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鸣显然被秦楼激怒,恼道:“有本事你说来听听!”
秦楼转向琴真,道:“这幅字写的飘逸潇洒,大多模仿王羲之的行草,只是其中太、康、生三字,却又是褚遂良体,掺于其中,却无丝毫不和谐之感,这位朱公子定是非凡人物!”
话虽对着琴真言,但杜、李二人也听得真切。便是朱厚显听了也微微震惊,这副字,便是自己爹也未曾发觉有褚体痕迹,却被秦楼一语道出,可见秦楼这人确实不简单。
秦楼又道:“看此字虽潇洒,然笔画间却露出一丝张狂,书的主人虽有出世之心,却困扰于尘事,又有野心抱负,是以尚未做到真正的忘我。而这些心态在字中也或多或少体现出来。”
这番话,在杜世鸣听来,不过是他随口乱讲而已,而外面的朱厚显却听得骇然,这年轻书生竟能从自己的一副字中看出这么多端倪,定是智慧聪绝之人。然看观他相貌,又不似会武功之人,又有一身正气,不由起了爱才之心。
朱厚显请几人去后厅用茶,他显是十分讲究之人,虽然出门在外,茶具、泉水皆自带,船上一青衣婢子生火煮水,其余诸人坐下。
待水汽徐徐而起,那青衣女子便浇烫茶壶茶杯,将六七成茶放入其中,冲入开水,用壶盖刮去面上浮沫,封盖,以滚水浇淋壶盖,并烫热茶杯,最后把茶汤均匀地倾入各个杯中,一壶茶分注四杯,每杯先倾一半,周而复始,逐渐加至八成,使每杯茶汤气味均匀。
“诸位请用茶!”
其余诸人皆端茶慢慢品尝。
秦楼有些口渴,一口便把那茶饮了下去。
秦楼虽见解过人,然对于茶道却一窍不通。
“秦公子你觉得这茶如何?”
秦楼道:“不过是止渴而已,也未觉得有何名堂。”
杜世鸣终于找到机会嘲笑他:“这铁观音乃上等乌龙茶,在江浙卖到几十两一斤,看你连品茶都不会,若不是坐了朱公子的船,恐怕这辈子也饮不到如此佳茗了罢!”
当一人学识不如对方时,唯一能打击他的便是嘲笑他的饥贫。杜世鸣便是这种人,他自幼娇生惯养,方才被秦楼嘲笑一番,此刻当然要报复。
朱、杜、李皆出自富贵之家,当时茶道在民间十分流行,他们自然懂得不少,只是秦楼一日三餐温饱,又何曾喝过如此珍贵茶叶?此刻被杜世鸣相讥,却也有些挂不住。
琴真这时道:“杜公子讲笑了,方才见杜公子品茶之时,将茶杯端于鼻间,可是为何?”
杜世鸣道:“乘热闻香,细品其味,那些凡夫俗子当然不懂品尝了!”
“不过据我所知,这铁观音有种特殊香气,闻香时不宜把茶杯久置鼻端,而是慢慢由远及近,来回往复,阵阵茶香扑面而来,品饮时甘香适口,余韵不绝。杜公子方才岂不也算是糟蹋这茶水?”
琴真乃青楼出身,对于茶道深有研究,自然非杜世鸣所比。杜世鸣心中不快,便借口出去散步,朱厚显跟着出去。过了片刻才回来,秦楼道:“方才给朱公子添乱,真是过意不去。”
朱厚显倒未提此事,只问道:“听秦兄口音,似是南京人,其中又掺杂了别处口音,不知是何处人氏?”
秦楼道:“朱公子好见地!秦某自幼随娘流浪,前些年才定居南京。”
“那秦兄身就何职?”
“无官无职,一穷书生耳!”
朱厚显略一点头,“如今秋试在即,秦兄定有打算喽?”
“在下才疏学浅,却也想谋个一官半职,一来孝敬娘亲,二来为国为民,三则成就功名。朱公子见笑了!”
“哪里,秦兄有如此抱负,当是大明之幸!”
船靠岸,秦楼、琴真二人告别朱厚显,便上山去。那些落水的群豪有的也爬上岸,他们谁也不理,径自上山。
山不高,但是上山的路却颇曲折。时间尚早,秦楼两人并不着急,走了半个时辰,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看似百丈高的山,竟然无法上去。琴真道:“我们方才已来过此地了!”
秦楼打量,竟发现四处竟空无一人,方此那些上山的人也不见踪影。只是不远处,却传来一些人的打骂、呼喝之声。
放眼看去,四处皆是树海,葱葱郁郁,无穷无尽,丈宽的小路慢慢向上延伸,通向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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