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治带着一伙人,手里提着家伙,在王强家那是一通的乱砸呀;大到墙壁家具,小到锅碗瓢盆,甚至连王强奶奶生前供奉的神像都是一并的砸了个稀巴烂。其实也不能说这徐胜治砸的有多么细致专业或者说小家子气连墙皮他都不放过,怪只怪王强家里虽然称不上家徒四壁,但也却是没什么值钱的甚至可砸的玩意儿。
料理完毕,据说他还大摇大摆的在村子周围转了好几圈,放话非要将王强逮到,然后大卸八块。
只是他这牛逼行径没持续到夜里十点,就被镇上来的警察给五花大绑,一副手铐坐上警车潇潇洒洒逮走绝尘而去了。
乡亲们自然知道这徐胜治在外面成年的没干什么好事儿,可如今却在这个当口被警察抓走,不禁令人遐想。更何况还有乡亲看到,就在那徐胜治还在满大街的寻王强的时候看,王强人却是围着徐半仙的房子转来转去,写写画画,地上又埋上了点什么,嘴里絮絮叨叨的。明眼人一猜就知道,这徐胜治的被抓定然是与王强脱不开干系的。
而徐半仙更是深以为然,当下那是一个懊悔呀,他本是想拦住儿子的,可心里有气本也想找王强点麻烦,再说他也考虑自己拦也拦不住,于是也就默许了。怎料到这王强竟然比他奶奶狠决的多,如今祸事已成,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整个人在屋子里转了几遭之后终究还是抄着菜刀打算跟王强拼了。
他来到王强家的时候,王强正在往自己上学用放双肩包里塞衣服。这徐半仙举着把菜刀,风风火火的来到王强屋子,眼睛红的跟吃了人似的,大骂道:“王强,你这狗杂种,当年你奶奶养不了你,还是我托人从县城里捎带了些奶粉回来,这才活了你,没想到我这是养虎为患,末了砸了自个的脚。今儿到了这份上,我啥也不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强连睬都不睬他,继续忙活着手上事情,徐半仙见他这态度,顿时怒从中来,拿刀朝王强砍去。王强只是抬起左手用食指跟无名指轻轻一夹便将刀抢了过来,随后一抛,便直接刺破纱窗掉到了外面。
这时候王强院子里早已是围满了闻风而来的好事村民,几个妇女正探头探脑的往屋里张望,却突见一把菜刀飞了出来,赶忙躲闪,各个吓得虚汗突冒。
徐半仙见自己力所不逮非但拿王强无计可施,反倒自取其辱,又在众乡亲面前出了个大丑,老脸丢尽,平时他这人最好脸面,如今人丢到了家,怒极反悲,再不想活下去,于是毫无征兆的便要往墙壁上撞。哪知道脚步刚迈开,身子却是突然动不了了。
“想死吗?外面死去,别脏了我家墙壁。”王强冷冷道。
“王强你别欺人太甚?”徐半仙嘶吼着道。
王强笑的更寒了,“欺人太甚,你儿子砸我房子的时候,我去招谁说欺人太甚!你找变着法子找我奶奶麻烦的时候,我奶奶招谁说欺人太甚?你儿子整天在村子里飞扬跋扈,胡作非为,那些受欺负的老乡亲们招谁说欺人太甚。我告诉你徐老头,你儿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肆意的为非作歹是一方面,你这做父亲的上梁不正,过分溺爱也是大大的推手。”
王强这话字字珠玑,每句话都直中徐半仙的要害,虽然话语够毒,但只有足够分量的毒才能真正唤醒一个入了魔障的人心。
果然徐半仙冲昏的头脑一下子似乎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默然半晌徐半仙竟开始哽咽起来,他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他,不应该什么都由着他,我也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为所欲为闯下了不少祸事,终有一日会东窗事发,但他毕竟是我儿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将错就错跟他一起错下去了。你说的对呀,我……我才是最该死的。”
外面的相亲们素日里见惯了徐半仙总是一副居高临下,两眼朝天的样子,现今看见他既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不无都是暗自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王强此刻已经坐到了炕缘上,忙完了手上的活,面露黯然的看着徐半仙,道:“徐老爷子,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胜志好,我虽然不通占卜可我奶奶可是精于此道,他早年断言,日后你家小子若是不入牢狱之灾,那是要短命的。我昨晚上开天眼观你家屋脊那是要有血光之灾的,你回头想想,胜志有没有说过要干什么大事?”
徐半仙闻言不禁一怔,不觉浑身一个激灵,王婆别的手段可能他还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对王婆的占卜手段还是相当叹服的,再又想到儿子最近说他联系好了一桩大买卖,昨晚上就要去做,耐不住他的追问,终于知道儿子是要去倒卖毒品,徐半仙是个文化人,对这法律方面也是有一知半解的,自然知道这是要命的买卖,一出事,就是大事,于是极力阻止,可如今他又怎能劝得住儿子,没料到儿子这大买卖还没做成就被警察给带走了,想到这点,徐半仙不觉浑身一松,竟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王强观徐半仙的前后表情,心下也了然,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于是又道:“你现在上岁数了,也管不了他了,进去几年一个也是趁着还能还,尽量赎赎罪要等到还不起了那可就万劫不复了。出来以后,你一定会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徐胜治。”
“徐老爷子,换个地方住吧,今天晚上以后这里你住不下去了,至于原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以后若有缘分还能再见,没缘分就各奔天命吧。您老呀还是改改倨傲的毛病吧,对你日后有益无害。”
王强说完这些,双手抄起双肩包便出了门口,众人自然而然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没有感人涕零的十里相送,没人知道王强突然选择背井离乡究竟是为什么,但他就这么走了,只留下那栋空荡荡的房子,永远寄存下过去他与奶奶生活点点滴滴的记忆。
…………
王强打算去县城闯闯,究竟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抓鬼还有些门道其他的没一技之长,更没文化学历,来路注定是不平凡的。不过现在他必须要先到镇上去,因为那里才有去县城的公交车。
夜风习习,树影交错,路边的河水还有明月相伴,而此刻的王强想想自己却是形单影只,难免还是涌上一阵萧索落寞。
路程还有一段,王强懒得再走于是找了一个小柴堆,正打算这么凑合一夜,却突然感觉对面的河水里,水生嘈杂,像是有什么大型的动物搅动了水流。
“靠,不是吧刚出来就遇见水鬼?”王强暗暗骂着晦气,身子却是刻意矮着,打算看个究竟。
此刻月色虽然圆满,但亮度不佳,又不见星光,是以饶是王强的目力对于水里的情况还是不慎明了的
但临近河边的时候王强果然还是看见一个人形的物体从水里爬了上来。
“好你个水鬼,小爷我刚要睡个美人觉你就出来跟我搅和,这不存心找不自在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强说着正要动手,却哪知道那水鬼突然朝他喊道:“强子,你丫的赶紧停下,我好不容易爬上来,你要再给我推下去,我非跟你……”说着却是一个不稳当又出溜了下去。
…………
“兵儿!怎么是你呀?这大老远的又大晚上你跑这干嘛来呀?”王强略微吃惊道。
刘小兵脱了上衣正在用力拧着水,一脸不以为然道:“你不在家,我就成倒数第一了,那上着还有啥意思,不如跟你出去闯闯,也见识一下外面,唉!要不是我爹,我早……唉我其实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外面不一定就有多好,我是迫不得已,你在家里或许过得快活自在,出去可就不一定了。再说你爹一定不同意吧。”
“嘿嘿,是呀,他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打断我的腿,硬是追了我半条街,最后我心生一计蹭的跳进水里,他不懂水性,所以最后还是叫我给逃了。”刘小兵边说边动手笔画,说的那是一个兴奋呀。
“诶,小兵!刘大伯人不错,他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十七八了做事别太任性了。”王强郑重道。
“诶呀!行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啦。对呀,我都十八了,该自己有自己的主见了,我有我的志向,难不成老得在爹妈的翅膀腊下奶着,你说是不是强子?”
王强见他说的也在理于是只好笑笑点头,不过王强其实心里更明白,刘小兵更多是不放心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你小子来的还真是时候,我这正寂寞着呢,你立马就出现来填补我的空虚冷,诶呀,你要是老这么善解人意,我还真怕会爱上你呀。”
“草,你少扯淡,别恶心着我玩行吗,对啦有地方睡觉吗,我这大晚上的折腾了半宿,累死了,赶紧让我睡一觉。”
王强笑笑,指了指那柴堆,刘小兵也不介意,倒头就睡,入眠那是一个相当迅速。
王强无奈的摇摇头,倒头也睡下了。┄┈蓝.色.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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