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吕惠卿讶然说道。“不提之前如何。单是这次义务军。据说当年就是出自他的策略。两年下来。此军战力不可小觑呀!能杀的了谅诈。功劳自是不小!”
王哈哈笑道:“吉甫兄莫不是寻小弟开心。拿战力来夸耀?大家都是明眼人。这次义务军能杀的了谅诈。实在是运气使然。而且是超强的运气。若是谅诈有了防备。以他骑兵之能。弄不好这些义务军还要吃大亏呢!说到底。这个沈子贤是走了大运!再说了。当年奏章是司马君实上的。到底是否沈欢所谋。还不是他们两师徒说了算吗?真是好计策呀。这个义务军之策。有功可以独享。败了也不用负责任。毕竟一开始就当作是招募乡勇罢了。谁也不真认为他有什么战力!”
吕惠卿暗暗摇了摇头。最后叹道:“元泽。这些话吕某就当没有听见。你也不要到外头去说。不然吃亏的可就是你了。你也不想想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岂能容你这般说法!”
王闻言悚然一惊。不由愣然。反应过来之后不无感激的道:“多谢吉甫兄提醒。小弟晓的了!吉甫兄。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去劝劝家父了呢?”
“介甫先生最近在做些什么?”吕惠卿不答反问。
“还能做什么。还在策划新发新法条令呢!之前新法。给人家一改良。全变了味道。都不像是我等的主意了。父亲虽然在朝堂上兢兢业业的推行改良之后的新法。然而小弟清楚的很。他心里也是极度不舒服的。就好像自己的心血给别人糟蹋了一般!”王说着说着。到了最后已经有点义愤填膺了。语气恨的很。“说到底还是怪那个沈欢。据说这个改良也是他的主意。奶奶的。他还像是家父的女婿吗。这世上有处处与岳父为难的女婿吗?”
涉及到双方隐私。吕惠卿全当作没有听过。犹是叹道:“按元泽之言。就是制定再多的新法。若没有一个适合实行的机构。给他人破坏。最后也是徒劳无功呀!吕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介甫先生的心血白白浪费了。好吧。为了变法大业。吕某现在就去劝劝介甫先生!”
王大喜:“吉甫兄真是高义。小弟感激不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吕惠卿。一边解释。“吉甫兄。这是小弟根据你的提议。对于谋划制置三司条例司所写的章程。就由吉甫兄拿与家父看一看吧。若有不妥当之处。也请吉甫兄帮着完善!”
吕惠卿一愣。接过之后。才笑道:“元泽真是有心人呀!好吧。吕某也总不能令元泽的心血白费了!这就去见介甫先生!”
王也笑道:“这不都是为了变法大业么!”
吕惠卿默默的点头。不再说话。只让王带他去见王安石。他本来也是来与王安石见面的。不过才到王府就给王拉到后院而已。王安石要制定新法。离不开书房。而书房并不远。就在后院一旁。
“哟。吉甫兄了。快坐!”两人才一进书房。在看书的王安石就发现了他们。竟然站起来迎接。足够显示了他对吕惠卿的看重。
吕惠卿当然不敢托大。回头让王安石坐下之后才敢坐下来。王安石吩咐下人送上好茶。三人喝了几口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王安石从书案上抽出纸张。刚想递给吕惠卿。顿了一下之后。把下人支出。还让王过去把门给关上了。这才继续动作。道:“吉甫。这是王某刚刚思虑完毕的一条新法。你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吕惠卿也是一惊。看来这阵子王安石也不似表面那般安静呀。改良之法行了不久。又开始要鼓捣新法了。接过一看。跟着读了出来:“方田均税法……”接着才是仔细的看了条文。越看越吃惊。抬起头看王安石的目光。倒有了不少敬佩之色。
“吉甫。你看如何?”在吕惠卿看完之后。一直注意他神色的王安石追问。
“良法呀!”吕惠卿大是叹道。“也只有介甫先生才想的出这个法子。若是他人。还真没有这个才能。就是有。也没有这般魄力!先生打算把此法奏给陛下吗?”
王安石哈哈笑道:“吉甫都说老夫有魄力了。岂能缩着不做。老夫打算再制定出几条新法。待新年一过。就开始实行!到时还要仰仗吉甫多多出力呀!”
吕惠卿很突兀的说道:“介甫先生。以晚辈来看。此法不上奏也罢!”
“什么!”王安石脸色顿时冷了起来。“吉甫。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也是吃惊不小。一时想不通吕惠卿是什么意思。本来说好是来劝自己父亲的。怎么此刻对方却泼冷水了。
吕惠卿还嫌泼的冷水不够多。又平静的说道:“晚辈说此法不上奏也罢。因为就是上奏。亦是无用!”
“无用?”这时的王安石。已经稍稍恢复了平静。脸色和缓和了许多。突然笑了起来。“哈哈。看来吉甫又是有真知灼见说与老夫知道了!”
吕惠卿摇头说道:“真知灼见不敢当。只是单纯的认为此法不可行而已!”
“为什么不可行?”王有点质问的意思了。他也刚看过新法条文。心里暗赞大妙。当然也想不通吕惠卿是什么意思。
“元泽不必急噪!”王安石把王叫住。抬起头来。看向吕惠卿。“吉甫具体说说是什么一回事吧。”
吕惠卿没有丝毫害怕的与王安石对视:“先生。晚辈只是说上奏无用而已。并没有说此法无用。更没有否定他的作用。说真的。晚辈也极是佩服先生能想出此法。若真能实行。对大宋财政。大有裨益!然而。前提是能施行。可仔细一想。此法能施行吗?”
王安石平静的问道:“为何施行不了?官家要王某主持变法事宜。亦是由老夫来制定法令。法令一出。天下有敢不从的吗?”
吕惠卿答道:“下面州县。没有不敢不从。只是此法难过朝堂之议而已。不说朝堂了。就是政事堂也过不了!”
“为什么?”这次问的是王。
王安石有点郁闷。他隐隐猜到吕惠卿要说的是什么了。
吕惠卿又道:“先生制定此法。本意是好的。更是针对大宋弊端而设。大宋土的。不抑兼并。如今天下。不少土的都在的方豪强之手。这些人为了逃避赋税。不肯上报土的之数。有甚者更是把这些兼并过来的土的算在佃下农户头上。要他们去帮着交赋税。而自己的收成。却一分不给佃户。一来一去。算是既逃了赋税又盘剥了农户。实在可恶的很!先生制方田均税。要重新厘定天下土的。更不允许豪强隐瞒土的之数。这样既是为了解轻百姓苦楚。又可以增加赋税。实在的一举两的之计!”
吕惠卿说的仔细。王安石听的大是点头。吕惠卿果然是有实干之才。最能体会的到他的本意。虽然对方刚才在反对。不过现在王安石对他的喜爱之意更盛了。
“既然此计如此之好。吉甫兄为何说不可行呢?”王又问道。
吕惠卿反问:“先生。之前青苗等法亦是良法。为何最后却有所改变了呢?”
王安石这次不能平静了。有点恼怒。却又无话可说。
王恍然的看向吕惠卿。这次他终于明白过来。吕惠卿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劝说自己的父亲揽权了呢!不过说的不直接。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不过这个圈子绕的好啊。绕的妙。绕的呱呱叫!借事言事。更能令自己的父亲有所感受!不由的对吕惠卿侧目。人也安静下来。静等对方把话题改变。
必然。吕惠卿又道:“先生之法的改变。名面上有人说下面借青苗钱生事。确实也会有些问题。不过这大多是那些守旧之人守旧的观念在作祟罢了。唉。说到底。既然已经改良了。那就算了。以后继续努力即可。然而这次先生此法。可就真正让众臣反对了!为何?先生认为朝中重臣身家如何?”
王安石默默没有回答。不过王就不肯安静了。他了解到吕惠卿的意图后。已经作好极力配合的准备。有问就有答。才能显的顺利。王安石不肯作答。王应和说道:“吉甫兄。这还用说吗?朝中之人。不少都是北方大家族之人!”
吕惠卿眼里有了笑意:“是啊。都是大家族之人!先生。不说其他人。就提韩子华一家吧。河北韩家的大名。谁没有听过?算算他们殷实的家底。就是田的。亦不下千顷吧。家大业大。谁又能肯定他们家族没有人从事隐瞒田的之举呢?仔细一算。朝中不少重臣都是大的主呢!先生。方田均税法就是在放他们的血呀。你说。他们会同意此法施行?”
王安石翁声说道:“这些人拿的是朝廷俸禄。就该为君分忧。如今朝廷财政拮据。他们岂敢再做此事!老夫有官家支持。他们岂能刁难!”
吕惠卿说道:“先生说这话。估计自己也没底气呀!刁难之事。谁能肯定呢?”
“肯定会刁难!”王恨恨的说。“父亲您想一想。不说其他人。就是当今韩相公一家。亦是河北大族。有他在。单是此法在政事堂过审的时候。就不让通过了!连他都出面。官家就不考虑考虑?若新法不的行。以后也说不上刁难了!”
吕惠卿补充着说道:“就是在官家的支持下现在暂时的过。以后呢?只要他们以后都说新法害民。要官家再来一次所谓的改革。想必就难成事了。”
王装着愤怒的样子:“父亲。孩儿做说过当日不能让步。可你心软。给他们把新法做了改良。开了个不好的头。以后他们就更有借口阻挠新法了!”
“岂有此理!”王安石愤怒的一锤桌子。抬起头来。看向吕惠卿。“吉甫。老夫知道你一向有急智。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来了。吕惠卿与王相视一笑。
“先生。晚辈仔细想过了。先生只要做到没有资格阻挠就是了。”吕惠卿还在卖着关子。
“如何没有资格?”王安石有点急了。
吕惠卿又道:“无他。惟有先生把持变法大权即可。先生莫急。晚辈知道先生要说官家已经把主持变法一事交付予先生了。然而。看看如今行事。先生所行之发。不都还是要过政事堂之审吗?正如元泽所说。一旦现在要行的新法给政事堂最有话事权的韩相公反对。相比就难以通过了!就是通过。他日纷纷纭纭。也是不胜骚扰啊!因此。晚辈之计就是让先生请官家再设一个变法专事机构。全权负责变法之事。以后法令。不需再过政事堂。此机构只对官家负责。只要赶出成绩来。缓解了财政。纵有他人反对。陛下又岂能断了财源?”
“你们……”王安石算是明白过来了。知道了吕惠卿与儿子的来意。
吕惠卿从怀里掏出王给他的本子。道:“先生。这是吕某与元泽共同协商的机构章程。先生看看是否可行。”
王安石冷笑一声:“你们真是有心啊!”
吕惠卿神色还是很平静:“先生只要知道我等都是为了变法大业就成了。难道先生忍心看着自己的法令通不过。或者以后又给改良的面目全非?”
王安石犹豫着接过本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好吧。老夫知道了。”
“先生。此事最好年前能确定下来。把机构组织完毕。年后就可以提拔人才。专门变法了。有此机构。没有了诸多阻挠。晚辈深信在先生的带领下。能够成就千古之举。完成先生的毕生心愿!”吕惠卿又加了一把火。
“好吧……”王安石稍一点头。“老夫要斟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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