真不太好衡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玻璃珠”开始由四周向内收缩,越缩越小,越小越缩,连带着我的意识也尝试到了被压缩的滋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真的,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像是常人被绑上一块大石,在不借助于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向着万米深的海底下沉一般!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已经痛到麻木,我同样感觉不到恐惧,因为我已经不存在意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无与伦比的压力下开始消亡!
在醒与未醒之间,在存在与消失的临界点,被压缩到了极限的意识突然炸开。被囚禁了千万年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自由!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那一刻我心中的感动,由死到生的体悟让我豁然开朗。我心中升起一种明悟,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明悟!
我知道我已经顺利通过了“混沌经”后五篇中“化无为有,化虚为实”的难关,修成了前两篇,达到第三篇“化生宇宙”的初级境界。
此时我虽然高兴到无以复加,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总是古井不波,两种极端矛盾的感觉非常和谐而又相当完美地统一在我身上。本来对此应该相当惊奇的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显得那么地理所当然!
我站在超然的视觉角度去审视眼前的一这切,似乎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值得我心动的事物。
走出大帐,我才知道从我真正意义上修炼混沌经后五篇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整天的时间罢了,而我却像是已经过了千万年,一切的一切在这千万年的岁月里似乎都显得淡漠了,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各种yu望,甚至生命,都一样!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当初混沌和我说的生命的意义:才能够真正了解混沌他那忍受了千万年的孤独与寂寞;才真正放下那因为死在我手上成千上万的活生生的生命,而产生的巨大包袱与压力!
今天所有见到我的熟人都说我变了,但具体什么地方变了却又都说不出来。对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然地笑笑了之。
我让传令兵招来十个万夫长和刁蛮公主杨志敏,开始一天的例行会议。其实每一次的会议议题也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最大可能的杀伤敌人,不同的只是行动的具体方式罢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众所周知,骑兵并不擅长于攻城,这次我们虽然在兵力上有很大优势,但若是要强行攻打科尔莫,恐怕会受到很大损失,所以我请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好好想一想,彼此讨论一下,看看怎么样才能兵不血刃地攻下科尔莫。”
帐中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绝大多数人都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只有玉家父子三人老神在在。虽然三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他们已经胸有成竹!
等待了大约有五分钟,我见还是没有人站出来献策就点名道:“玉雨,还是你来说说吧,依我看你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对吧!”
“将军明鉴!”玉雨向前一步,无限自信地说道:“攻打科尔莫其实不过举手之劳,对我军而言易如反掌!”
“喔!”杨志敏一脸无法压抑的喜悦,忍不住呼出声来,“快说来听听!”
玉雨这家伙顾盼自得,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一把折扇在那里摇啊摇,再配上从我这儿剥削去的一席长衫,你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高人”的样子。直等把众人特别是杨志敏的味口钓足了,才悠悠说道:“火……攻!”
当玉雨说出这两个字,除了我和玉家另二人,其他人都忍不住惊叫道:“火攻?”杨志敏更是忍不住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玉雨肯定地说道,“科尔莫城墙低矮,城内住房全是木质结构,只要我军从城外以强驽射入火箭,一旦火起必然势不可挡!末将前日还有所虑,那就是连日大雪,只怕纵火不易。不过……”玉雨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喜欢钓人味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凡有几分本事的都是这般得性!
杨志敏偏又是个急性子的,如何按耐得住,脱口就问道:“不过什么?”
玉雨又摇了两把扇子,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搞的,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居然还扇扇子,这不是和那大伏天穿棉袄一个得性吗?对此我是极端不屑与鄙视!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
也算是玉雨这小子识相,此时突然对我露出一个极度讨好的笑容,道:“不过只要有我们的张将军在,一切都不成问题!末将前几日无意中得知,乌亮早在十几日前带着一队人马不知所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但末将想将军应该是知情的。”说着向我投来佩服的眼神,看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我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要说乌亮会当逃兵,末将是怎么也无法想信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被将军派出去执行特别任务去了。至于去执行什么任务,末将虽然无法得知全部,却也可以猜出一二。”
“喔!”杨志敏此时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双目中异彩连连,急道:“快说来听听!”
玉雨脸上虽然还是笑容依旧,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这痛苦虽然不为人知,但是却还瞒不过我的眼睛,不经意中我流露出一个颇值得人玩味的笑容……
“只看乌亮他时至未归,而将军却并不担心,就可以看出乌亮并没有因为这个特殊任务而丧失生命,并且乌亮和将军之间应该还有着联系,只是这种联系方式不为人知罢了。再看看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我想乌亮所执行的任务也就呼之欲出了。所以依末将看来,一切怕都已经在将军掌握之中!”
我笑笑,真诚地说道:“玉万夫长心思细密,果然不愧是难得的将才,某些方面就是本帅也有不及。只是本帅希望玉万夫你能明白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时处于下风并不能代表什么,很多东西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我的话其实另有所指,在场的众人大都不明所以,好在玉雨这家伙倒是不笨,大喜之余向我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我含笑点了点头,传音道:“你小子对敏儿那点心事可是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也太不看起我了吧!哎……敏儿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生在帝王之家,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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