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瞪大了眼。
薛冬妮房间藏着一个男人,薛冬妮坐在书桌一边,锁眉盯着桌上的棋盘,苦苦思索着。而那男子就这么坦然坐在对面,身躯挺直,不动如松,云淡风轻。
然他即便没有表情,明丽眼眸与薄唇已使他面若桃花,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无缺,叫人为之惊艳动容。
“秦、秦浪?”
薛鸿铭结结巴巴地道,而秦浪端坐不动,轻轻嗯了一声,姿态自然,好似他才是此间主人一般。这边薛冬妮抬起眼,望着薛鸿铭,道:“你过来看看,这局我解不出。”
分明是求人,居然也说得云淡风轻,好似理所当然。
薛鸿铭有些懵,瞥了一眼桌上的棋,黑白棋子犬牙交错,赫然是在下五子棋。他淡淡地道:“你看,你这里就要连成四子了,并且首尾都没堵住,下在这里,你就赢定了。”
说完突然有些飘飘然,觉得在这个女儿心中此刻自己一定很伟岸。
但薛冬妮睁着大眼,诧异地问他:“为什么要连成四子?秦浪没有告诉我这个算赢。”
薛鸿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你们下得不是五子棋?”
“五子棋?是什么?”
秦浪漫不经心地道:“冬妮,薛鸿铭只会下五子棋,不会围棋。”
围、围棋?
薛鸿铭颇为尴尬狼狈,不得不重重咳了几声,已掩饰自己的惭愧,正要说些什么挽回历史地位,又听秦浪再次补刀:“你比他聪明,学得快并且能够活用,比你父亲强多了。”
薛冬妮好奇道:“你也教过他?”
薛鸿铭飞快一把拉起秦浪,就往门外快步走去,心想打死也不会让秦浪说出当年他学了三天仍然不懂怎么下围棋的丢人历史。
但秦浪任由他拉着,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学了一个月都没学会。”
薛鸿铭恨不得撕了秦浪这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嘴!
只不过他当然撕不过秦浪,或者他黑凤凰血脉爆发可以做到,但这件事像拉屎,不是你想要有就有的。所以薛鸿铭最后只能做到把秦浪拉到书房,严厉地警告他:“以后不许在我女儿面前污蔑小爷形象!”
秦浪宁静地看着他,说道:“我没有和她说你不是人。”
“你丫才不是人!”薛鸿铭恼羞成怒,破口骂道:“别特么不把妖当人看!”
秦浪以淡静的眼神回应他,薛鸿铭与他对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心情忽然很低落,沮丧道:“好吧,我就是一个妖。”
“妖怪没什么不好,何况是最为强横之一的黑凤凰血脉。”秦浪微笑道:“鸿铭,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没有什么是不朽的,你不能阻止它腐朽,却能够让它尽力重生。人生在世,总有很多意想不到,但应做到坦然。”
薛鸿铭微叹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一只妖。”
“妖族血脉之中,黑凤凰血脉最为特殊,这是你们这一族为了不死所付出的代价。并非每一个黑凤凰血脉者都能觉醒,更多时候,终其一生,这种血脉直至他们死亡都在蛰伏。想来你母亲当年也是隐妖,血脉虽未觉醒,但林宗一定感觉到她怀中胎儿的妖气,所以才会误认为是他的妹妹。”
薛鸿铭默默地点了一根烟,一口将一根烟吸得燃至烟尾,然后低声地道:“这种事……我不能原谅。”
只是因为一个误会,就毁灭了几个人的一生,让亡者怨恨,生者痛苦,这么荒唐的事,薛鸿铭想他永远不可能会原谅。
秦浪太懂薛鸿铭心中执念,不再多提他过往的惨痛,转而问道:“那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薛鸿铭明白秦浪的意思,不以为意地道:“以前怎么办,现在就这么办。”
“那么与我合作吧。”
薛鸿铭微微错愕,望着秦浪,道:“合作什么?”
“杀尽天下妖。”秦浪平静的语气隐含让薛鸿铭不寒而栗的冷意,他徐徐地道:“协会不会让我们杀那些没有犯错的妖,所以有些事,我不方便出手,需要你来,成事之后,我会为你抹消所有痕迹。”
薛鸿铭莫名打了一个冷颤,像不认识秦浪直盯着他看,而秦浪一如以往地同他对视。
书房一时静默,然而似乎有暗潮涌动,薛鸿铭在想一些往事,而秦浪在等薛鸿铭的回答。
片刻后,薛鸿铭苦涩一笑,摇着头,道:“呵,秦浪,你教我要学会坦然,但你果然……自己也没学会坦然。”
秦浪面色从容,展颜一笑,笑时似有桃花齐齐怒放,艳丽多情。
他坦然说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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