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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武侠 死香煞 二(2 / 2)

“不错,尸身的血液色泽鲜红,且没有凝固的迹象。依我看,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内遇害的……”云寄桑喃喃说着,又抬眼看了看:“没有脚印……”

顾中南向四周望去,的确,昨夜风雨甚大,四周一片泥泞,但这堆红叶周围却一个脚印都没有。

“不错,看来这凶手轻功好得很……”

“未必,你没发现么,顾先生,这个悬崖只有一条小路通上来,但我们上山时,也没看到任何脚印……”云寄桑捻着右手中指,思索道。

“不错,这……这却是何故?”

“昨夜的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这个,似乎是寅时过后吧,我出来遇到方姑娘时,雨已经停了,难道凶手的脚印被雨冲掉了?可,可他应该是在一个时辰内杀的人啊……”

“我也不清楚,啊,有血迹,我们过去看看吧……”说着,云寄桑站起身来,沿着断断续续血迹向悬崖边际走去。

血迹断断续续地一直延续到悬崖边缘,在那里消失。

从悬崖向下望去,陡峭而黝黑的绝壁笔直地下沿,浸没在青色的湖水中。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崖下的乱石,粉碎的声音凄恻而绝望,好似无数冤魂的和声。云寄桑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脑中有晕眩之感。

“寄桑,你没事吧?”顾中南在一边关切地问。

云寄桑摇了摇头,吁了口气道:“这悬崖甚是陡峭,即使是高手,恐怕也攀登不易……”想了一想,又问道:“顾先生,你刚才上崖时,是否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顾中南皱了皱眉:“没有,我捡起大师的耳环,惊急之下,拼命向崖上赶去。并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云寄桑点了点头。崖下水浪声极大,若非他的六灵暗识已颇具火候,只怕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这时,想是方慧汀已经传到了消息,几条身影已经迅疾地奔了过来。

当先一人正是乔翼,他的轻功远超众人,领先了十丈左右。胡靖庵紧随其后,再后面是陆边,薛昊,班戚虎和言森。任自凝和容小盈并肩随后而行,最后则是步履悠然的卓安婕和紧偎在她身边的方慧汀。

“苦禅大师遇害了?”乔翼上崖后的第一句话就问。

云寄桑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红叶尸堆。

乔翼俯下身去查看。

胡靖庵却奔到他身边,急问道:“我们庄主的灵柩怎么样?”

云寄桑摇了摇头:“我和顾先生还没有进灵堂查看……”

胡靖庵不等他说完,已经向灵堂飞身跃去。

云寄桑忙跟着他奔了过去。

刚一进灵堂,他们两个顿时呆住了。只见棺椁的盖子早已打开,棺内已经是空空如也。

一边的墙壁上,龙飞凤舞地用鲜血写着十二个大字:

寒露轻

起霸难

死香出

雌雄现

胡靖庵飞身跃到棺椁前,颤声道:“怎么会……庄主,庄主的尸体不见了……他们把它盗走了……”

跟着进来的是陆边,他吸了吸鼻子,皱眉道:“灵堂里的味道……没错,和船上的一样……”

云寄桑缓步走到墙壁前,细细看那字体。那些字的笔致甚是凌厉,书写的分合间却甚是怪异,一字之间,粗细,力道竟然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云师弟,你在看什么?”他的身后传来卓安婕的声音。

“这字……好像是两个人写成的……”云寄桑出神地望着那四句话。

“云少侠说得不错,看这字的章法,分明是两种字体……”顾中南也附和道。

云寄桑向四周扫视一眼,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一串已经断了的念珠。那上面只有三颗珠子还留着,其余的则散落满地。他想了想,将念珠揣入怀中。

这时,其他人也都走了进来。

云寄桑微合双眼,虽然背对着众人,但周遭的一切立时被六灵暗识一一纳入,反应到他的心中,就如同天空的浮云在深潭中投下它们清澈的倒影。

班戚虎表情诧异,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不明所以。

顾中南在轻声安慰着显然受到了惊吓的方慧汀。

任自凝本能地望向自己的爱妻,容小盈却只是双眉轻皱,缓缓摇了摇头。

薛昊冷冷地看着那十二个字,似乎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乔翼则站在原地,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卓安婕不动声色。

金大钟咧着嘴,喃喃咒骂着什么。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等,又有一个人进来了。他的反应,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云寄桑的心神一转,六灵暗识紧紧锁住了那个人,洞察着他的心灵变化。没有错,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同,但他的血液流动和心跳都加快了。那个人是……云寄桑转过身去,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黑袍正在穿越灵堂的晨风中微微扬起——言森?

苦禅大师无头的遗体在胡靖庵的主持下和冷闰章、白蒲道长一起火化了。

熊熊的火光在云寄桑的眼中跳动着,他深澈的目光凝聚在空间的一点上,一动不动。

“你在想什么,云大哥?”方慧汀低声问道。

“迷……”

“迷?”方慧汀睁大了秀目。

云寄桑抬起头向一边站立的众人一一望去,最后停留在言森的身上。

“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不喜欢他……”方慧汀孩子气地道。

云寄桑的瞳孔微微收缩,默然无语。

三个死者的骨灰被装入白瓷坛子,准备事后送回他们所在的门派。本来叱咤风云的江湖豪杰,转眼间便化做了沉沉灰烬,此中情怀,让目睹的众人黯然不已。

诸事已毕后,天色已近正午,胡靖庵着人安排了午膳,只是刚刚见过如此凄恻的场面,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多是匆匆了事,只有金大钟眯着一双醉眼大吃特吃,毫不在乎。

饭后有仆人送上香茶。云寄桑看那送茶之人步履轻盈,神色干练,显然也是高手。这让他想起了胡靖庵说过的庄内已无闲杂之人的话。

胡靖庵见众人用茶已毕,便正色道:“各位,从现在开始,请不要远离山庄范围,最好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以免被凶手趁隙偷袭……”

“我说老胡,咱们到你这庄子里来可不是坐大牢的,要是这么着,老班我干脆就拍拍屁股走人得了……”班戚虎不满地道。

胡靖庵忙道:“我这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啊!”

“鬼的安全!”金大钟斜眼道,“这个破庄子连道墙都没有。那凶手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连冷堡主那样的高手尚且难以幸免,你手下的那几个鸟人能拦得住么?”

“这个……靖庵只好尽力而为……”胡靖庵无奈地道。这位精明能干的总管显然对着这层出不穷的凶案也有束手无策的感觉。

“胡总管不必多虑,那凶手的武功未必想大家想象的那么高……”云寄桑突然道。

众人一愣时,他又接着说:“昨天,我们见到冷堡主和白蒲道长的尸体时,整条渡船是完整无损的,看不出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白蒲道长的太清剑甚至还在剑鞘中。以此判断,凶手很可能是在突然间偷袭得手的,否则以他们二人的武功,断不会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便被凶手杀掉……”

胡靖庵回想当时船上的情形,点头道:“不错!”

“我检查尸首时,发现冷堡主当时已经运起了玄幽神掌,以他那十成功力一掌,若是击出,必定会留下痕迹,可见凶手出手极快,或者以某种方式限制了冷堡主的行动,才会却令他没来得及反抗便遭毒手。就象苦禅大师,各位请看……”说着,他掏出了那串残余的念珠,“这是苦禅大师的念珠,从断痕看,并非遭凶手斩断,而是被捏断的。而捏断念珠的人,极有可能是苦禅大师自己。他既然会捏断念珠,必定是见到了令他极为惊诧恐惧的事情才会如此,这说明他很可能已经见到了凶手。可灵堂内却依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这说明凶手是制服苦禅大师后将他从容带至灵堂外行凶的。各位想,凶手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说着,他用定定的目光望着众人。

“莫非苦禅大师中了凶手的什么暗算?”容小盈突然道。

“任夫人说得没错,苦禅大师正是中了凶手的暗算。”云寄桑点头道,“而唯一能无声无息制服这位少林高僧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毒。”

容小盈恍然道:“对!凶手很可能是施放迷香之类的毒物迷倒了苦禅大师,将他带到灵堂外再下手杀害……”

“那是不是就是我们闻到的那种难闻香气呢?”方慧汀问道。

“不,别忘了,我们也闻到过那种香气,却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凶手所用的,应该是另外的毒物。一直以来,凶手作案之处,都会留下这种气味,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就因为如此,也种下了这种香气没有毒的暗示。所以苦禅大师才未作防备。如果凶手在这种浓香的掩护下施放另外无色无味的毒香,就非常容易得手了……”

“不错!正是如此!”乔翼也一拍桌子道,“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么冷堡主和白蒲道长也是中毒后才遇害的么?”陆边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尽然,别忘了,冷堡主和白蒲道长是在船上遇害的。船上和屋内不同,湖面开阔,水气浓重,而且风势极大,使用毒香是很难奏效的。所以凶手应该是用了别的什么手段。”云寄桑解释道,“还有一点。就是冷堡主他们被偷袭之事。即使是偷袭,能让冷堡主和白蒲道长全无防备的,就必定是他们极为熟悉之人……”说着,云寄桑慢慢扫视了众人一眼。“所以,各位,我们还是听从胡总管的安排,还是不要私自行动为宜……”

胡靖庵忙点头道:“云少侠言之有理,各位还有什么话说么?”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反驳了。因为云寄桑分明是在暗示凶手很可能就是众人之一,而且他的推论极有道理,一时间大厅内人人噤声,心中均有自危之感。

回到屋内,云寄桑和衣倒在了床上。他不是多话之人,方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已经令他有心神疲惫的感觉。而起霸山庄里发生的一切,都令他有尽快逃离这里的感觉。

“师父,为什么你老人家一定要让我来这里呢?为什么?……”他喃喃地道,眼前浮现出公申衡送他下山时那悲悯关怀的眼神,慢慢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谁?”他问道。

“云大哥,是我,阿汀……”一个轻柔好听的声音回答道。

“是阿汀啊……”云寄桑勉强提起精神,打开了门。

身着浅蓝色劲装的方慧汀小手交叉在身前,低着头站在门前。

“进来吧,怎么,找我有事么?”云寄桑微笑着问道。见到这位善良可爱的少女,他的心情也为之轻松不少。

方慧汀静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嗯,……云大哥,你觉得刚才午饭好吃么?”

“哎?”云寄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愣。

“那只酒酿鸭子我觉得不错,烧得很嫩,还有莲藕粥也很好喝……”

“啊?对,是挺好喝……”云寄桑反应迟钝地道,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方慧汀会跑来和自己说这些。

“刚才洗澡时遇到任夫人,她身上有只荷包,上面绣着一只绿羽毛红嘴的小鸟,真好看……”

“是吗?”云寄桑不由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真象个傻瓜。

“陆堂主和我说,等离开这里,一定带我去君山好好玩一次……”方慧汀又接着说道。

听着她这样漫无边际地说着,云寄桑猛然醒悟到什么,轻轻扳着方慧汀的肩膀,试探着问:“阿汀,你是不是害怕啦?”

方慧汀抬起头来,秀目中已满是盈盈的泪水,就那样望了他一阵,然后便猛地扑到他怀里:“云大哥,阿汀害怕极啦,阿汀想骊府,想回家……”

云寄桑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保证,一定抓到雌雄香煞,到时候就让阿汀用墨汁在他们的脸上画黑眼圈……”

方慧汀终于被他逗乐了:“人家才不会呢,他们的味道难闻死了。”

云寄桑对方慧汀不去找卓安婕而来找自己而感到奇怪,便问道:“你卓姐姐呢?”

“不知道,我去找她,可她不在……”

云寄桑暗暗皱眉,这个时候,卓安婕居然还四处乱逛,实在太危险了。随即又开始为了处置眼前这只受惊的小鸟而暗暗发愁。

“走,我们一起去找你卓姐姐,好不好?”他觉得方慧汀这样在自己的屋里呆着实在不大合适,于是便想将这只可爱的山芋丢回给卓安婕。

方慧汀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屋。

“阿汀,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卓姐姐要带你来这里?”云寄桑随口问道,他对卓安婕此举始终不能释然。

“因为阿汀的眼睛好啊,离我多远的东西都能看清楚,而且只要是我看到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方慧汀认真地道。

“哦,阿汀真的这么厉害?”云寄桑诧异地道。

“当然是真的,你忘了人家的绰号是眸燕吗?”方慧汀有些骄傲地道,随即又显得有些沮丧,“不过这里总是起雾,所以阿汀都常常看不清楚……”

“不要紧,现在天气不是很好吗?走,咱们俩一起转一转,阿汀你把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大了,看看能不能发现凶手的踪迹……”说着,云寄桑抻了个懒腰,带着方慧汀出了屋。

一出房门才发现已是黄昏时分,金色的斜阳正向水面沉坠,凋零的红叶随着秋风缓缓飞舞,满目苍凉,尽是萧瑟之意。起霸山庄一座座精巧的亭台楼阁在这夕阳中也显得黯淡了起来,仿佛在倾吐着莫名的伤感。

面对着这样的景致,方慧汀和云寄桑两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只是默默地走着。

“看,那不是哑妹么?”方慧汀突然指着远处一个假山上的小亭道。

云寄桑努力地望去,天色昏暗,距离又远,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便道:“真的么?她还没有离开?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加快步子,片刻间来到小亭前。不错,真的是乔翼救上来的那个渔家少女哑妹。此刻,她正跪在一个香炉前,默默祈祷着什么。

云寄桑和方慧汀心中奇怪,也不出声,站在亭外静静瞧着。

过了一会儿,哑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这才看到他们,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脸上一片飞红。

云寄桑忙将双手掌心向内,贴于胸部,向下微移,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哑妹摇了摇头,也和他打起手语来。

方慧汀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的双手不住挥动,灵活的十指幻化出各种美丽的姿态。虽然不懂,可是看着这种无声的交流,心中却很是喜欢。突然见哑妹冲着自己伸出拇指,弯曲了两下。忙问云寄桑:“云大哥,她在说什么?”

云寄桑微笑道:“她在向你说谢谢,因为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她和乔大侠,当时他们就危险了……”

“不是呀,是乔大侠救的她。我可没什么功劳,她应该去找乔大侠道谢才对……”方慧汀忙道。

云寄桑用手语将她的话转告给哑妹,哑妹神色肃然地打了几个手势。

“她说,乔大哥的恩惠不是用谢谢两个字可以还清的……”云寄桑轻声地翻译道。

方慧汀心中一动,恍然道:“她是不是喜欢上乔大侠了?云大哥,你问问她,是不是想嫁给乔大侠,以身相报啊?”

云寄桑冲她扮了个鬼脸:“这句我才不给你翻译咧!”

想来哑妹也猜出了几分方慧汀的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去。

方慧汀拍手笑道:“看,我猜中了吧!”

云寄桑在一边微笑着,心头一片轻松。这温馨的一刻洗去了他一天的疲倦,让他从恐惧与险诈的气氛中解脱了出来。就凭这一点,他便认为和方慧汀一起出来的举动是值得的。

“哟,什么高兴事儿呀,你们几个这么开心?”一个清爽明快的声音在身后想了起来。

云寄桑回头一看,却是任自凝和容小盈夫妇两个。

任自凝仍是那一袭朴素的蓝色长衫,容小盈却换了一身墨绿的襦裙,裙幅下部位缀了一条素白的花边作为压脚,腰带上挂了一根紫红色的宫绦,头上梳着挑心髻,虽只插了一枝玉簪,但配着墨染般的如云秀发,已给人风华绝代之感。

“任帮主,任夫人……”云寄桑拱手为礼。

“哪来这么多客套,咱们夫妻和公申先生见的面多了,当时在轩辕台试剑大会上,要不是他老人家帮忙,怕还没有我们夫妻的出头之日呢,所以可千万别把咱们当外人……”容小盈果然不负自己的名字,笑语盈盈,说话间已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任自凝也点了点头:“云少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话虽然说得普通,但他的双目之中却露出诚挚之色,显然并非寻常的客套话。

云寄桑心中感动,点了点头:“有些事正想向任帮主请教……”他想问的是在他和卓安婕等人来起霸山庄之前时的情形。

“好……”任自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云寄桑却不说话,低头默然不语。他早看出任自凝是个老实人,但容小盈的心思却是灵活之极,若想听实话,便只能单独和任自凝谈。

容小盈是何等聪慧之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他的用心,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聊吧,我们姐妹几个看风景去,等聊完了,到我那里去坐坐,我好好烙几个石子饼给你们吃……”说着便拉着撅着嘴的方慧汀走开了。

云寄桑沉吟了一阵,问道:“任帮主,你和任夫人是什么时候到起霸山庄的?”

任自凝想了想,道:“三天前的正午。”

“这么说,当时铁庄主刚刚去世一天?”

“是。”任自凝的回答短促有力。

“其他人都是什么时候到的?”

“薛少侠和我们同一天到,苦禅大师,金大钟和乔大侠都是前一天到的。”

“那言森呢?”云寄桑又问。

“他?他晚,是第二天凌晨才到。”

“任帮主和他打过招呼么?”

“没有,他有些古怪,我不想和他说话。”

云寄桑淡淡一笑。任自凝的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全无一帮之主的心机。这些年来雪雷帮声誉鹊起,已经称得上是豫北第一大帮。想来都是容小盈一个人的操劳之功。想起自己的怀疑,他又问道:“任大侠可曾记得昨天的申时到酉时之间,庄内各人的动静?”

“昨天,我和小盈用过午膳,在后山的小亭内手谈了一局。我们的棋力差不多,一直下到酉时也没能分出胜负。中间乔大侠过来观战了一阵,后来又离开了。薛少侠也曾路过,不过只朝我们看了一眼。”

“那你记不记得乔大侠离开你们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是申时左右。”

“那薛昊呢?”

“他来的时候,好像是申正了。当时我们已经下到了小官子,最后我算错一个次序,输了半子给小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对,就是申正。”

“申正……”云寄桑轻轻搓着自己的中指,“发现哑妹遇险的时候,你和乔大侠是在一起的么?”

“不,是苦禅大师告诉我们有人遇难,我们才赶到湖边的。”

“这段时间,言森有没有露过面?”

任自凝想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自从他到了山庄后便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出来,除了到山庄时和胡总管说了两句话外,从来也没和别人打过招呼。”

“那他的口音如何?”云寄桑忙问。

“沙哑得很,又低又细,小盈说的对,简直象见了个活鬼。”

云寄桑忍不住笑了:“我看任夫人的言辞可比任帮主犀利得多。”

“那当然,帮里的事都是她在打理,不论多难多大的事,到了她的手里总能轻易地解决。若论待人接物,齐家安帮,我是连她一半的本事都没有。”任自凝叹道,显然,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自己的妻子。

“可她却对任帮主情有独钟,那就是说,任帮主自己也一定有令她倾心之处。”

“我有什么好?”任自凝的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为了我,她绝食半个月之久。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得到消息,赶去救她时,她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见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边笑边流泪。后来她又跟着我叛家离门,浪迹天涯。那个时候我们居无定所,既要逃避她们家的追杀,又要仗义行侠。那么多的苦,她一个千金小姐就那么终日笑着吃了下来……”

虽然已熟知这段传奇的恋情,但此时只是这样听着,云寄桑便已有回肠荡气之感,忍不住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任帮主真是羡煞了天下男儿。”

“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少侠,你知道么?要不是小盈非要争口气给她们容家的人瞧瞧,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雪雷帮的帮主,我只要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小盈的身边就好……”任自凝低声地道。

“贤伉俪现在不也是终日形影不离么?”云寄桑笑道。

任自凝摇了摇头:“三年前她曾经去洛阳的师门问安,共去了三十二天。前年去了太原访友,离开了四十八天。去年因为帮务又去了霍州五十二天,今年则去了寿阳六十五天。三年来一共离开我一百九十七天,怎称得上形影不离?”

云寄桑想不到他竟然把容小盈离开他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不禁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便道:“所谓能者多劳,任夫人允文允武,惠质兰心,既然有这样一个万能贤妻帮着主持帮务,任帮主就算受些劳燕分飞之苦,也是值得的。”

任自凝低声一笑:“若说万能,那也未必。对于女红厨艺,她便是万万不能。”

“咦?刚才任夫人不是还要请我们吃石子饼呢么?”云寄桑不解地问。

“那是她去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的。而且她做的所谓石子饼绝对称得上名副其实,云少侠要是有副铜牙铁嘴,倒是勉强可以一试……”

听了这话,云寄桑再也忍俊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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