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正当俩人还处于交谈中,突然间传来的鼓声却让他们停了下来,羊羽士一听,立即笑道:“好了,时间到了,大家准备开炊吧。”
众人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冲出营帐。
“喂!喂!跑这么快,倒是来个人扶我一下,不知道要照顾病患吗?”直引得身后传来凌峰的阵阵怨念。
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顺着手臂看去,羊羽士含笑而立,他的意思很明显,凌峰伸掌一拍,道:“谢了,羊大哥。”
“好兄弟,不需多说。”
搀扶着跟在众人身后出了营帐。
举目四望,营地里横竖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帐篷,数也数不清,离此不远处有块宽阔的空地,直挺挺的立着一竿蓝色的旌旗,上书一个大大的‘薛’字,迎风飘摆,左右两侧还架着战鼓,鼓声擂动,以三通为一号令。
无数的士兵们穿戴整齐,蜂涌而出,就地埋锅造饭。
常言道:‘食不言,寝不语’。但行伍中,人数众多,难免嘈杂,更何况是这些基本没有受过书香熏陶的大老爷们,可今日却独与往常不同,数千人马沉闷的就食吃饭,反而没有几个开口说话的。凌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造次,便悄悄的向羊羽士打听。之所以不问其他的人,除了和羊羽士最熟悉以外,后者的身份也注定了能够知道更多,因为羊羽士不只是他的朋友和兄弟,同时也是他们这个营帐内最大的头儿,身兼什长之职。
依据汉军的编制,在正式的军队中一共有部、曲、屯、队、什、伍六级的基础组织系统。部是军中的最高一级编制,部的主管军官称校尉,秩比二千石;出征作战时直接受领兵将军指挥,曲则隶属于部,长官叫军侯,比六百石;屯置屯长,秩比二百石;队设队率或者队长,比百石;而什、伍则是军中最基层军官,什长和伍长都没有相应的俸禄。
另外,因为部和曲涵盖了整支军队构架,所以在这个时代,将军的下属部队也常常被人称为‘部曲’,便是这个原因。
至于军队的人数,则是标准的二五制,即五个人为一伍,设立伍长;二伍,也就是十个人,则设立什长;五什也就是五十人,有一名队率;两队共百人,上有屯长,以此二五晋升的方式类推。
羊羽士虽然是个什长,官职不大,权力倒也不小,常言说得好:‘宁得罪阎王,莫要惹小鬼。’倘若你冲撞了上边的将军,人家将位在身,难不成还和你小卒子一般见识,多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你要是得罪了伍长、什长这等‘小鬼’,可免不了要脱一身皮。
不过,听说羊羽士乃是青州泰山人氏,似乎还是某个大家族出身,不知什么原因,辗转来到了江南,投入薛礼的麾下,他不但识文断字,且家风良好,性情温和,倒是不曾与人为难,不说别的,就是和凌峰这样身份卑微的小卒,也时常有说有笑,丝毫没有芥蒂,正因如此,两人才能成为知交好友,生死弟兄。
羊羽士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小心的回应道:“唉!方才不是和你说了么,此番的大战,虽然最后孙策撤军了,可咱们的损失是一点也不小。”
凌峰左顾右盼,往日里十人住一间的帐篷,因为减员严重,看起来稀稀落落,反倒是他们这一顶,十个人里除了凌峰受了比较严重点的摔伤以外,没有死人,怪不得方才那些家伙个个兴奋异常,不求立功封赏,但求活过每一场的战斗,就是这些士兵们最大的幸福了。
“往日里也有打仗,同样死人,也没见大家这么压抑?”
“倒也是,可除此之外,另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只见羊羽士撇了撇嘴道:“还不就是那档子事,本来互相约定好了,谁知临到紧要关头,许太守、王太守和刘刺史却没有派来一兵一卒。”
若是以前,凌峰自然不知道他指的是谁,可如今也算作这个时代潮流中的一员了,清楚的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羊羽士所指的三人,分别是吴郡太守许贡、会稽郡守王朗和扬州刺史刘繇。
昔日,关东联军讨伐董卓以后,朝庭日渐衰微,威信大减,而各地诸侯四起,其中袁术就强据淮南之地为主,自号为扬州刺史,然而朝庭所封正统官员乃身为汉室宗亲的刘繇,袁术占了州治寿春,刘繇相敌不过,渡江居丹阳,新立州治为曲阿,两方因此结仇。袁术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门生故吏满天下,又是正统嫡子(注1),见方今天下大乱,野心肆虐,不但觊觎徐州之地,更是放眼江东,因此在孙策请命征讨时,才准予其令。
他自然不知因自己屡屡失信,孙策心中早怀不满,更决定自创基业,而当孙郎渡江时,刘繇丝毫没把这个年青人放在眼中,所担心的只是袁术欲伐江东的先遣,面对如此庞大的对手,深知不能力敌,于是召集起了整个江东内最为庞大的几股势力,立下盟约,共同抗敌。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孙策的人马,袁术就再也没有增派过一兵一卒,导致原本合力的四大势力各怀鬼胎,并没有能够众志一心,都以为凭借自己可以独自吃下孙策这块肥肉。
当然,事实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整个东渡的过程内,孙策全无敌手,凭着手中仅仅六千人马,接近七成的新兵,已经所向无敌,不但结束了僵持年久的历阳之战,一路打到秣陵城下,薛礼显些兵败身亡。如此一来,自然就恼羞成怒,记起当初盟约说好的互相扶持,联手抗敌,可另外几方全无半点动静,很明显是带着坐壁上观的心思,准备等到孙策和薛礼拼个你死我活,再出来捡现成的便宜。
这样的情形,任谁也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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