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云成渊寂晓,清河化冰执拗,
玄铁相互撞击的清脆响音,宛似悬挂屋檐迎风荡开的风铃,尖锐之中叮叮铃铃的响着,一仰一沉当中,竟震出抑扬顿挫的味道,柳风月几乎是紧闭着双眸,颀长的身躯柔若无骨的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炭黑画笔描开的柳月双眉,蜿蜒沒入云鬓,琼鼻英挺在暗沉的浑浊光线下硬是端出珠圆玉润的萤光皎洁來,促狭的桃花眼,纵使紧闭着眼角弯弯勾起的凤尾驰骋着妖娆万千的风情,诱人心神,恍若朱砂抹开的唇,娇艳欲滴,
明明是堂堂七尺的男儿身,生的他这般花容月貌、艳丽倾城,也是天下一绝,
瞠目扫视四周,围拢四面皆是墙,暗黄斑驳的颜色布满斑斑迹迹的青苔,腐朽落魄的气息顺着浊黄乌青的色调逐渐在房间里晕染化开,唯一开角落里的木窗都是破落的,连张挡风的明纸都沒有,
顺着烛光望过去,四平八开摆开的桌子,有一处腿脚已经折断,用着几块厚重的石头垫起,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污迹斑斑的灯身,飘零摇曳在从窗口灌进來的风里,忽明忽暗,映的柳风月的面容,亦是忽明忽暗的,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隐香,跟着风的方向,触在柳风月的鼻端,是刻入骨子的熟悉,
“好困,”围在破旧桌子旁的几个彪形壮汉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哈欠,笨重的身躯怦然趴落到桌子上,
“行了,出來吧,”清秀的如用烟雨愠开的眉眼,泛起丝丝缕缕的笑意,慵懒的男音在狭窄的屋子里散开,引來藏在暗处的女子浅笑涟涟,一头乌亮青丝就用一根黑色丝绸高高束在头顶,墨黑色的衣装袖口极窄,墨色的纹条绕在腕间,圈出一转一转的花纹;裙子也不长,只到膝盖处,墨黑色的绸裤裤脚缚在黑色的短靴里,
整个人看起來清爽中带着利索,粉黛未施的薄面上笑逐颜开,声音俏丽迷人,婉转如黄莺初啼,画眉清唱,
“看來,你过的倒是不错,”
“还行,”闻声忽睁开闭着的黑眸,噙着碎碎莹莹的波光,碾碎一地的烛火,望着正步步走來的娇躯,离染姣好的面容一丝不漏的落入他眼底,
“啧啧,这美人就是美人,怎么装扮都是极好看的,”
似是将他的奉承如数听了去,离染就着他的话答,
“那比起你的丝丝,还有冷家那位天仙般的主子,如何,”
“噗哧,”嫣红欲滴的薄唇轻迸出一声轻哼的笑靥,柳风月笑着回答,
“倒是沒想,你还有这等志趣,早该前几年,让我把你画到风月榜上去,那名声也不用去计较,”
“当真是半步都让不得,”离染嗤笑着,娇噌他一声,已然走到他跟前,伸手就去拉他胸前的衣襟,此大胆的举动引的柳风月眸底荡开一抹暧昧的戏谑,
“你可慢不來,回头我让你负责,看你如何是好,”
果真把离染的动作生生呛在原地,他才又是接着开口,
“不用看了,他们给我下了软筋散,沒伤着我,唯一的不好就是手上这两根粗链子,如何都甩不开,”
“噗哧,”离染倒是笑了,
“别痴心妄想了,这是千年寒铁铸的链子,岂能让你如此爽快甩的开,我说怎么就只遣四个蠢货來守着你,原來是有这招,”
“也罢也罢,”柳风月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无事,你就先回吧,”
“你怎知我无事,”离染挑了挑眉,
“有事你还会寻到这儿,”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那日在百里坡送走段绮丝之后,柳风月是故意失手被擒,他就是想弄明白,北溟那边是谁恨他至此,千山万水的跋涉过來偷袭他,一路上他早就留下印记,别人看不出來,他不信能逃过唐宋的眼,
离染此举,无非是借着唐宋疼爱她不愿拂她心思,打着营救柳风月的幌子,过來看看热闹罢了,
柳风月真真是一猜一个准,离染正是这等心思,观赏好戏般的迈开大步,在柳风月转了一圈,才是开口,
“难不成你还不给丝丝姑娘对你忧虑成灾,久挂成疾,然后我特意替丝丝姑娘过來看望看望你,顺便告知你姑娘的一腔思念之情,”
听她提及段绮丝,柳风月的神色总算柔顺几分,应着她的话就答,
“自然是可以,如此,你就回说话已你带到,我也已听下,让她莫过担心,还拜托离染姑娘多多照料,”说到最后,声色里的慵懒,慢慢变成嘱咐,倒真有着几分温柔,
“啧啧,还真沒看出來,你还是如此温厚纯良的公子,”
“你沒看出來的东西多着呢,哪能让你样样看的明白,”
两人你來我往,有一搭沒一搭的闹着,闹的的正欢,忽然听得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从墙外传來,柳风月的眸光立马敛成一片漆黑,朝着离染努了努嘴,压低着声音,
“走,让阿宋别轻举妄动,我自有计较,等我消息,好好照顾丝丝,”
“你真不走,”离染脚步早已移到窗边,跃身出去时猛然回过头,
“快走,”就在柳风月的声音堪堪沒入昏暗的光影里时,离染的身影跃出窗外,越來越近的脚步声换成一行相随而往的人影出现在柳风月眼前,被迷香迷晕的四名壮汉不知何时也从睡梦中清醒过來,立马恭恭敬敬的起身,哈着腰迎到领头的两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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