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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正月十五,樊毅臣就带着自己新婚妻子阎雨薇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京城。
徐明锦早得了消息,一大早就去了城外接人。因着并没有告诉徐若逸,因此徐明锦的这次出行就只带了玉竹一人。出府以后后叫上玉枝夫妇一起去的。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渐渐越升越高,徐明锦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玉竹见状,连忙将随身带着的水壶拿给徐明锦。
徐明锦接过来,喝了几口,这才感觉好一些了。
徐明锦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忽然想起自己初到京城的那一晚,叶姨娘手底下的两个嬷嬷就在这里等着她,当初看那两个嬷嬷一脸憔悴的样子,以为她们是受了虐待的缘故,至于她们口中说已经在城门口等了好些日子的话,徐明锦当初是不信的,只是现在信了。因为这等人可真不是一个累能够形容的了的。
徐明锦现在就感觉非常的累。可是玉枝因为有些日子没有看见徐明锦了,一个劲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小姐,你渴不渴?饿不饿?”徐明锦看在许久没有看见这丫头的份上,没有打断她。再说她自己也挺怀念这丫头的碎碎念。至于玉枝问的那些问题,她通通用嗯的一声算作回答。玉枝也不以为忤。
日上中天,那条通往城门口的大道尽头还是没有任何踪影。但是徐明锦一行人肚子都有些饿了。张栓子提议由他去京城最有名的饭馆里打包一些饭菜拿过来大家吃,被徐明锦拒绝了。张栓子不明白她为什么拒绝。眼中充满疑惑。
徐明锦道:“这么远的路,就算是打包过来,那菜也早就凉透了,一定很难吃。”她转过头对一旁的玉竹道:“玉竹,来的时候,你不是带着秋云做的糕点吗?那些够不够大家先充饥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玉竹道:“小姐,尽够了。”
玉竹说着,就将车厢角落里放着的一个挺大的食盒拿出来,打开盖子,只见里面红豆糕,绿豆糕,芝麻糕,桂花糕等,足足有七八样之多,满满的放了一盒子。秋云将上层的拿出来,底下居然放着一只切成小块的烤鸭,一盘卤鸡爪。徐明锦看了很满意,笑道:“这些就够咱们吃了。先垫个底,等舅舅回来了,让他在京城头号饭庄请咱们大吃一顿!”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欣喜。
当下徐明锦就叫玉竹拿出一只盘子先拿出一些糕点和烤鸭鸡爪拿给张栓子,然后就与玉枝玉竹一起,在马车上马马虎虎打发了这顿午饭。
这条进城的路上来来回回多少辆马车经过,然而却没有一辆马车是樊毅臣的马车。徐明锦等的快要睡着了。
午时过去一个多时辰,樊毅臣终究是来了。徐明锦听到这个消息,瞌睡全无,精神抖擞的掀开帘子去看,果真看见那辆樊毅臣特有的马车正缓缓停在大道上,樊毅臣扶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从马车里下来。徐明锦一见,就兴奋的也下了马车,喊道:“舅舅!舅妈!”
樊毅臣听到徐明锦的声音,欣喜的扭过头来,而阎雨薇一听到徐明锦那声“舅妈”,一张脸就变成了大红布。低着头不敢看过来。樊毅臣轻轻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来到徐明锦面前。徐明锦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俩,开口道:“舅舅,舅妈,红包呢?”
阎雨薇羞的侧过头去,樊毅臣呵呵一笑,道:“咱们先回去吧!红包都在行礼里面,等回去了,再拿给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樊毅臣的话引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出城进程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徐明锦毕竟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就这么大庭广众的站在这里并不好,因此,一时众人简单的叙话,就各自上了马车一起回到玲珑阁。几个丫头帮着樊毅臣两口子将行李都搬到后院去了。
几个人在后堂坐下下。徐明锦笑看着樊毅臣道:“舅舅,这几个月在阎家呆的如何?您第一次去的时候,阎知府有没有为难你?”虽然现在樊毅臣已经跟阎雨薇成亲了,但是徐明锦还是想知道阎知府是如何对待她舅舅这个女婿的。
樊毅臣微微一笑,看了阎雨薇一眼,两个人目光深情相对,樊毅臣道:“雨薇,你来讲好了。”
阎雨薇见识说起自己父母,倒是没有那么害羞了,大大方方的道:“我们离京之前,我就先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回去,将我与相公的事情告诉了我爹,后来,我们还在路上之时,就听说了锦儿你与二皇子赐婚的消息,我们都很高兴。我就将这件事情也写信告诉了我爹,结果,等到我们回到柳城的时候,我爹专门派了人在码头等我们。”阎雨薇说着,羞赧的笑了一下道:“见了面之后,我爹抱着我痛哭,对相公也很客气。等回到家中,我才得知,我娘居然病了半年之久,皆是因为思念我之故。”说着,阎雨薇的眼眶就泛红了。樊毅臣连忙拿出帕子动作温柔的替她将擦泪。他这个动作让阎雨薇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徐明锦听得心中也是难受不已,她担忧的道:“那后来呢?”
阎雨薇收拾好心情道:“我娘见了我的面,也是失声痛哭,她的病是心病,我回去以后,慢慢的她的病就好了,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现在一直吃着药。”
徐明锦道:“听舅妈这意思,难道,二老就没有反对过你们的亲事?”
既然已经做了夫妻,被徐明锦称呼为舅妈是迟早的事情,阎雨薇原本在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开始徐明锦喊她舅妈的时候,她还害羞,但是徐明锦多喊了几次以后。她就不那么害羞了。此刻,听得徐明锦喊她舅妈,阎雨薇抿唇一笑,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羞怯。
樊毅臣笑道:“你不是让我把那块二皇子的玉佩交给阎大人看吗?我在路上思前想后,觉得虽然借用二皇子的名誉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我要给,就要给雨薇最好的,可是那都是以后了,现在,我就只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商人罢了,阎大人凭什么把女儿嫁给我?雨薇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我,我就不能为了她舍弃我那毫不值钱的尊严满足她的心愿吗?她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也只不过为了她付出这么一点。
阎雨薇温柔的听着樊毅臣的话,没有说话,徐明锦看着阎雨薇眼底那能滴出水来的柔情,心下为她感到高兴,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好的。
”阎知府看了那块二皇子的玉佩,又听说我的外孙女已经被圣旨赐婚给了二皇子。他还特意问了一下,得知是我亲妹子的女儿以后,对我甚是客气,我就住在他们家客房中,阎大人每日都会派人来请我过去说话,我看他的样子,对我倒是越来越满意。我知道,这桩婚事十之*是成了。要是不成,他铁定已经派人将我撵出去了。只不过他后来问我,为何一直过了这么久才带着雨薇回来?再晚些日子,恐怕她母亲都要去了。“
”我想了想,诚恳的告诉他,因为那时候我还什么都没有,不想雨薇跟着我吃苦,虽然我现在有的不多,但是我能够让她过上和在家里一样荣华富贵的日子,京城里也绝对没有人敢欺负她,我也绝不会纳小,这辈子我就守着她一人。虽然我不能当官做爵,给她挣不来诰命夫人做。
“阎大人听了我那一番话,脸上显出动容来:”年轻人,可不能说大话,你能让雨薇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这个我相信。就算你给她挣不来诰命,这也不能勉强。只是你说你绝不纳小,这话,你能做到吗?“
”这个当然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发什么誓言了,那都是虚假的,阎大人,您要是不相信,我给您立一份字据?“
阎雨薇惊讶而动容的而看着樊毅臣:”你们谈的这些话我怎么不知道?“
樊毅臣笑道:”这都是我跟岳丈大人私底下谈论的。你当然不知道了。“
徐明锦追问道:”那你们还聊了些什么?“
樊毅臣道:”他知道了我对雨薇的真心以后,就重点考察我的学问。简直就是拿我当做学生一样来考问。可我都这么多年没有碰过书本了,尽是与算盘打交道了。“樊毅臣苦笑道:”还好当年做学问的时候,底子还在,倒也不是全然答不上来。他考问过了以后,就对我叹息着道:‘可惜呀!要是你当年没有学坏,再好好攻读几年,完全可以考个功名出来!’我听了就道:‘如今年龄大了,只想好好挣钱养家,早就没有那个雄心壮志了。’“
”阎大人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话可不对!能够少年高中的人是有,但那都是凤毛菱角,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还是苦熬多年才能够一举高中,很多人都人到中年还是在考,就连白发老翁都有虚心求学的,你才多大?连三十岁都不到,你这话说的太早了!’他语重心长的道:‘毅臣,虽然你的过往不堪,但谁能够保证一辈子都不犯错呢?只要改了就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雨薇说你不仅在柳城,就连京城都开了绣庄,再过几年,你绝对能够将你们樊家的家业挣回来。但这是靠着谁呢?未来的二皇子妃,没有她,就没有你今天,你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她?你要是能够考中,日后再当个官做做,岂不是她的一大助力?嫁出去的额女儿,只有娘家强大了,她在婆家才能够过的好。这民间的女子尚且如此,徐六小姐要嫁入皇家,更是如此。“
徐明锦笑道:”你答应他了?“
樊毅臣道:”当时听了岳丈的话,我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但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并没有当时就回答她,而是回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告诉他的。岳丈大人很是欣慰,道:‘如此,我便可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了。只是,你虽然确实有几分才学,但是还是要刻苦攻读才是。’我忙不迭的答应。岳丈大人就道:‘雨薇母亲的病虽然有了好转,但是还是不能够下床,咱们商量一下,这个婚礼应该在那里为举办,怎么举办为好。’“
”‘愿闻其详。’我恭敬的道。岳丈大人看见我这态度很满意,他捋了捋胡须,道:‘你们过完年是肯定要上京的对吧?’我点点头。岳丈大人道:‘如今买房子布置也来不及了,再说,你们过完年就走了,那房子也就空闲下来了。怪可惜的,倒不如这样,你跟雨薇这亲事就在我家办得了,我这不是要你入赘,一来家里地方宽敞,二来,你们成亲以后,住在府里,能够多去看看夫人,她的病也能好快一些。’我想了想,觉得他这样安排合情合理,只是,锦儿你跟明轩没能来参加我的婚礼,真的很遗憾。“樊毅臣满含歉意的道。
徐明锦笑着开解他:”虽然我和明轩没能参加上舅舅的婚礼,但是婚礼上有舅妈的亲人在,场面一样热热闹闹的呀!“
樊毅臣知道她这是理解他的做法,不由心中感动。徐明锦看不惯他那副感动的样子,笑着问道:”舅舅,婚礼那天很热闹吧?“
樊毅臣笑道:”当然热闹了!阎知府特意在请帖上面写了我自己的大名。并写明我如今在京城当大老板了!十里八乡的人听说当年樊家那个败家子居然变成大老板,而且居然要娶知府大人的千金,全部惊的眼睛掉到地上,很多人都以为我早死在那哪个破庙里了!成亲那日,全乡的人都出动了。就算是不喝喜酒的,也要去瞧瞧我,看到我的时候,很多人都很惊讶,差点没有认出来。“
徐明锦笑道:”那舅舅你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了!现在他们应该都对你刮目相看了吧?“
”何止!“樊毅臣冷笑道:”以前那么瞧不起我,如今一个个赶着来巴结我。我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看在阎知府的面子上才这么对我的。我只不过在阎知府家呆几个月,过完年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巴结个什么劲!我全部给回绝了!“
徐明锦微微一笑,道:”世人都是这样,你落魄了,人人都会踩上一脚,你发达了,便会人人上赶着巴结你,讨好你,人之常情。“
阎雨薇忽然羞怯的开口道:”锦儿,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徐明锦好奇起来,阎雨薇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求过她一件事情,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徐明锦想着,该不会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吧?一些小事情她还是很乐意帮忙的,大事情嘛!就要斟酌着看了。徐明锦抬头看了阎雨薇一眼,发现她脸上很是为难的神色,心中就打个突:该不会真被她料中了?是大事情?
阎雨薇看见徐明锦的神色,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锦儿,不是什么大事情!只需要你帮我问一问,就行了。“
徐明锦好奇起来:”什么事情?你说。只要我能办的,绝对会给你办好。“
阎雨薇却忽然扭捏起来,半天都开不了口。以前那股爽朗和泼辣劲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徐明锦看了她一眼,严重怀疑,这还是以前的阎雨薇吗?难道就嫁了个人,把脾气都嫁没了?没有这么夸张吧?一旁的樊毅臣也是疑惑道:”雨薇,有事情不能跟我说嘛?我来给你办也是一样的。“
阎雨薇看他一眼,心道:傻瓜,要是你能办的话,我还用得着去求锦儿吗?樊毅臣话一说完,估计也是想到这一层,讪讪的笑了一下,问道:”到底什么事情?“
徐明锦也是看着阎雨薇,等着她说话。
阎雨薇被徐明锦和樊毅臣一眨也不眨的瞧着,心中不自在起来,但最终她鼓起勇气对徐明锦道:”锦儿,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的难以启齿,但是,为了爹娘,我也只好说了!“她看见徐明锦脸上没有不愉神色,放下心来,正准备讲,徐明锦就笑着道:”舅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是不是阎大人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
阎雨薇点点头,很惊讶徐明锦居然能够猜到这个。徐明锦接着道:”阎大人应该任期快要到了吧?,如今唯一的女儿已经嫁到京城了。阎知府是不是想托我问问二皇子他下一任的任职是在那里?如果在京城那就太好了,如果不是,希望二皇子帮忙从中周旋一下,对吗?“
阎雨薇满脸通红,她没有想到,徐明锦居然猜的*不离十了。她摇头道:”不,父亲说京官没有那么好当的,他只是希望能够离我近一些,是在京城附近的州县当一个小官就行了。这样,无论是他和娘来看我,或者是我回去看他们,也能方便一些。“
徐明锦点点头,道:”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记下了,回头就帮你问问。“
阎雨薇喜出望外,她原本就觉得徐明锦会答应帮她,但是却没有想到,徐明锦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微微张着小嘴,显然是太高兴了。
樊毅臣倒是没有想到,岳父居然动了这样的心思。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阎知府只不过是求能够与女儿团聚罢了,说不上是什么大事。但是阎雨薇刚刚那副难以启的样子,让他误以为阎知府是想让女儿求了徐明锦,通过二皇子的手,弄个大官当当呢!现在他懂得了,阎雨薇估计是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第一次求人,难免害臊,难以启齿,却让他误会了。樊毅臣宠溺的看了阎雨薇一眼。
阎雨薇见徐明锦和樊毅臣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人又说了些别的,徐明锦就告辞回去。
从玲珑阁回到徐家。徐明锦就写了一封信,将阎雨薇所求之事写在上头,交给玉竹,吩咐她一定交给轩辕泽。
对于这件事情,玉竹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去。听完徐明锦的吩咐,接着信就出去了。
徐明锦坐在那里,慢慢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口茶,玉竹就回来了。也交给她一封信。徐明锦饶有兴致的接过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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