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高手,站在江湖顶端的巨头,需有傲气。
或者说,会有傲气——练功为了什么?练功只为练功?
练功便是为了出人头地。
所以周志远说:“化解?若左冷禅在此,周某还要思虑一番,你陆柏说话又有几分重量?”
未等周志远说完,余沧海冷笑道:“当日余某杀上福威镖局,江湖皆知原委!若非他福威镖局杀我幼子,余某怎会如此行事!”冷笑着说话,却更像争辩。
陆柏的作为,周志远的口气,都让余沧海心中不安。
周志远心中叹了口气,这种纠缠不清,和现代地下世界的污垢何其相似。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足以形容周志远。
他身影快到无法看见,手上乌光不断闪现,数息后,惨叫连成一片。
再看,场中青城子弟尽数倒地,致命伤皆在喉头,十数惨叫汇聚成一声,骇人听闻,头皮发麻。
无一合之敌。
余沧海连动作也未看清,眼睛一花便发现自己心爱的弟子死了个精光。
尸骸遍野,脚步一动便会踩到青城子弟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浸透石地,泼墨一般。
陆柏张大的嘴,就像死鱼。
方才相谈虽不算和睦,但也是一问一答。哪知转眼之间,便满地尸体——最可怕的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周志远不理刃上血污,直接将剑归鞘,站在林平之身旁,侧头看了陆柏一眼。
陆柏失魂落魄,不知何故。他机械的转过头,脚步一顿一顿,带着四名嵩山弟子,往下山的路走去。
日头甚大,背后一片冰冷,如置身于寒冬中。
余沧海觉得脑壳快要炸了,无数的信息充斥着扰乱着,悲呛、惋惜、心痛、心痛、恐惧、恐惧、恐惧、恐惧……
只剩恐惧。
恐惧的尽头,是疯狂。
余沧海大吼一声,不似人类,抽剑便向周志远冲去。
林平之在同一时间动了,脚步一错迎上余沧海的剑。手中长剑弧线转动,刺向余沧海的右肩,冷声道:“余掌门,拿命来罢。”
周志远站在原地,手持墨子剑负在身后,身形挺拔站在血海之中,看着道观门前,踩踏尸体腾挪的厮杀。
或者说,虐杀。
余沧海右肩被刺,胳膊青筋毕露。林平之长剑一挑,弹性十足的肌腱便跳了出来。
如此三番,余沧海双眼被刺瞎,一只耳朵不翼而飞,浑身血污肌肉糜烂。
一剑,右脚脚筋挑断,余沧海跪倒在地,双手疯魔一般四处乱抓。
周志远不想打扰,他站着丝毫未动,一双眼冷冷注视着场中,林平之疯狂的表情。
实力的增长或许冲淡了林平之心中的苦痛,但苦痛就是苦痛,刻骨就是刻骨,无论如何也泯灭不了。
数月的积累,仇恨蔓延,需要发泄。
周志远认为,至少在此刻,这种疯狂是有益的。
哪怕面前血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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