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呀强子,看歌舞去?”刘小兵嘴里含着根小布丁一边呼呼噜噜的说着话,一边溜达着走向王强,随手将手中另一根小布丁抛向王强。
王强闻声却是不屑的一笑,抬手伸两指恰是接住冰棍包装袋的底部,紧接着就是一撮,底部立马破开,然后左手轻灵飘然的一拂,便麻利的将手中的小布丁去掉了包装,遂不疾不徐的说道:“有嘛意思,都是些土的掉渣的臭老娘们,唱些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神曲,光是想想我都要面红耳赤了,我看你还是让我多活些年吧,哥我今年才十七正值花季……”
“我去,我说强子你接根冰柜都得瑟的用拈花指的手法,逼格无下限到这种程度也就得了,怎么嘴还这么碎呀。过去玩玩,咱不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牵上美女手么。”刘小兵一脸不耐的唆拉着手中的冰棍棒,胳膊搭上王强的肩膀,强行的将其往村东头园子地拖。
见刘小兵“去意已决”,王强思虑再三,也只有抱着人群中多看一眼,便能来上一段不期而遇的邂逅的****心绪,就范了。
夜色刚刚深下来,人们大都正在吃饭还没出来,所以空地周围十分寂静,几声虫鸣滋滋啦啦,跟多幽怨似的在草丛里仿佛在低低的啜泣。
舞台上此刻也是空荡荡的。而舞台对面一个用白布搭就的灵棚仿佛一节巨人的残肢,死塌塌的躺在那里,显得煞是清冷森寒。
这刘小兵口里说的歌舞,就是今天死人这家请来醒白事儿的。可能说出来大伙会笑这啥习俗,死人了却又唱又跳的,弄的跟办红喜事儿似的,是有多乐呵。
但说来这地儿就这么个风俗,越是弄的红火热闹,乡亲们才会背后论你个孝顺排场财大气粗,有面子。其实说来就是个攀比心,你有我也要有的心里。是好是坏,心里各断此处不多赘述。
却说王强刚一踏入这片地界,便立刻蹙起了两道小眉毛,抬头看看天色,手指掐算下时辰日期,越是琢磨脸色却是沉重,到后来更是推开勾肩搭背的哥们刘小兵,大步流星的走向灵棚。
“咋!你有病吧强子,走那么快,赶着跟死了的王二伯一块去投胎呀。”刘小兵嘴里虽贫着,却也是不得不紧上几步跟了上去。
直奔到灵棚口,王强才刹住腿脚。
“怎么个情况?”刘小兵似乎也看出了王强的异样,脸色也正经了起来,按照以往他对王强的了解,他明白今天晚上可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灵棚里空间很大,一口中形的柏木油漆棺材死气沉沉的躺在最后面。要说在北方,弄上这么一口柏木的棺材,那绝对的是够排场了。
棺材前面的一张大方木桌上摆着四干四鲜以及各种小食品,桌子旁是童男童女两抱官坨的小纸人。一个血淋淋的大猪头咬着牙一副极为痛苦狰狞的表情,血跟猪毛混合在一起,更是像极了戏剧里上了脸的特技演员,乍一看上去总有种随时都要睁开眼睛的吊诡感。再有活鸡活鱼各一,三样统称猪头三生,都是死者姑娘们置办的。
四根白蜡恍恍惚惚的在猪头前面的一个小四方桌上燃烧着,呼应着最前面一个铁质的洗脸盆里正熊熊燃烧的纸钱,一时间将灵棚里所有事物的影子照的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弄的好整个棚子都有些恍惚虚幻起来。
这个时间大多数家属都去村里的理事会就餐去了,但为了防止猫狗等牲畜前来游荡,走了阴气,诈了尸,是以死者最亲近的儿孙是要在这里看守不得离开灵棚的。
可话又说回来,这办丧事绝对是个精神体力双耗的重务,又要迎接各方前来吊唁的亲友,又要打理丧事必备的一应琐事,真伤或假悲暂且不论,光是操持这些琐碎就够这棚子里的“孝子”喝一壶的了。
是以,这亡人王二伯的大小子,以及大儿媳妇,孙子孙女的,此刻尽是东倒西歪的伏在棺材两边,当地的草席上,跟几块烂泥一样摊在那,也就一时并未注意到王强两人的到来。
王强停下之后,先是扫视了几眼棺椁,随后蹲下来观察棺材下面。
一眼便望见那架着棺材的厚木板上尽是淡绿色的浆液,似是从棺材里面渗将出来的,甚至有些都已经顺着木板子流到了地上。
“他娘的!来晚了一步!”
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刘小兵,望着王强的脸色先是沉重,随即转为冰冷,最后更是咬牙切齿的狠声道,“草!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怎么个意思,是又要闹鬼呀,还是要尸变嘛的?”刘小兵此刻倒是表现的相当泰然,毕竟他跟王强这个小神棍,发小这些年滚过来,抓个小鬼,趋个吉避个凶的事儿,虽说不得家常便饭但也绝对不算鲜奇了。
王强冷冷一笑,咬着后槽牙道:“对!是要闹鬼,而且也要尸变,且变的还不是一般的尸,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有些外来的不守规矩不知好歹的玩意儿,跑咱村来兴风作浪了,而且这人道行不低,看来这次我得拼全力跟他搞下子了。”
刘小兵闻言,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前所未有的兴奋:“卧槽!是要斗法吗?我可还真没见过你跟别人斗过法呢,有把握吗?接下来咱要怎么做?”
“兵儿,你还别兴奋太早,这次弄不好就得玩命,末了真对上了,我要真死球了,你跑的时候最好是往棺材底下躲,天亮赶紧出村。”王强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狗血绳绑在自己大拇指上。
这狗血绳呀,又名锁魂绳,顾名思义是用黑狗血经过十五天侵泡,十五天晾晒,再十九天道经诵咏,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来练就而成的小法器,虽然算不得高级,但在定住自身魂魄不被外邪入侵方面那绝对有着极为独到的奇效,但像王强这种经常修炼武术以及祖传仙术的小神棍来说大多时候是不用这东西的,除非是对付一些超出自己把握的邪祟时为防万无,才会系上一根。
刘小兵一看王强出来就绑上了狗血绳,心下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整个人也提高了警戒。但刘小兵的嘴还是不闲着:“也是,要是真出了事咱俩总得有一个活着的,以便以后报仇是吧。”刘小兵若有所思且一本正经的自语道。
“靠!你小子够没良心的。”
刘小兵大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话说回来,到时候我要是先舍生取义了,你就得好好的活着给我报仇呀。”刘小兵嘻嘻哈哈,说的轻轻松松。但王强听在心里却明白他这位好“基友”话里的情深意重。
俩人用话语打着趣,方解了些紧张气氛,哪知道巨变却在这个时候陡然升起。
只听的那棺材突然想起一声声极富节奏感的咚咚声,就好像里面的死人在用手或者脚在踢腾,而且力度相当之大,再加上这棺材上大都是用榫接的方式,而依照农村习俗木楔在下葬之前是不能锁紧的,只有在临近起棺出灵棚的时候,由孝子们亲手砸严,所以此刻里面的东西没踢腾几下,棺材盖子马上就错开了位置,自里面撑开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擦什么情况,里面那是僵尸么?这么大力气。真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吗强子?”
“现在还算不得僵尸,但是一旦见了月光,那就会真正的尸变,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阻止他出灵棚,我得立马找到那个背后施法的人。”王强嘴上说着,手上可是并没闲着,如今境况那可是分秒必争。只见他就地取材,抄起桌上的猪头,接着咬破大拇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类似梅花的图案,接着往棺材上一抛刚好落在棺材正中。
说来也妙,自打那猪头落上棺材,那棺材里面的死人就好像孙猴子被压上了五行山,再没了任何动静。
“牛逼!这就镇住啦?”刘小兵惊叹的望向王强。
“镇住了,不过最多能撑十分钟?”
“那你去多久,有把握找到那施法人?”
“我也说不好,可能很快,也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刘小兵一脸的黑线,“靠!你小子这是什么丧气话,再说了,我嘛道法不会,虽说功夫不赖,不过对付个八十人还好,要搞这些魑魅魍魉的那就有点药不对症了。”
“这我不管,反正在我回来之前你得稳住这里,倘若猪头顶不住了,你就用这灵棚四周围着的一圈布将那行尸围住,这布叫灵棚孝,是有一定程度辟邪功效的,只要你围住那行尸,他暂时是不可能跳出去的,至于能撑多久那就看你手劲如何了。”
王强说完,不等刘小兵回答,一阵风似得展开奶奶传给他的秘法轻功——燕回步,几晃便没入了夜色。徒留下呆若木鸡的刘小兵,在那狂汗不止。┄┈蓝.色.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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